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栖云听出了长清的言外之意,脸上带了些红,道:“你瞎说什么呀,我有分寸。”
长清说道:“奴婢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凡是夫妻成婚前,男女都是不相见的,不吉利。白天一见面算是破例,不过婚期还有几天,应该是不打紧的。”
安栖云被说动了,为了婚后幸福美满,她只好道:“好吧好吧。”
她吹熄了蜡烛,在床上躺了下来。
长清放了心,笑了笑,关上门。
晚间,赵敛来到了安栖云的房门之前,见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点灯。赵敛敲了敲门,道:“王妃娘娘,这样早就睡了?”
安栖云从床上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偷笑,朗声说:“你出去,我不见你。”
赵敛闷声笑了笑,说:“放心,我不闹你。”
“不是为了这个……”安栖云话说了一半,埋怨道,“你真讨厌。”
她说:“你不知道吗?婚前见面,不吉利。”
赵敛当然不会这样简单被劝走,说:“那我不进来,就隔着门说话,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安栖云从床上坐起,趿拉着鞋子,移到了门边,轻声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赵敛看着屋内的影子渐渐走进,他说道:“栖云,我这一生有你,幸矣。”
安栖云感叹道:“你记得吗?那日晚上你一身红衣闯进来,把我吓了一跳。那天,你说要结成夫妻,我们便成了夫妻。过几日,我们便真正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名正言顺的夫妻。”
安栖云满心很欢喜,但是欢喜到极致,又生出了几分酸涩来,她试探说道:“许多女子一生只有一次红烛燃尽的长夜,但是男子却有许多。我有两次,与她们不同。你呢?两次之后,还会有吗?”
赵敛笑道:“我可能会有三次。”
安栖云气道:“赵敛!”
赵敛语气中的笑意藏不住:“但是只和你一人。”
安栖云一怔。
赵敛说:“第三次,会是你被册封皇后的那日。”
安栖云有些不安地查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说:“你小心一点。”
安栖云又问:“那你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
赵敛无奈地打消她的疑心:“我只有你,我只要你,就够了。”
安栖云这才放下心来。
她听见赵敛隔着门郁闷地说:“一定是安栖洲那个小子在你耳边说的这些鬼话,对不对?”
安栖云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嘻嘻着说:“哎呀,你真小心眼。”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忽听得外间走动。安栖云将手放在窗纸上,连忙说道:“你快些走,不然被长清看到,又要唠叨我了。”
赵敛将手隔着窗纸,覆盖在影子上,说道:“好。”
因为婚前见面不吉利的说法,安栖云和赵敛虽然一同北上,却天天避着不相见,只能在夜间隔着门说上一两句话。
终于,他们回到了上京。
安栖云在从前赵敛府衙边上小院子里稍作停顿,她换上了喜服,听得外面锣鼓喧天,渌水跑来跑去,一会儿去街上看看,一会儿回来禀告安栖云迎亲的队伍到了哪条街。
渌水脚不沾地地跑进来,说道:“姑娘,花轿到了。”
话音刚落,两位满脸喜气的全可人走了过来,搀扶着安栖云上轿。
花轿绕着上京城走了一圈,十里红妆,万众瞩目。满城的人都走出来,垫着脚看。花轿终于慢慢走到了燕王府,只听得府内人声鼎沸,祝贺之声不绝于耳。
安栖云被扶着走下了轿子,她被盖头遮住了脸,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踏在云端里,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然后她听见有人朗声道:“请王爷射箭。”
她放下心来,赵敛就在她身边。
长清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姑娘,别愣神,要跨火盆了。”
她连忙回过神来,在搀扶之下,跨过了火盆,人群凑着这个热闹欢呼了一声。
这次的拜天地不再像上次那样随意了。
安栖云扯着红绿巾,一步一步向前面走去。高粱、谷子、豆子、果子轻轻砸在安栖云的脚边,安栖云小心地避着,差点脚滑。
“小心。”赵敛伸手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别让他们笑话。”赵敛这不正经的一句话,让安栖云感到放松了一些。
拜完了天地,闹哄哄地,众人簇拥着安栖云和赵敛进了洞房。全可人将秤杆插在板斗内端了上来,赵敛取了秤杆,缓慢地揭开了安栖云的盖头。
安栖云眸子中带着羞涩,缓缓抬眼看了赵敛一眼。
她脸上涂了胭脂,唇色艳丽,眉眼也是细细描绘过的。她本就是个十足的美人,在精心地描绘之下,美丽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地步。
赵敛虽然很熟悉她的面孔,霎时间,不由得愣了一会神。
有人挤着往前,垫脚看到了安栖云的模样,说道:“好漂亮的新娘子。”
众人哄笑了一会儿,赵敛淡淡地往后瞥了一眼,那出声的人缩了缩脖子。
赵敛和安栖云并肩坐在喜床上,两人接过合卺酒,一饮而尽。
安栖云的姑母,先燕王妃递过来一只子孙碗伴着一双子孙筷子,安栖云接过,从里面夹起饺子,咬了一口。
众人问道:“生不生?”
安栖云不好意思地说:“生。”
又是满屋善意的哄堂大笑。
接着,众人扯住赵敛,让他出去喝酒,本来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一下子空了。长清和渌水走过来为安栖云捶腿,说:“姑娘可以先歇息了,按照风俗,宴席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安栖云点头,说:“你们也歇息吧。”
长清和渌水听话地走了出去。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门被推开了,安栖云问道:“我说了你们去歇息,不用伺候着我。”
赵敛含笑开口:“那不行,我还是要伺候着王妃的。”
安栖云这才发现不是长清渌水回来,她嗔怪着扫他一眼:“你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
赵敛坐在床上,说:“我想回来,他们不敢多拦我。”
赵敛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安栖云的脸,说道:“王妃,我们歇息吧。”
赵敛的脸慢慢地靠近了安栖云,两人身影交叠,不知是谁扯动了帘帐。
一别多年,终于在今宵说尽相思意。
燕王大婚,天下无人不关注。
天下英雄紧锁眉头,深思是否江陵极难攻克,因此赵敛费尽心机娶回了曾经他曾经退婚的女子。女子则艳羡安栖云,道她觅得佳婿,传闻中,燕王殿下雄姿英发,年轻有为。
但是他们一致认为,安栖云以色侍人,不能长久。
结果燕王夫妇依旧恩爱异常,羡煞旁人,燕王身边甚至连一个其他的女人都看不见。又过两年,赵敛废了萧瑾,登基为帝,立安栖云为皇后,后宫中仅仅只有她一人。
大臣上了折子让赵敛广纳后宫,折子被驳回,上面却不是赵敛的字迹,而是皇后的朱批“不许多管闲事。”
大臣们无奈,只能屈服,但是又开始忧心皇后娘娘的肚子。
让大臣们感激涕零的是,来年皇后娘娘便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从此,他们的嘴永远地被堵上了。
御花园中。
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衣的小女孩追着风筝跑,她不过四五岁大,长着包子脸,但是眉眼中不难看出,长大后又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小太监喊道:“昭华公主,昭华公主,别摔坏了自己,皇后娘娘心疼。”
跟在小太监身后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虽然长得可爱,但是却有了一分沉稳的样子。小太监对他哭着脸说:“殿下,您劝劝公主。”
小太子道:“昭华,你上次不是说看到了父皇藏着的画吗?你说那画是不让任何人看的,还说要带我看。”
昭华公主瞬间忘了追风筝,说道:“对啊,”她跑过来牵住哥哥的手,说,“走,带你去看画。”
小公主和小太子闯进赵敛的寝宫,谎称父皇要他们过来的。进了寝宫,昭华公主从御床上的暗格里翻出两幅画作。
一副是寒梅图,一副是他们母后的画像。
小太子看了一眼,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公主道:“也是,宫里的画师画得比这个好多了。”
他们随意将画放进暗格里,昭华公主蹦蹦跳跳地跑,小太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两人都出了寝宫。
晚间,皇后差人将处理政务的皇帝请了过来。
安栖云气恼着说:“我就说要把这画毁了,被人看见,我还要不要脸了。”
赵敛轻声安慰:“这画也看不出什么。”
安栖云依旧很气,说:“我不管。”
赵敛只能细细审问了值守的太监宫女,得知是公主和太子下午时候偷溜了进来,赵敛松了口气,回到寝宫中,小声安慰安栖云:“被孩子们看到了,没事。”
安栖云挑起眉毛:“昭华和太子?把他们叫过来。”
赵敛见状也瞬间严厉:“对!该罚!”
当晚,调皮的公主和表面乖巧的太子被打了手心板,抽抽搭搭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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