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酸,冲动之下她端起自己还没动过的一盘黄焖鱼翅,和另一盘用虾球和肉馅做的“黄葵伴雪梅”。把两盘菜放进食盒,提着就向门外走去。
庆阳正在往嘴里塞一颗鱼丸,见状忙鼓着嘴问:“以......去.....哪.....以?”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程安边答边出门向秦湛方向走去。
急匆匆走至快到小溪了,才想起自己这样贸贸然提着菜过去,秦湛会怎么想?会不会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给掐死了?
程安踟蹰不前,心中犹豫,就提着食盒站在了那里。
“小贼,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湛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程安吓了一跳,他并没看向程安这边,一直在低头吃饭。
程安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别人,看来这个小贼的确指的就是自己。她咬着唇瓣,鼓起勇气慢慢走近,然后把食盒放在了秦湛面前的石桌上。
秦湛以为程安也是来这吃饭的,就撩起眼皮恶狠狠地看向她,说了一声:“走开。”
见程安绞着手指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蹙起眉头冷冷道:“听不明白吗?本王叫你走开。”
很好,现在只是叫我走开,不是叫我滚了。
程安快速转身,向着院子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秦湛在身后叫道,“站住!”
程安停步回头,只见秦湛对着桌子上的食盒抬了抬下巴,意思叫她拎走。
程安摇摇头。
见秦湛露出疑惑的神色,程安顿悟,秦湛是以为她把饭盒遗忘在这里了,于是她咬咬下唇,小声道:“那是给你吃的?”
发现秦湛听不清,她又加大了音量:“那是我拎来给你吃的。”
一句话刚落,就见秦湛的脸上阴云密布,额头青筋暴起。他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盯住程安,咬牙切齿道:“小贼,你今日辱我,来日我必当奉还。”
程安简直魂飞魄散,急急上前两步,一边摆手,一边语无伦次申辩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我就是想给你吃好吃的,我就是想给你。”
“我只是想给你吃,那天我也是无意碰到的。我不是小贼,我没有恶意,我也没有玩花样。”
程安越说越委屈,看着秦湛依旧凶狠的神情,忍不住两泡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不是小贼,我是尚书程世清的嫡长女程安。”
程安说完,心里浮现出前世最后那一幕,那个背上插满箭矢,却微笑着叫她好好活着的秦湛。
再和眼前这个凶狠暴戾,口口声声叫自己小贼的瘦弱少年一对照,心中诸般感受,又难受又心酸,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秦湛一脸嗤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痛,她终于崩溃地在秦湛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程安心里涌上几分羞耻,但又控制不住,越哭越伤心,只得蹲下身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
等到她终于情绪平复下来,抽搭着抬起头时,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的红漆食盒静静地放在石桌上,没有动过。
裙摆都被眼泪浸湿了一片,眼睛也又红又肿,程安宁愿被先生打手心,也不愿意这个样子进到学堂去。庆阳一定会追问她,然后秦成也会过来询问,秦湛在一旁看着,不定心里怎么想。
于是,程安在刚进学堂的第一天就逃学了。
她呆呆坐在石桌旁,等着庆阳下学,午学倒是下得很快,一个时辰就结束。少年们爆出高声欢叫,纷纷涌出学堂,争先恐后地向骑射场跑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也奔跑着的宫女太监。
他们下午还有骑射课,得赶着换了骑射服好上课。
庆阳也出了院门,四处张望。看到从小溪边过来的程安,捂嘴低声问道:“你去哪儿了?你居然逃学。”
程安撒谎道:“我肚子有点疼,怕坐不住老是跑恭房,就干脆在外面等你了。”
庆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程安就算肚子疼也在等自己。唔了一声后又问她现在还疼不疼,程安扯了几句把庆阳糊弄了过去。
“我们下午干什么呢?”庆阳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要不我们去看他们骑射吧?”
“不想去。”程安兴致缺缺。
大哭了一场,她现在精神头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那我们还是去挖泥巴捏人?”庆阳一拍双手。
程安:......
那我还不如去看骑射呢......
......
骑射场外,围着一圈太监宫女,正在大声鼓掌叫好。骑射师傅是一名武官,没有那么多规矩,又喜热闹,巴不得喝彩声越响亮越好。
何况围观的人越多,动静声势越大,皇子王爷们就练得越加认真,这节课他们正在师傅的指点下练习射靶,每人手持一弓,身前一靶,身后再立着一名挎刀侍卫,在太阳下认真地苦练。
庆阳牵着程安就往人群里钻,众人一看是庆阳公主,纷纷见礼后就让到了一边。
程安向靶场望去,只见各位少年郎都是一身劲装,个个如拔节的翠竹,身姿挺拔昂扬。她在一排人里找了一遍,在离人群最远的那一头,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湛一身黑色打扮,腰带束出了劲瘦的腰身,正举起架着箭矢的长弓,对着前方的靶子缓缓拉开弦。
“好!”身边的太监宫女又爆出一声喝彩,不知道又是哪位皇子王爷射中了靶。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程安手搭凉棚,半眯着眼使劲远眺。
只见秦湛的弓越拉越圆,就在程安开始担忧那弓身会不会被折断时,秦湛的手一松,箭矢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微微的弧度,然后擦过靶身,落在了后面的草地上。
程安心里发出了惋惜的一声“哎。”
秦湛又从身后取过一箭,再次搭箭上弓,拉弦瞄准......
又一箭飞了出去,但是又脱靶落空,同样擦过靶身,落到了地上。
程安心里开始纳闷,上辈子秦湛带兵打仗是出名的凶悍,世人都称他为银面阎罗,一手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为何这一世连靶都上不去呢?
是这世的秦湛发生了改变,还是......他隐藏了自身实力,故意屡屡脱靶借以藏拙?如果是后一种,那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在向谁隐藏?
程安想起了很多的不合情理之处。
以秦湛的凶悍,他是怎么能被几个奴才肆意欺辱,连饭食都能克扣?
若说以前年纪小倒也罢了,如今他已堪堪长成,再过两年就要出宫立府了,为何还要继续忍受恶奴行径?打杀几个胆敢欺辱主子的奴才,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子,那也是可以的。
程安只恨自己上辈子从来不留心秦湛,夫妻一年形同陌路,这些疑点直到现在才发现。
秦湛,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6章
因为元威帝?不可能。元威帝再不待见这个皇子,也不会因为秦湛出类拔萃而怪责于他,只会让他对秦湛刮目相看,从而看重这个儿子。那秦湛防的就是不想让他在元威帝面前露脸的人。
不想让一个皇子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只能是另外的皇子。
太子秦忟不可能,贵为一国太子,何必去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计较,皇长子秦成更不可能,自己的表哥程安了解,更何况庆贵妃兴许连秦湛的名字都记不住。
剩下的那些个皇子,程安对他们还不熟悉,但是不管是谁,他们上头还有太子和皇长子,对付秦湛是为什么呢?
程安抠着指甲,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正在思绪纷乱时,身后的宫人们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原来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众少年正在往这边行来。
六皇子秦鄔,和那名被王翰林打哭的圆脸少年走在最前面,他俩一路说笑,不时又追逐两步。秦鄔说了句什么后,开始大笑着往出口飞奔,圆脸少年就一脸恼怒地追在后面。
秦鄔突然看见了程安,奔跑中脚下一顿,生生停住,被圆脸少年扑了个满背,踉跄了两步。
打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秦鄔对着程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安妹妹,你在这啊。”说完对着程安走了过来,圆脸少年也一路跟上。
“安妹妹,你什么时候在的?我都没有看见你。”秦鄔有点遗憾道,“不然我就会带你进去,好叫师傅也教你射箭,以后还能随着父皇一道去围猎场,猎点兔儿鸟儿的。”
庆阳在旁边冷哼一声,“安妹妹安妹妹,叫得可真亲热,六皇兄可从来没叫过我臻妹妹。”
庆阳的名字叫秦臻。
秦鄔对着庆阳无奈道:“好好好,臻妹妹。”庆阳扭过脸只是不理。秦鄔跟着转了过去看她,庆阳又把头扭回来,见她这噘嘴赌气的样子,秦鄔只好道:“我把那只铁头大将军送给你可行?臻妹妹臻妹妹。”
庆阳这下绷不住了,一脸笑容使劲点头。
秦鄔拉过身边的圆脸少年对两人介绍道:“这是王悦,王丞相之子。”王悦走出来拱手一揖,两人也还了一礼。
原来这就是右丞相王在石的儿子王悦啊,那他以后就是庆阳的夫君。
程安心里想着,瞄了一眼庆阳,发现庆阳对着王悦见完礼后就目视远方,眼神放空,一脸的神情不属,显然还在想秦鄔答应送她的那只铁头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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