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片漆黑,崔知意被恐惧和寒冷笼罩,感到浑身发抖。
忽然间,一声惊雷起。
雷霆与亮光震动了她的瞳孔,她头脑中出现的奇怪景象愈发清晰。
坟墓腐朽的味道和着纸钱的焦味,那是她蹲在坟墓纸钱烧纸,而墓碑上的名字,赫然是“安栖云”!
她捧着脑袋,死死抓着头发,头疼欲裂,她只能发出恐惧的尖叫来平复这一切幻象。
安栖云走到了院门处,忽然听见身后的尖叫声,然后是重物坠地的一声“怦咚”。她听见屋子里的丫鬟尖叫起来,然后有人慌忙跑了出去。安栖云想了一会儿,脚步顿了下来。
片刻后,她听见里面细碎的讨论声。
“是恶疾缠身,又被雷惊着。”
“不中用,就这样死了。”
安栖云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走在黑暗之中。
冬去春来,转眼几个月过去。
新的一年,动荡潜伏着,燕王几次亲征,其中几次更是分别带上赵雎,赵敛和赵稷。
安栖云感到有些不安,这份不安在她得知傅祁妻子身亡后更加严重。算算时间,距离傅祁攻进上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院子里桃花开得灼灼,长清和渌水为她在桃花树下做了一个秋千。安栖云坐在秋千上,忧虑万千。
她一桩桩地回忆前世的事。
前世,她也是在上京听说了傅祁妻子去世的消息,不久之后,傅祁就悄悄地潜进上京,掳走了她。
她后来从傅祁口中得知,他的结发妻子,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而他却以一种深情的语气,邀功般地对着安栖云说这件事,从那个时候开始,安栖云就知道,傅祁病得不轻。
安栖云想到傅祁,浑身都起来了细小的粟粒,她握着秋千的绳子,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秋千一荡一荡的,安栖云觉得整个人像是水中浮萍一般,浮浮沉沉。她伸手摸向腰间,捏紧了腰间悬挂的白玉牌。
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她喊道:“陆兴。”
作为赵敛最信赖的暗卫,陆兴如今被指派给了安栖云。
陆兴从暗中走了出来,对着安栖云拱手道:“安姑娘有什么吩咐。”
安栖云问道:“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前段时间,赵敛跟随燕王去打仗,已经去了好些天了,还没有回来。
陆兴不似赵七,自幼人堆里混开,说不了什么好听婉转的话来,死板地回答:“不知道。”
安栖云叹了一口气,她认真地叮嘱陆兴:“你要好好地盯住院子,不要放歹人进来。”
陆兴继续死板地回答:“是。”其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不知道这个娇小姐什么毛病犯了,每日疑神疑鬼,以为自己要遭难。
这些天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总是担心有陌生人来。
陆兴看着安栖云走进屋里,无奈撇了撇嘴,一跃身,躲进了树林之中。
安栖云进屋,无声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陆兴在想什么,大概是笑她无事找事吧。
可是,还是小心为妙。
夜里,安栖云洗漱完,吹熄了灯,躺在床上就要入睡,忽然听得一阵破空之声,然后锐器钉进木头柱子,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安栖云惊醒坐起,披着衣服起来查看,只见柱子上面钉着一支箭头,上面有一块白色布条,好像写着字。
安栖云将箭头拔出,展开布条,突然戳进眼睛中的“傅祁”二字,让她手中的箭头掉落了下来。
布条上面写着:“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傅祁。”
纵然我没有去看你,你就不给我写信了吗?
诗经中缠绵悱恻的情人话语,跟着“傅祁”这两个字便成了安栖云心中最深沉的梦魇。
这一句话也不像是情话,反倒是恶鬼的催命符。
安栖云清楚地知道,傅祁要来了。
箭头落地片刻,陆兴冲了进来,喝道:“谁?”
安栖云转头看着陆兴,语气十分严肃:“徐州的傅祁,他来上京了。”
陆兴神情一凛。虽然燕王对徐州并不在意,但是世子一直注意徐州傅氏父子,世子手下的情报种种迹象表明,傅氏父子有野心。
但是燕王依旧轻视徐州。
陆兴作为一名暗卫,也知道不少秘闻,比如,这位安姑娘和傅祁有过故事。听到安栖云提到傅祁来到上京,陆兴立刻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他的守卫之下,傅祁竟然能够向安栖云房里射出一箭,他简直不敢细想。
安栖云看着陆兴脸上显出自责和紧张的神情,她笑了笑,安慰道:“陆大人不必太过自责,如果没有陆大人,傅祁可能已经将我掳走,现在他无能为力,只能射出这样一箭,用来泄愤。”
安栖云说的是实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陆兴。
陆兴先前尽管对她的过度谨慎感到奇怪,但是并没有阴奉阳违,放松警惕。安栖云感到有些后怕,幸好,她早有防范。
这天夜里,安栖云根本没有睡着。
同样没有睡着的,是远在千里之外,躺在营帐之内辗转反侧的赵敛。
月色清辉,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赵敛翻身坐起。床边藏着他的长剑,坚硬冰冷,正如他二十年来的生活。
但是渐渐的,他的生活不仅仅只有冰冷坚硬。
他摸向了枕头下,摸到了一方折好的丝帕,那是去年安栖云掉在他船舱里的,赵敛想起来安栖云的样子,笑了一下。
安栖云落下了这方帕子,她知道吗?
也许是知道的,也许是不知道的。每一种可能,都让赵敛想了半天。
他展开帕子,牡丹花开得灼灼,正如安栖云的笑颜。月光洒在帕子上,赵敛将帕子收进怀里,站起来,走到帐外。
他背着手,抬头看着皎皎明月。今夜月色如许,却没有人一起欣赏,如果安栖云现在抬起头,那么他二人也是在看同一片夜色。
他回到帐中,点起油灯,从公文之中抽出一张纸,拿笔写了一封信,邀安栖云下个月月中,与他两地一同赏月。
信送到安栖云手中的时候,也是一个夜晚,安栖云已经洗漱完毕,她坐在妆台前面,拆开了信。
看完之后,她笑了笑,站起来,扶着窗子往外一看,树梢上挂着的,却是一弯新月,安栖云叹了一口气,最起码半个月后,才能和赵敛共赏满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以后应该会正常更新,有事另说~
么么~
第55章
安栖云这些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惹得顾姝总是笑话她在赵敛走后成了一块望夫石。安栖云也不多解释, 只是摇头笑笑。
这天下午, 赵七吃了酒回来, 走在路上, 被一个穿着燕王府暗卫衣服的人拦住了,暗卫告诉他:“世子回来了, 先不回王府,让安姑娘出来见见他, 老地方。”
赵七吓得一激灵。因为赵敛规矩严明,在他手下做事的时候, 下属一率不让吃酒, 怕误了事。暗卫在他喝完酒后, 冲他忽然间一嚷嚷,让赵七心虚不已,也不敢多说话,让暗卫闻见自己满口酒气。
他低着头往燕王府跑,到了桑园, 到了安栖云的院子,见到了安栖云, 说了赵敛吩咐她去老地方见面。
看见是赵七传的话,安栖云不疑有他。一个人困在院子里担心受怕了许多天,突然间听见赵敛回来的消息,她只觉得一颗心飞了起来。
她让赵七退下后,揽镜梳妆了许久, 才缓缓起身走出去。
出了角门,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显然是等了一会儿了。马车载着她一路不停,安栖云在颠簸的马车中感到有些无聊,她伸出手,将帘子撩开,却没有看见熟悉的景象。
她心中一紧,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车夫却不回答。
安栖云警铃大振,她一直绷着一根弦,却在听到赵敛的消息之时放松了片刻,没有想到,正好给了人可趁之机。
她高声喊道:“陆兴!”
陆兴是一直暗中跟着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陆兴没有出现。
安栖云想了想,将腰间白玉牌的穗子扯断,从马车上扔了下去。
她看着马车的轨迹,看着地面的起伏,一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马车一时间没有停下来,安栖云从泥地上爬起来,狼狈地往后跑。但是不过跑了几步,四周的人就把她围了起来。
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红衣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低头打量安栖云,语气没有一点波动,她冷冰冰地说道:“真是麻烦。”
这红衣女子身边的下属说道:“属下有一瓶软筋散。”
红衣女人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下属看了看她的侧脸,心领神会地向安栖云走了过来,捏着安栖云的下巴,将药粉和着水,灌进了安栖云嘴中。
安栖云感到浑身软绵绵的,只能被人又拖进了马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安栖云被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被人拉扯着走。走了不一会儿,她感到眼上一亮,她正站在一个屋子前面。
红衣女子一个眼神,粗鲁拉住安栖云的男人放开了她,红衣女子自己扶住安栖云,对屋子说话道:“公子,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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