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势头生猛的禁军相比,一点也不团结,个个都十分倨傲狂妄,完全不懂合作是什么意思,让他们去做任务,单独行动会完成地十分漂亮,可集体过去剿灭陶雀门,恐怕不行。
一个人过去,灭不了。几个人过去,力气都用在跟自己人吵架上面。所有人都过去,被对方挑逗戏耍一番,起内讧,全兵覆灭。
看得出来,这是父皇让她自保用的,可谁能想得到会有这么一档子事?
第十四铁骑完全没法对付陶雀门,恐怕只能把自己安全送到父皇身边了。
阮阮稍作思考,后南山,离京有两日的路程,陶雀台的老巢在荥阳,从那里派人过来至少要七八天。
即便京城中有陶雀门的眼线,也敌不过一支军马。
她完全有机会去到父皇身边。
一个太上皇的势力,再削弱,总比江湖门派强吧?
她的宝贝锦盒,除了这块兵符,还有母后的遗物,姝仪宫的钥匙,以及那两枚定情玉佩。
分拣挑好后,阮阮长舒一口气,模模糊糊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彼时天光微亮,正是两兵交替的时刻,她拿上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往门外走。
用来狐假虎威的还是魏濯丢给她的凤令,面前的总管面露难色:“您这又是要去哪?皇上知道后受罚的可是我们。”
阮阮招了招手,总管靠近了一点,只听她低声说:“不会受罚的,皇上龙体欠安,是因为我造成的。”
总管讶异,显然是不知情,看来魏濯把这件事瞒地很好,给足了她体面。
“他不要我了,你没看到最近我都没出来晃吗?”阮阮说着,把锦盒拿出来,“你把这些东西交给皇上,一点罚都不会受,相信我。”
总管半信半疑,“那我即刻呈上去,你先别走,等皇上同意后才能放你离开。”
阮阮点头同意,魏濯应该对自己的自知之明感到欣慰。
过了一会儿,总管满头大汗地跑来,大概是劲儿还没缓过来,“皇上龙颜大怒,吓死我了,你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我……过去?”她低头喃喃道:“可是他应该不想看见我啊。”
室内温暖澄亮,魏濯盘坐在软垫上,白衣落拓,他手中持有一卷古籍,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阮阮站在门口,没往前走,还是江阳茂猛使眼色,暗示她过来,才开始慢慢走过去的。
“跟人说我不要你了?”魏濯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话,他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姑娘,“才五日不见,诽谤造谣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阮阮抿紧双唇,不吭声。
魏濯放下书,把锦盒中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怎么不说话,哑巴还扮上瘾了?”
“我没有假扮。”
“这不是能说话么?”他的语气有些轻佻,隐隐透露着不高兴。
“只哑了一晚上。”
眼看着她就要炸毛,魏濯干咳了一声,指着桌上的盒子,“这些都是什么?”
阮阮知道魏濯不信自己是真的哑了一晚上,别过头,一件一件地说着:“这个是你上次给的凤令,那个是姝仪宫藏库的钥匙,另一对,是当初的定情玉佩,这些都是给你的。”
魏濯看得很认真,目光扫视一圈,只把原来属于他的玉佩挑出来,“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阮阮深吸一口气,认罪一般道:“你身上中的毒,都是我引起的。”
魏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没有杀我罚我,我很是感激,姝仪宫的藏库用机关构成,里面藏有无数珍宝,比国库的财物还要贵重,没有钥匙就无法打开。”阮阮转动了一圈钥匙,把它放到魏濯面前。
她又拿起自己的玉,“这个玉石质地神奇,我听御医说,它对人的身子有好处,丢了怪可惜的,可以把它切开,打磨成玉珠,戴在手上也好看。”
你以后的妃嫔肯定会非常喜欢。
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凭直觉,魏濯听见后会生气。
“把它们都送给你,当作是我道歉的礼物。”阮阮咬了咬唇,对面的人已经沉下了脸,她轻声问:“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说。”
“喜蕊非常喜欢御膳房,她在那里过得很开心,我不打算带她离开了,我知道你不会过多关照一个宫女,但还是希望她可以不受别人欺负……”阮阮越说越没有底气。
“收回去,我不缺这些东西。”魏濯把它们收回盒子里,“送礼投人所好的道理不懂?”
“那你缺什么?”
“缺你。”魏濯拿着锦盒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一下,“景霆殿只有你一个宫女,坑我中毒不说,还玩忽职守,这些天你可曾来过一次?”
阮阮被拍地有些发懵,她捂着额头,闷声承认,“没来是没来,但那天你说别让我来找你。”
魏濯气笑:“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还有没有良心,净给人胡乱诽谤。”
“江阳茂说的,你站在一边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江阳茂说的话你倒是乖乖听从,我的命令怎么一点都不听?”魏濯看着她,到底是舍不得发脾气,前几日毒性还没逼出来时,昏昏沉沉地过了几日,期间没见过她一次,真是小白眼狼。
头一回跟她呕气,自己在房间憋了两天没出门,没等到小家伙过来讨巧,却等到了她贼心不死偷摸出宫的消息。
翅膀硬了,长本事了。
魏濯叹气:“没有任何人拦着你过来找我,大门敞开着,夜里也给你留着一条路,躺在床上的人尤其希望有个人照顾,耐不住小宫女不开窍啊。”
阮阮心头的愧疚又涌上来,“那你毒解开了吗?但……怎么可能没有人照顾你?”
“他们毛手毛脚的,不细心。算不得‘照顾’。”魏濯指了指胸口,“还是很疼,需要再调理几日。”
他说完,伸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不堪,阮阮急忙过去扶住他,“怎么了?”
“突然就疼了。”
“我去叫柳姑娘过来。”
魏濯拉住她,“不用,经常这样了,你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哦,好,你慢点。”阮阮费力地把人扶起来,打算叫人时,发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所有人都在玩忽职守?”
“跟你学的。”
她皱眉道:“你小心些,别摔了。”
魏濯听话地搂住她的腰,阮阮有一瞬间想撂开这只咸猪手,忍了又忍,才让生病的人占了她一会儿便宜。
等人躺到床上后,魏濯又说头疼,她只好帮着按揉。
景霆殿的人都是人精,除了阮阮和看不懂他们二人关系的阿才。
这时候终于有宫人送来果盘和汤药,摆盘倒是精致,但削地坑坑洼洼的苹果,滚烫滚烫的汤药,倒真的是魏濯口中的毛手毛脚。
她贴心地给魏濯皇上喂了药,喂了饭菜,喂了水果,帮他整理换洗的衣服,魏濯使唤人使唤地心安理得,不会给她重活,大多都是些细碎的琐事。
她可从来都没有干过,今日一看,竟然还挺顺手?难道这就是天生的丫鬟命?阮阮揉着手肘,她以前名义上是宫女,过得可都是大小姐的生活呀。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以后,她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神一转,看到了桌上的锦盒。
自己今天过来,是因为什么来着?不是要出宫么,怎么莫名当了一天的苦工?
魏濯仿佛看得出她的心思,淡声威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景霆殿这么大,够你随便玩了,再想着出宫,打断你的腿。”
阮阮闻声看过去,床上躺着的人别开头,“吓唬你的,我脾气好,不会真的打。”
作者有话要说:魏濯:振夫纲
被媳妇瞪了一眼后,夫纲是什么??
第77章
魏濯的脾气?
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还自诩脾气好,他哪里来的底气。
魏濯好像再一次窥视了她的内心,话锋反转:“算不上太好,也就对你没有脾气。”
仔细想想,这话是有道理的,自己三番五次地挑战他的底线,最后都安然无恙,也算是独一份的存在。
傍晚吃完饭,魏濯便侧在床头翻阅兵书,比起那一堆奏折,他更喜欢跌宕起伏的兵情诡计。
阮阮闲来无聊,搬了个软榻,两手捧着脸爬在床头边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画本子。
昏黄的烛光下,两人出奇意料地和谐。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第二日天光大亮时,整个人被裹在柔软舒适的棉被中,浑身皆是暖意。
阮阮两手捏着被角,微微侧身,看到案牍前批阅奏折的魏濯,心叹道他真是勤于政事为国为民,认真起来,格外地有吸引力,让人挪不开目光。
魏濯也在?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魏濯?!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睡的是龙床,揉着眼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能睡的地方,自己霸占了魏濯的床,他是在哪里睡的?
应该就是那个寡淡的硬邦邦的摇椅了吧。
阮阮不疑有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慢慢坐起来。
桌案上的奏折摞了一座小丘,魏濯不得不处理,他漫不经心地往床边看了一眼,在昏君和明君间绕了一圈,短暂的欢愉并不能跟未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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