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媚娘比他还纳闷,“这我哪儿知道。爷带我去当铺赎那镯子,谁知道这人突然冒出来拽着爷不放,我说她怎么好巧不巧就看上咱们爷了呢,原来是后头有个千阴娘在追她!”
“千阴娘?!”小地瓜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们就把人救了?”
“可不是我,人是爷救的,你要问,问爷去。”
小地瓜可没那个胆子。
他瞅了眼昏迷不醒的许文茵,赶马追上谢倾,“我还是去问问爷要不要弄辆马车来载人吧!”
前头谢倾正郁闷着呢,一不注意,救了个人,这下可怎么着。
他原本打算把人丢给千阴娘,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哪知那女人叫了声他的名字,自己就魔怔了。
“爷,爷!”
“干嘛,要说屁话爷现在就把你掀了。”
小地瓜赶上来,“爷,咱们到了下个镇子给那姑娘弄辆车来?”
月媚娘在后头听得清楚,还看见了谢倾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小地瓜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弄个屁,到了下个镇子就放她下去。爷又不要她报恩,到了地儿该干嘛干嘛去。”
谢倾皱着个眉,极其不耐烦。
小地瓜见谢倾神情不悦,唯恐他真把自己从马上掀下去,乖乖应了声便闭嘴了。
三人快马加鞭两个时辰,终于在落日前进得了西边的沐阳镇。
当许文茵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陌生的房梁,连身下柔软床褥的触感都令她有些不适应。
她有些愣神。
“醒了?”
从屋外掀帘子进来一个柳眉杏眼的貌美小姑娘,“你渴么?喝点水?”
又一面倒了茶来递给她。
解药的药效已过,许文茵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骨骼连着关节神经酸胀无比,像瘫痪了一般。
月媚娘见许文茵不言不语也不伸手接她的茶,就想起了一丝不好的回忆。
又来?
她皱起眉,还没发作,就见那头谢倾掀开帘子大步流星地进来。
他一瞥月媚娘手里的茶蛊,“放下,小爷来。”
月媚娘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将手里茶蛊一放,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谢倾便过来一把端起那茶蛊,手里不知拿了什么药,不由分说塞进许文茵嘴里,又把茶递过去。
动作极其粗鲁。
谢倾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是冷漠的。
许文茵不及防,药丸顺着喉咙被咽下去,呛得她连声咳嗽起来。
她抬手擦去涌上眼角的泪,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诧异地抬头望向谢倾,却见他什么也不说,只得坐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茶蛊,喝了好几口茶。
谢倾这才拉开凳子坐上去,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扔给许文茵。
“从千阴娘身上偷的。”
得亏许文茵伸手及时,才好险没让那瓷瓶落到地上。
她仔细一瞧,竟是千阴娘平日拿来装解药的。
也不知谢倾什么时候顺手牵的羊。
她抬起头冲他弯弯嘴角,缓缓地说了个“多谢”。
谢倾不为所动,冷笑一声,“该帮的我都帮了。剩下的你自己想法子吧。我还得赶路,后会无期。”
他立起来转身要走,身后却扑通一声,那女人竟从床上跌跌撞撞摔了下来。
听起来就很疼,可她还是执着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她沙哑着声音:“你不能走。”
谢倾嘴角一扯,古怪地笑了声。
他回头,拿眼角余光斜着许文茵,“我凭什么不能走?”
许文茵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向谢倾解释自己的状况。
她如今是被千阴娘,被南曲星,被东宫盯上的人,她难道要把谢倾卷进来吗?
就算自己换了张脸,她也有办法让谢倾相信她就是许文茵。但相对的,被东宫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谢倾,而是她得尽快联系上连七。
“你不问我,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吗?”
她只能赌一把了。
果然,谢倾听了这话,眼底多了丝凉意。
他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许文茵,“那你说来听听。”
眉宇间已带上了一丝杀气。
许文茵这才缓缓松开手,却依旧望着他:“你在找空谷映月,但你找的却不是江湖人以为的那个空谷映月。对么?”
这话说得很奇怪。
但谢倾却突然面色一寒,猛地抓起她,一把扼住许文茵的脖颈。
他没用多大力,许文茵面颊却已经因为窒息而泛红。她眼中毫无惧色,反而紧紧盯着谢倾,一字一顿道:“而我知道关于你在找的空谷映月的下落。也正因为如此千阴娘才会盯上我。如果我死了,你一辈子也找不到空谷映月了。”
她说完,室内空气静了良久,谢倾缓缓松开了擒住她的手。
他低喃:“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谈条件的。”许文茵一边喘着息,一边却又笑起来:“你敌得过千阴娘,就能护得住我。咱们各取所需,岂不皆大欢喜?”
“我知道你叫谢倾,也是因着千阴娘一路上没少提起你。想来在南明楼宴时,她就盯上你了。”
许文茵又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将我护送到夔州,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如何?”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就看谢倾怎样抉择了。
说来,她似乎一点也不了解谢倾。就好像现在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起码在开封时,她是从未见过的。
谢倾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到许文茵说完,他才笑:“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也能转头就告诉别人。”许文茵说,“但如果你助我,这个消息便是,你知我知。”
她抬眸看向谢倾,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像是含了一泓清水,眼如秋水,晶莹剔透。说话时,气若幽兰,夹杂着说不出的风韵。
谢倾突地就愣了一下。
须臾,他才眯起眼,眸光微动,“你叫什么?”
许文茵知道,谢倾这样问就是答应了。
“你可以叫我,”她露出一个笑容,“尹二。”
许文茵不知道的是,她方才的确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谢倾面上张扬肆意,实则性情凉薄。他大可以把刀架在许文茵脖子上逼她将自己知道的全吐出来。
可他没有这样做。
若要问为什么。
谢倾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许文茵,大抵是这个女人同她有一丝相似罢。
谢倾步出房门,还没等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地瓜开口,就吩咐道:“去弄辆马车。”
小地瓜和月媚娘在暗中对视了一瞬。
“嗳!小的这就去!”
小地瓜连声应了,不知为何看上去还十分高兴。
“爷,你要带她走?”月媚娘输了赌注,心有不甘,“咱们骑马不是快多了。”
那女人体内的毒反复无常,可不是能骑马的样子。
“改道,去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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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镯子
谢倾懒得搭理月媚娘,说完这一句便走路带风地下楼去了。
月媚娘在原地唉声叹气,心疼自己输给小地瓜的三两银子。
屋内,许文茵重新坐回了床上,方才跟谢倾谈条件时,她能明显感到谢倾身周那股骇人的杀气和寒意。震慑得人背脊发凉。
但好在,她赌赢了。
开封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不能再回开封。
所以许文茵决定去和连七原定准备落脚的夔州,到了夔州她便能找到连七他们在那边的铺子,联系上他也就不难了。
许文茵看向手里那小小的白瓷瓶,希望这些解药能供她撑到那时候。
翌日清晨。
许文茵坐上了小地瓜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马车。有些狭窄,但对她来说,只要能不被绑着就行。
她被月媚娘搀扶着踏上车辕,掀开帷裳时,扭头虚弱地冲她一笑:“多谢你。”
月媚娘这会儿已经知道许文茵是中了毒,行动受限,昨日才没接她的茶水。
“你要谢就谢我们爷。”
她还是撇了嘴,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等许文茵在软塌上躺好后,才拉上帘子,去前头骑上了自己的马。
旁边的小地瓜见状,嘀咕了一声,“媚娘姐姐这么凶做什么。”
说完就被月媚娘狠狠瞪了一眼。
车内,许文茵在锦被里缩成一团。此时解药药效已过,她的额间又渐渐溢出了冷汗,呼吸变得急促,只觉得视野发花,再度昏昏沉沉过去。
等到她再清醒时,日头已落了下去。
她们到了一处小镇。
月媚娘掀开帷裳,见许文茵面色苍白,紧皱着眉头,神色痛苦,便知这是毒发作了。
一路上,谢倾问也没问一句,把照顾许文茵的事全权交给了月媚娘。
只吩咐别让她死了就行。
这,死不死的,哪儿是自己能控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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