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冤枉一喊,那红袍少年可就不干了,“误会个屁!小爷我当牛做马的给你使唤,最后还想耍赖是不是?呸!爷今儿不把你打个屁滚尿流都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爹娘!死无赖,老流氓,你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今儿爷替天行道,帮江湖除了你这个祸害!”
骂得可来劲了,也不管他先前对越行之说的话,只一脚飞踹在南曲星背上把人踹了个脸着地狗啃屎,连惨叫都被扼杀在嗓子眼里头。
“咱们今儿不算算帐谁也别想算了!”
“打!打他娘的!”
场面瞬时陷入一片混乱。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许文茵二人脚底抹油,扭头就跑,径自奔出院子。
连七带着许文茵往来时的路回去,一边骂着晦气。许是那边院子里动静大了,一路上竟没碰着一个南明楼弟子,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许文茵踩上车辕时,蓦地又回首望了一眼。她总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
等到连七唤她,她才收回目光,掀开帷幕,进到车内。
“走罢。”
连七便窜上去,一只脚稳稳踩在木踏上,扬起缰绳,马车疾驰而去。
车内,许文茵似是陷入深思,端正坐在那儿如同一尊雕塑。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连七才缓缓开口道:“蹊跷,怪事,咱们这是中计了?可为什么?南曲星没理由要害咱们。”
“不是南曲星。”许文茵盯着木板看,“他背后的人,恐怕……”恐怕跟指示人来劫她的是同一个。
这可真让她没想到。
往南阳瞧空谷映月不过是她临时起意,什么人能这般快这样准的挖好下一个坑来等她跳?
许文茵皱紧了眉。
连七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眼角余光瞥到许文茵皙白的手指露在外边,一根一根攥得很紧。
他移开目光,只道:“二娘子接下来打算如何?去留我们全凭你吩咐,既接了这个买卖,我连七就没有不干到最后的道理。”
“南曲星既然是受人指使,手里只怕并没有空谷映月。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祸害就更不能信了。”连七说这话时一点没觉得不对,“油嘴滑舌,惯会颠倒黑白。千阴娘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我们这趟算是白来了。”
“也不算白来,起码知道了要害我的是个权势大到敢同成国公作对的人。”
走一步是一步罢,她手里的也不全是烂牌。
“明日启程回开封,我要见舅舅。”
—
“爷,您这是去打架还是去骂街的,怎么小的在外边就听见您嚷嚷没瞧见您出手哪?也不像有伤,怪了……难道,那帮江湖人加起来连爷一根手指头都摸不着?爷果真神勇过人!”
“去去去,滚开,少扯些没用的。小爷这不是一时情急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吗,要你在这儿跟我放屁?”
谢倾一脚踹开要来接他手里匣子的小地瓜,看着已经被自己翻得一团乱的书房,纳闷道:“南曲星那老贼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要没找着小爷岂不是白敲晕那么多人进来了。”
“爷,依小的看,指不定东西根本不在南明楼。”
“要你废话,小爷我会不知道?南阳就这么个破地儿,爷就差把它翻过来了!”谢倾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紫檀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琢磨道:“小地瓜,你说燕怀怎的会在这儿?”
“小的还以为爷是知道燕怀在才进去砸场子的呢?那爷干什么方才要……”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再说屁话就给老子滚出去。”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哎哟我的爷!”小地瓜委屈极了,“燕怀那厮定是听说越行之要来才跟着来了嘛。”
天翔山庄灭门后,看管星命图的活就自然落到了九界盟头上。
若要说天翔山庄灭门同九界盟有多少干系,没人敢说毫无干系,但其中详细那便是众说纷纭了。
显然谢倾想听的不是这个,他若有所思地晃晃翘起来的那条腿,像是自言自语:“南阳离京城可远着呢……”
“爷,燕怀不是京城人。”
“滚!”
小地瓜可怜巴巴闭紧了嘴,说多错多,自己怎么就管不好自己这嘴!
在他前脚准备滚时,谢倾在后头又加了句:“让月媚娘收拾收拾今晚就走。”
“这个,爷,媚娘姐姐说她之前救了个落难的妇人,现下人好全了来辞行,姐姐可怜她想带她一程……”
谢倾蹭的一下立起来,越过小地瓜推门就往外走,“带个屁,不带,人家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要她送?让她给人点银子打发了,小爷我忙着呢!”
“可,爷,那妇人说她是成国公府上的……”
谢倾脚一顿,整个人转过身来:“你说什么府?”
“成、成国公府。”
整理: 小侯爷:?!
第4章 魏家(1)
越行之跨出南明楼院门时被叫住了。
他头也不回,脚下不停,只冷哼一声:“不知伏尸谷的人找我有何贵干?”
“咱们方才不还好好的么,怎的现在一副不认得我的模样?”千阴娘曲着腿坐在墙头,白衣上有斑斑点点猩红。
见越行之没有理会自己,她又道:“饶了南曲星的命是为着能逮住他身后的人,这个道理,越少主不会不明白吧?”
他当然清楚得很。
自己还没沦落到要被一个女魔头提点。
瞧着越行之的脸色,千阴娘便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越行之停下步子。
“我笑什么?”千阴娘听了这话笑得更大声了些,笑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开口:“我笑你到现在还没发觉自己被人骗了。”
“你什么意思?”
千阴娘闻言还要再笑,见越行之神色愈发难看,便扯扯嘴角,凉凉道:“越少主莫不是真以为南曲星这番动作是为了星命图?”
越行之这下终于转过身来,“有话便快说,我现在没空跟你猜谜。”
“南曲星背后是有人,可目的恐怕不是星命图吧。我看……还得逮住那队行商人才行,也不知现在溜去哪儿了。”千阴娘笑吟吟道:“说来那孽障可真是生了一张利嘴,竟说得连越少主都信了他。”
“你是说方才那个穿红衣的。”越行之回过味儿了。
那个半路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的谢姓男人。他一来就像个泼妇,又吵又闹,说话看似乱无章法实则是循序渐进的就让在场众人都被他牵住了鼻子走。
包括越行之自己。
他先前被那少年钳住时就感到了一股极强的内力,一时竟压制得他动弹不得。否则在自己那般盛怒之下不会有人能拦得住他,再看,他的手腕关节处已青紫一片。
如果那祸害那时下狠手,自己只怕已经废了。
“那个小子也不知什么来头,来得快,溜得倒更快。南曲星得罪了他,这下也是恶有恶报了。”千阴娘道。
“恶有恶报?”越行之冷笑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够反胃的。”说罢,再不看千阴娘一眼,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千阴娘坐了好一会儿,晃晃悠悠站起来,衣袂翻飞,她的声音夹杂在呜呜的寒风中。
她说:“不听人把话说完最后可是会后悔的。”
——
许文茵原本是打算南下开封去舅舅家住上半把月的。谁料半途遭了袭,幸好遇上连七,否则自己这会儿这怕到不了开封。
她从南阳回来,入开封后便换了辆连七另给她安排的马车。
许文茵曾令人去寻过丁妈妈和香茹的下落,那找人的这会儿刚巧来回报说不曾在她们遇袭的那附近寻到人,许文茵便又给了些赏钱命他们接着寻。
马车悠悠驶入魏府,这是连七称自己花了大价钱弄来的马车,前头赶马的小厮、车内伺候的丫头以及另一车预备给舅舅舅母并几个表妹表兄的见面礼皆是连七一手安排的。
连七拿来的礼单,同吴氏临行前给她准备的倒也差不太多。
实在是她这后母不算个大方人,吴家是清廉惯了的书香门第,会念书的子孙多,会做生意的么,那一股子铜臭味儿,吴家人是瞧不上这些的。
许文茵的生母魏氏嫁进国公府时,嫁妆有整整四十八抬。吴家使出了吃奶的力也只给吴氏凑了二十四抬,吴氏便觉得自己委屈嫁进了国公府,也连带着恨上了魏氏所出的两个小姐。
从前便罢了,如今吴氏有了儿子,爵位也没人同她争,许文茵的嫡亲姐姐又成了当今皇后,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也该放下脸皮服个软。可吴氏偏不,从前怎样,如今依旧怎样。许文君入宫后,吴氏更把许文茵盯得死死的,宫里的消息,是一点儿没让她知道。
许文茵想起自己离家时,成国公瞒着她将从前在魏氏身边伺候的两个大丫头一应送去了庄子上的事。她越发觉得古怪。
一旁的芍药见许文茵神色不好便道:“二娘子可是累了?”
许文茵笑道,“你是连七什么人?你真叫芍药?”
“奴婢真叫芍药,原是服侍连七少爷的。连七少爷说了,奴婢现在的主子是二娘子,二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芍药生怕许文茵觉着自己是什么来路不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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