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来爵位还在,所以这样的人家是适合联姻的。表面上看不会牵扯道朝堂争斗,实则,洛旎旎的外祖家才是重点。
镇西大将军,手握兵权,镇守西陲。娶回洛旎旎这个儿媳,当然就会和乔家连成一线。
赵夫人此次前来,目的也是探听一下,看看两家有没有结成亲家的意思。
“本来是好了的,可是她前日贪吃,坏了肚子。”赵夫人打趣着自己的女儿,眼中一片疼爱,“看她长得瘦小,吃得可不少。”
老夫人笑笑,“我也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们兄妹俩了,待生辰那日,一定带着过来。”
“那是。”赵夫人手摸着茶碗边沿,啧啧着,“都长大了,眼看着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洛旎旎知道,接下来会说到自己身上。赵夫人有意将自己说给她的儿子,赵煜。她还记得,当时闵氏站了出来……
“老夫人,来。”闵氏从身后婢子手里接过托盘,轻轻放在老夫人身旁的小桌上。
看!和前世如出一辙!
洛旎旎静静地站在老夫人身旁,看着闵氏打开了汤盅的盖子。里面银耳莲子羹倒是炖的火候刚好,看来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老夫人嗯了声,汤盅放在一旁,并没有动。
“今儿也没见着玉檀,还以为过来您这边了。这丫头又不知跑去哪儿了?”闵氏看似数落般的说着。
“玉檀也太乖巧了,整日里就留在院里绣花,看书,该让她出去走动走动。”老太太说了声,心中倒是对赵夫人刚才的话上了心。
洛家和赵家的话,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她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孙女,亭亭玉立。心中有些发愁,不过就是因为那门早年定下的婚约。
“可不是,现在景致也好,到处看看是不错。”赵夫人一旁笑着道,对于闵氏刚才截断她的话,心中有些不悦。
眼见老夫人也不再提,赵夫人便想着再试探一下。
“我记得旎旎和明雯是同年的。”
“是!我大上两个月。”洛旎旎回道。
上辈子过得太惨,洛旎旎这辈子倒是没再将自己的亲事看重。左右,外祖和哥哥疼爱,也不会介意让她做一辈子老姑娘。再不行,就招一个老实本分的青年入赘。
反正,那些牵扯朝堂利益的人家,她不会再去。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叫了一声,“玉檀来给老夫人请安!”
纪玉檀,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各式的鲜花,含苞待放,一看便是精心挑拣的。身后的婢子抱着一个精致的花瓶。
一身清淡的素色衣裙,发髻上也干干净净,只簪了一根双碟玉钗。纪玉檀给人第一眼,就是柔顺。
“刚说你呢,就来了?”闵氏赶紧道,“还有丞相夫人在呢,也不仔细收拾收拾!”
洛旎旎微微低头,好看的唇角一翘。这母女俩恐怕是故意捡着这个时候来的。
赵家何等门第?闵氏野心也太大了,也不想想她们的身份?不过是寄住在侯府的表亲,就妄想嫁进高门大户!
前世,这种机会,闵氏可是有一个抓一个。洛旎旎当时不懂事,还跟着瞎帮忙。谁会料想到,进不去高门的纪玉檀,最后盯上了步步高升的秦尚临……
纪玉檀进到厅里,看了四下,对着在场的人作福,最后,抬头对洛旎旎投去一个笑容。
洛旎旎心生胆寒,眉心不禁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想冲过去撕破那张虚伪的脸。
第11章 包袱
“这是……”老夫人看着纪玉檀手中花篮。
“我昨儿见后院子的花开得好,早上带着莺儿过去想剪几只回来,给您插瓶。”
纪玉檀从莺儿手中接过花瓶,轻轻摆在窗前的桌上,端详了一番,看样子极为满意。
“去的太早,有的还没开,就等了些时候。”
啧,看看这片心,真是用的良苦!在别人眼里,真是比洛旎旎这个亲孙女做的都好。
洛旎旎看了看赵夫人,显然闵氏母女再怎么表演,人家也不会在乎。门第,终归无法跨越。
她现在看,倒是觉得这对母女有些滑稽。
不过老夫人好像被哄的开心,脸上笑呵呵的。
“祖母,我去了一趟昭阳观。”洛旎旎搭上老夫人的胳膊,有些撒娇道:“您先别急着罚我,听我说完。”
老夫人笑容一敛,她的家教严格,姑娘家不能乱跑,尤其是丞相夫人也在。她刚才不说,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说道家事。可是没想到洛旎旎会自己说出来。
“我知道您寿诞将至,所以特意给您去求了一只签。您猜猜是什么?”洛旎旎调皮的眨眨眼。“上上签,说您心想事成。”
本有些不悦的老夫人神情缓和开来,“求签就不是乱跑了?”
一旁的红依附和,“姑娘,你忘了自己风寒没好?就该叫老夫人罚你。”
“风寒没好就去求签?”老夫人问。
“可不是?”红依又道,“今早回来,还在马车上睡了一路,这显然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赵夫人一听,感慨道:“旎旎这孩子就是有孝心,真是难得。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福气,找到这样的儿媳?”
“我只是听说昭阳观的签灵验而已。”洛旎旎笑着。
原本费尽心思安排这么一出,想博好感的纪玉檀,心里气闷。大清早的呆在又阴又潮的花丛里,被洛旎旎简单的一句上上签,便抢了风头去。
哪里能甘心?纪玉檀笑着走去洛旎旎身旁,接下赵夫人的话,“是秦家。”
屋里静了,洛老夫人手里的佛珠停止了拨动。她一直压着这个消息,就是想找机会解了这婚约。
再看赵夫人也是一脸懵,疑惑地看去老夫人,“什么秦家?”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闵氏责怪的上前拉了一把纪玉檀。
纪玉檀低下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楚楚可怜,“娘,我错了!”
呵!错了!这不是故意的么?
只是,前世有婚约的事,是在老夫人寿诞上爆出来的。当时洛旎旎竟然当众承认了,气得老夫人禁了她一个月的足。
“我对这事儿也不甚清楚。”洛旎旎低头,优美白皙的脖颈好似上好的白玉。“当时还小,只听母亲说是父亲酒席上的一句话。我还以为只是醉言。”
赵夫人听了,当即笑道,“这人若是醉了,真的什么都敢说。”
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当即呵呵一笑,把话说去了别处。虽说是一句醉话,可是他们这样的门第,真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从慈安院出来,洛旎旎往自己的“采玉轩”走着。她抖了下自己的衣袖,身上淡淡香气散出,引来丛中一只彩蝶。
“表姐!”
一声叫唤,洛旎旎停了脚步,她轻轻回头,看着轻快的跑向她的纪玉檀。那张脸带着无邪的笑,却让她遍体生寒,袖下双手攥紧,尖利的指甲陷进掌心。
“听说你得了风寒,可好些了?”纪玉檀亲昵的伸手,想挎住洛旎旎的手臂。
洛旎旎抬手凑到唇边,轻咳了两声,躲开了纪玉檀的碰触,也掩住了眼中的厌恶。
“这是还没好?”纪玉檀落空的双手有些尴尬。
“对。”洛旎旎也懒得搭理纪玉檀。她是侯府的姑娘,纪玉檀不过是寄靠的表亲女儿,之间可差了不少。
“老夫人寿诞,表姐准备了什么贺礼?要不咱俩合计一下?”纪玉檀又问。
洛旎旎的眼睫呼扇两下,恰似一直绕着她偏飞的蝶儿,眼睛明亮清澈。
“还没想到!”这是来她这里打听,然后在回去自己准备?洛旎旎可笑自己前世居然对着纪玉檀无话不说。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老夫人对我和娘那么好,总要尽心送最好的。”纪玉檀在苦恼。
“知恩图报,玉檀做得很好!”洛旎旎牙跟咬着,脸一转藏住眼中恨意。
“我有些头晕,先回去了。”她悠悠转身,嵌着珠子的绣鞋踩在石板路上。
洛旎旎已经走远,纪玉檀却站在原处。婢子莺儿上前提醒,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她明明不比洛旎旎长得差,琴棋书画她练得比谁都辛苦。可是,一个卑微的身份就将她打进泥里。
侯府最近陆陆续续有人家过来,大意就是想和洛家联姻。洛旎旎是洛家唯一的女儿,更有十分权贵的外祖家,自然引来不少高门世家。
而她,寄住在洛家,将来很有可能跟母亲一样,被老夫人随意指一门婚事。那种日子不是她要的!
外面日头晒的厉害,洛旎旎懒懒的靠着美人榻。走了一会子,身子又开始疲累。她撑着眼皮,在等红依的小甜瓜。
“姑娘,你前两日准备的东西,要怎么处理?”一个婢子从门外进来,松花色的衣裙显得很活泼。
“东西?”洛旎旎看着翠容手中的包袱,若有所思。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忘了。”翠容无奈,把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摊开在洛旎旎的面前。
两件男子衣袍,面料轻薄,叠的整齐。
本想伸出的手蓦地停在半空,洛旎旎瞳孔一缩。这些,是她原本准备偷着送去给秦尚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