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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峥嵘 完结+番外 (一天八杯水)


  “若是以亲王的规格,那明日大臣们也是要到天师台的,只是明日还需上朝,祭辰应当是要推迟了罢?”芳心低着声问道。
  又一枚黑旗落下,令白棋已无处可走,厉青凝冷声道:“不会推迟,明日陛下辍朝。”
  芳心愣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她也不知陛下是不是真的这么悲痛。
  她记得清楚,想方设法令厉无垠走上绝路的人里,皇帝分明也占了一个位置。
  芳心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道:“陛下莫不是……悔了。”
  “落棋哪能悔。”厉青凝眼眸一抬,声音冷淡得似是十分绝情,“一人未尽孝,一人却想装作父慈,如今人没了,除了封王外,最好还应当辍辍朝,不然怎好捂住百官的嘴。”
  她话音一顿,又道:“谁都知道皇家无情,虽然大家明面上不会说,可到底还是清楚,虎毒食子之事于皇家来说,常有发生,谁知道厉无垠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芳心顿时闭紧了嘴,垂头朝棋盘看了下去,只见黑白两色的棋子几近布满了棋盘,她手里执着的白棋也无处可下了,只好道:“殿下,奴婢输了。”
  厉青凝微微颔首,“明日去天师台时,再留意一下国师的气息。”
  “是。”芳心顿了一下,又道:“殿下莫不是还存有疑虑?”
  厉青凝蹙起眉,久久才道:“不能留有疑虑,还需再谨慎一些。”
  晨光熹微,日光竟从云间泻落。
  阴了许久的天竟晴了起来,一夜过去,漫天的乌云似是连夜奔远了。
  天师台上立着数面白幡,白幡上画着古怪的符文,非常人能看得懂的。
  厉无垠的棺椁摆在台上正中,棺椁边上跪了一群妇人,个个身着白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庆妃也在其中,边哭边将纸钱和金银纸做的元宝扔进火里烧。
  台下站了文武百官,可皇帝却不在其中,又观场中并无长公主的身影。
  时辰未到,也无人敢问。
  小童将最后一面白幡插放在了该放的位置,他将金铃和宝镜置在了案上,又续上了三支香后,才抿着唇走下了阶梯。
  一位大官低声道:“不知国师何时来?”
  小童紧张得很,磕磕巴巴道:“时辰一到,国师大人就来了。”
  那大官又道:“昨夜就未见上国师一眼,国师莫不是将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
  “国师大人在卜算,怎会忘记。”小童连忙道。
  “速速去看看国师在做什么,让百官在此等着,让睿恒王也在棺里等着,这成何体统?”那位大官似是有些恼火了,可又不忍冲小孩儿发脾气,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小童连忙应声:“这就去。”
  他吃力地跑到了观台上,回头往下望了一眼,只见天师台上乌压压一片全是人。
  小童想着方才那大官忍怒的模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转身叩了那竹屋的门。
  “国师大人,宫里的人来了。”小童小声说道。
  竹屋里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来,“进来。”
  小童愣了一瞬,连忙推开了竹屋的门,待门打开后,只见国师盘腿坐在榻上。
  国师身着长袍,面上覆着面具,令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他的眸光似是与平时不同。
  “过来。”在面具之后,国师低哑的声音忽然传出。
  小童手还搭在门上,他脚步顿住了,在对上国师那双眼时,似是浑身都凉透了一般。
  他朝国师走近,后知后觉自己竟是在害怕,十分怕,连身子都颤起来了。
  国师忽然抬起了手,将掌心覆在了他的额上了,缓缓道:“好孩子。”
  在被那冰冷的手掌覆上额头时,小童僵了一下,随后浑身松懈了下来,他只觉得筋骨似都软了一般,可心下的畏惧却未消减一分。
  国师忽然收手,沉声道:“可是有人令你上来。”
  “是。”小童连忙道。
  “时辰未到,不急。”国师又道。
  小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攥着袖口欲言又止着。
  国师摆摆手,面具后那双阴冷的眼又闭了起来。
  小童转身便往外走,在出了门后,才发觉自己周身似变得沉重无比,快使不上力气了,似踩在棉花上走路一样。
  他这才想起,刚刚直视国师那双眼睛时,似在那双眼中看见了密布的红血丝。
  国师先前为卜算七日未睡,七日之后也不觉疲惫,可今日怎这般疲倦了?
  而天师台上,皇帝和长公主依旧没有到。
  厉青凝仍在宫中,她不紧不慢地描了唇,在将沾了胭脂的唇笔放下后,她才道:“都去了?”
  芳心将步摇小心地插/进了厉青凝的发里,又微微低身对着铜镜看了一眼,一边道:“朝中百官也去了,但陛下似乎还在金麟宫中。”
  厉青凝垂眉思索了一番,问道:“太医可有到金麟宫。”
  “殿下料事如神。”芳心讶异道:“方才有人报信来,称李大人半夜里到了金麟宫。”
  厉青凝并不讶异,按厉载誉上回犯药瘾的时辰来看,昨夜里他的药瘾应当又犯了。
  她站起身,不紧不慢道:“去金麟宫。”
  “可殿下,祭礼快要开始了。”芳心着急道。
  厉青凝回头睨了她一眼,“不急,皇帝不在,国师是不会开始的。”
  “可、可,国师昨夜领了旨,定是要按时辰开始祭礼的。”芳心小声道。
  厉青凝往屋外走去,身上穿着的已不是一身玄墨色的衣裳,而是一袭白衣。
  白得似是冰山崖壁上生出的莲,一尘不染,更是叫人不敢亵渎。
  她淡淡道:“陛下如今不是质疑国师不做事么,国师这祭礼是要做给陛下看的,陛下不在,祭礼又怎么会开始。”
  “可、可……”芳心仍是想不通。
  厉青凝又冷声道:“耳听不一定为实,国师定也想让陛下亲眼看看,祭礼是如何行的。”
  她话音一顿,又道:“况且国师乃是东洲天算,这祭礼究竟该什么时候开始,也是他说了算,他说时辰变了,那便是变了,谁又能说他的不是,毕竟这东洲里,没有第二个国师。”
  芳心愣了一瞬,低声道:“奴婢懂了。”
  “备辇。”厉青凝下颌一抬,丹唇的唇翕动着道。
  厉载誉果真在金麟宫内,他卧床不起,身边除了一个太监和一位太医,便没有别的人了。
  在禀报之后,厉青凝才推开房门而入,屋里的太监和李大人连忙向她行了个礼。
  厉青凝微微颔首,作礼道:“皇兄。”
  厉载誉仰躺在榻上,乍一眼看过去又消瘦了许多,若不是床榻微微隆起,似是榻上并没有躺着人一样。
  他吃力地抬起手,示意厉青凝走近。
  厉青凝走了过去,蹙眉道:“皇兄昨夜莫不是又受了药瘾之苦。”
  厉载誉瞪着一双看着顶上的纱幔,发干的嘴唇一张一合着,却一个字音也未吐出来,似是哑了一般。
  “水。”厉青凝冷声道。
  那太监连忙将先前盛好的半碗水抵到了厉青凝手边,低声道:“殿下,水在这儿。”
  “帕子。”厉青凝又道。
  太监闻声连忙将帕子拿来,双手呈了出去。
  厉青凝却未立即接,而是将碗沿抵到了厉载誉的唇边,只微微一倾,碗里的水便碰到了那干得有些裂开的唇上。
  厉载誉浅抿了一口便摇了头,一副不愿再喝的样子。
  厉青凝这才接过了太监手里的帕子,浸了些水便往厉载誉的唇上沾。
  她回头道:“陛下昨夜可是药瘾犯了?”
  李大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眉心紧紧皱着,叹了一声道:“臣昨夜赶来时,陛下已不省人事了。”
  厉青凝蹙眉,“可有给陛下施针或喂药?”
  李大人颔首:“施针之后,陛下才醒过来,不过仍是痛苦不已,先前施针尚还能压制些许,现下一看,似乎施针也无甚作用了。”
  厉青凝面色如霜地道:“既然如此,何不让两大宗将汤药送来,想来一时戒掉十分难,但慢慢减量兴许可行。”
  “陛下不愿。”李大人道。
  厉青凝将沾了水的帕子和碗一并交给了那太监,垂头朝床榻上躺着的人看去,说道:“皇兄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去观祭礼了。”
  她话音刚落,床榻上躺的人忽然吃力地坐起身。
  厉载誉撑起身的两条臂颤抖不已,唇已然抿成一线,一双眼浑浊且又布满了血丝,看着更是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厉青凝连忙伸手去扶,可面上的神情依旧冷淡无比,双眸静如死水,连一丝波澜也未泛起。
  “给朕施针。”厉载誉边咳边道。
  “陛下,使不得,多了便会伤身了。”李大人叹道。
  “给朕施针。”厉载誉又道。
  厉青凝蹙眉转头,见李大人依旧站着不动,冷声道:“大人连陛下的话都不听了么。”
  李大人无可奈何,只好将银针从针包里取了出来。
  在施针过后,床榻上躺着的人身上疲倦一卷而尽,犹像是半个身埋进土里的人忽然回光返照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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