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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夫君是皇帝 (雪夜暗度)


  而薛凌则想起了七夕那夜浴血杀神一般的时楚茗。那时候时楚茗愤怒地望着她,低喝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你在找死吗?”她惊慌失措,看着满眼泛红的时楚茗,只觉他马上就要取了她的头颅,就像他撕碎那些杀手一样。
  她结结巴巴地哭着道:“表哥,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是要害你,表哥!”
  可杀神一般的时楚茗,却在七夕的灯火辉煌之中,凝视着她,显得既危险又英俊。他忽然冷笑道:“我不喜欢你。薛凌,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他击出一掌,将她击飞了三丈:“滚吧!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薛凌想到这儿,身子微颤,她看着哥哥道:“你问我为什么喜欢表哥。你记得吗?小时候去找时楚茗的娘,那个歌姬的麻烦,表哥却忽然冲出来,夺了我的鞭子,还打了我一巴掌,打掉我一颗牙。”
  薛睿目光一沉,那些童年往事,他几乎忘记了。时楚茗那时候是个小可怜,并不像现在这么威风。他模糊记得好像当时时楚茗打了薛凌之后,被吊着抽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儿就断气。
  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母亲忽然将时楚茗放到膝下亲自抚养,比待他这个亲儿子还好。他有的东西,时楚茗也有。时楚茗有的,他却没有。后来他才知道时楚茗是皇帝舅舅的儿子。
  薛睿看着妹妹冷冷道:“你有毛病吗?他打了你,你就喜欢他?那我给你找个大老粗,让他天天打你,你是不是就会换人喜欢了?”
  薛凌瞪了他一眼。薛睿又叹道:“从小到大,你总给他找麻烦。妹妹,除了有病的人,没人喜欢对自己不好的人。你死了心吧。”
  薛凌怒道:“你说谁有病?时楚茗不是也不喜欢我,对我不好吗?我就喜欢他!哥哥,原来你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
  只听前面人群一阵欢呼,道路终于畅通了。他们兄妹两人不再斗嘴,急忙催促车夫往前。
  却听雨声哗哗之中,群山中忽然传来了声声呐喊,在山壁上回旋,仿佛漫山遍野都是人:“破天教,替天行道!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只杀贪官,不杀百姓!”
  薛睿大惊,他急速跳出车子,灰蒙蒙的天幕之下,大雨笼罩四野。此时他看不明白敌人的虚实。只听草木浓密的山间四面八方充斥着喊声。不知道那云雾茫茫大雨滂沱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听这喊声,好像他们将烂陀山都团团围住了。
  薛凌也有点害怕,掀开车帘,雨水扑了进来:“哥哥,破天教是什么?”
  薛睿皱着眉头道:“是诸王之乱之后,几处草寇汇聚起来的反贼。不是说他们大部分都被剿灭了吗?为何在这京畿重地,烂陀山下,又出现了这么多反贼?”
  而此时山下一队迤逦的长队,也停了下来。太后正抱怨她的腰都要颠散了,让大宫女岳子兰给她捏着腰。听到那远远的喊声,她吓了一跳:“这,破天教怎么跑出来了?快遣人去问国舅。”
  她的话音未落,轿前打马过来一个高大的暗金甲中年将军。正是太后的哥哥,国舅秋克忠。太后手指颤抖着,撩了几次都没撩开帘子,还是岳子兰替她撩开了帘子。对上秋克忠,岳子兰脸一红,闪到了一边。
  秋克忠深深看了一眼岳子兰,看着拿帕子擦眼角的太后,忙策马走近来,跟随着太后的轿子。他道:“娘娘放心,今日跟着出来的都是极为精锐的兵勇。破天教自从教主死后,就势力萎缩,现在的人不过都是毛贼而已。自会手到擒来。”
  太后哭道:“哀家怎么就这么运道不好,看望受伤的儿子,还能碰到反贼。”
  秋克忠深知太后一旦开始哭,没有半刻钟,你别想离开。他立刻温言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如今雨大,我们到前面的半山亭子落轿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前面的情况。若有蟊贼,我就顺手料理了他们。”
  说着他行个礼,丢下妹妹跑了。
  太后只觉胸中被噎了一下,当下脑子里什么反贼,什么儿子都没有了。她泪水涟涟目光朦胧地望着车中的宫女太监们:“国舅他这是嫌弃哀家了么?”
  岳子兰忙上前拿帕子为她擦泪,“娘娘,国舅是担心娘娘受惊,急着去前面部署了。那破天教很厉害的,您忘了吗?盛安三十年的事儿。”
  太后瞬间停下了擦泪的手,她抬头端详着她的大宫女:“你不是才二十多吗?盛安三十年,你才多大?你知道什么?”
  岳子兰的手微微一顿,她轻声道:“太后,您又忘记啦?我是奉娘亲之命进宫来侍奉您的。我娘亲是武舒婷,您原本宫中的宫女。”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又盯着岳子兰,重复了一遍:“武舒婷。”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又重新陷入自怨自艾之中:“唉,哀家老了。”
  此时烂陀山巅,薄薄的雨雾为群山笼上了一层淡青的薄雾。雨水打在小院的灰瓦之上,叮当作响,院中已经开始积水。低洼的地方已经不能通行。
  这样的雨天,让人无论如何都睡不醒。皇帝搂着水梅疏,两人梦境缭乱,都知道应该起身了,可是在朦胧中听着窗外的雨声,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大雨带走了暑热,两人在房中睡得更惬意了。直到门被拍响:“姐姐,你在里面吗?你不会一个人走了,把我丢下了吧?”
  水霜月的声音比鸡鸣还管用,水梅疏猛然睁开了眼睛,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她不由轻声呼痛。时楚茗也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只觉头都睡得有点晕,问:“什么时辰了?”
  水霜月在门外喊道:“已经过了午时啦!姐姐你还在啊。你怎么这么能睡呀!你读书时候,是不是总迟到,所以你后来才不去学堂了?”
  水梅疏没想到妹妹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她的短。她忙道:“你别瞎说。你等着,马上就给你开门。”
  时楚茗眼里含笑,轻声道:“小妹说的是实话吗?”
  水梅疏一低头,就当没听到,惯常叮嘱他:“收拾好了再开门。”
  却见楚茗忽然不动了,他回过头来道:“你我这样算什么呢?”
  水梅疏还有一些不清醒,却没想到他与她缠了一晚上,大清早还不放过她。她凝视着阴暗的天光之下,显得更加英俊的男人:“表哥说算什么就算什么。”
  楚茗看她似乎不高兴了。他俯身在她脸上一吻道:“虽无媒妁之言,可是你我这般,与夫妻何异?我们就是夫妻。”
  水梅疏不由脸红了,她本来以为他又要她跟他走什么的。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她怔怔地睁眼望着他,其实这些天来,他们耳鬓厮磨之时,她也常这样想。我们就是夫妻。
  她垂下了眼帘,忽然心中觉得欢喜,她轻声道:“表哥总是这般,哪有人这般的。起先是总说要我跟你走,现在又直接就说我们就是……”她虽然埋怨着,可是话音之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楚茗也不由被她话中的喜悦感染,他的唇边泛起了笑意,他低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问:“那么,水姑娘,你愿意吗?”你当然是愿意的。否则你也不会偷偷地为我们结发。
  水梅疏和楚茗彼此对望,眼神胶着。门外的水霜月又开始拍门了:“姐姐,快开门呀。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跟着水霜月的几个宫女互看一眼,都不由红了脸。遥香手搭在她肩膀上,“霜月姑娘,我们不如回屋再等等吧。他们身上有伤起得慢。”
  水霜月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姐姐受伤,不让我跟姐姐一头睡,表哥却可以!不是说男女长大了,就要避嫌,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吗?”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都闹了个大红脸。她们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我的小姑奶奶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呀!可是大家心中也不明白,皇上这样伪装身份,跟水姑娘玩扮家家游戏,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和水姑娘已经如此亲密了,可为什么还不让她们改口。她们也很想知道,可是谁敢去问呢?
  此时忽然门推开了,楚茗望着门口的水霜月。水霜月也抬着小脸儿,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表哥,你若不是我姐夫,那你不能与她睡一头!你明白吗?”
  大家都不由低下头来,没人敢看皇帝此时的神色。遥香忽然有点明白了。若是皇上说出了身份,他也就不会被个孩子抢白了。皇帝大概是喜欢这样的平民生活?她年岁最长人也最聪明,知道皇帝的出身成谜,少时经历恐怕也很坎坷。可能这样的民间生活,让他觉得怀念吧。
  遥香低下头去,不敢泄露她内心的揣测。却听皇帝好听的声音中透着一分轻快:“小妹说得对。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姐夫吧。”
  众宫女都惊愕地望着皇帝,皇帝扫过她们的脸。她们忙都恭敬地低下头来。皇帝淡淡道:“从今日改口叫少夫人。都记下了。”
  众宫女忙福身称是,可是心中却很想问,我们宫里有少夫人这个品级吗?皇上啊,您到底在做什么呀?
  水霜月则开心地道:“好!姐夫!”说着她就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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