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快速捡起来,认真抱在怀里,进一步惊恐地往后缩了缩,大眼睛里都是可怜。
他已经靠到浴桶边上去了,刚刚换了方向,此刻正对着未来娘子,白皙面上红潮似粉,目光一过,呼吸都重了许多。
长仪俯身在浴桶上,腰肢纤细,齐胸襦裙正半露女儿家美,那曲线也是欲遮欲显。
“瑶儿……”小郎君将怀里书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唤她,小幅度摇头,努力求情。
这时候再是没有经历,心里也能猜出来几分。
长仪没心软,浴桶不大,往下伸手勾就能勾到他怀里的书。
裴锦象征地挣扎两下,当然不敢用力,很快就给她拿到手里。
不过翻了两页,就把没出阁的小娘子脸都翻红了。
“不是送给徐先生看的吗,怎么在你手里?”书里那些姿势都太过羞人,看得她都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平时再亲密,也不过抱着亲一亲,他在华阳县城时有一日夜里过了些,自己也教训了。没想到,小色|胚子总是时时惦记着这些事!
裴锦喉结缓缓滚动一下,再出声嗓音都哑了,老实巴交认错,“瑶儿……”
长仪也真的气到了,所以说拿去给徐先生看,都是胡乱应付的吗?分明是自己想看!亏她前些日子还觉得他单纯得很,亲密起来总是红脸,这哪里单纯,分明是狼!
且不说这些东西最能移人心性了,身子再好,却因着此事亏损下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小娘子气得伏在浴桶上,雪肤起伏。
“你可知此事,最忌讳过了的?”长仪羞得似醉了酒,心中暗恼,还不曾成亲,就要教他这些!
裴锦看着的时候没想许多,不过想着要成亲了不能让瑶儿不满意。其实这时候了还心思还有些摇曳,并不知错,目光跟着她起伏的雪肤,乖乖点头,“嗯。”
这一双眼睛比心里想的东西澄澈多了,长仪就信了,有些话也不可说多,说多了自己也羞。
眼下手里这书就显得有些烫人,“就直接送给徐先生罢,不许耽搁。”
本来是被他骗过去说给徐先生,今日不若就真给了他,反正他们读书人,都挺风流的。总之,不能留在这个小色|胚子手里,若日日看起来还了得!
裴锦点头,知道她气恼消了一些,从浴桶里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即刻将她身子罩住了,宽肩窄腰,月白衣袍衬着好身姿。要不是嘴角乌青还在,指不得有多吸引人。
“沐浴吧。”长仪跟着他的动作起身,要将他脑子里那些好好洗洗。
小狼崽子红着脸点头,出去提水。
他今日沐浴也比起往日尤为长些,洗了半个多时辰,在外面能听得水声,也不知是怎么洗的。
长仪羞于问他,在他敞着衣襟擦头发的时候,将那两本见不得人的书塞了他手里,“尽早送去。”
“哦。”
她知道自己动了气,他再急色,也不敢留着了。
裴锦收拾好就捧起书,想在美人香腮上吻一下,被推开了,就有些委屈巴巴,挪一步回下头地往徐远安屋子里去。
徐先生彼时坐在门边矮凳上翘着腿摇扇子看书,见裴锦冷着一张脸过来,“吃亏了?”他在指他嘴边的乌青。
郎君不答,冰冷的目光将他上下扫一眼,没暖意地单勾了勾右边唇,将手中书扔了他怀里,“先在你这里放一下,瑶儿问起来,就说我送给你不要了。”
徐远安翻开看了两页,咂咂嘴,是好东西。这时候没忘记笑他,“你阿娘给你生下来就是叫你怕娘子的?”
说到这个,月白衣袍的郎君眼里亮了亮,“过两日我和瑶儿成亲,今夜需下山要些东西。”
青衫书生从矮凳上跳起来,“山下还有兵在扎营啊,这时候带兄弟们下山不好吧?”
裴锦又笑了,笑意清淡,平时看他冰冷的脸上似是流淌出来一缕友好暖意,“所以,就你,带个人去。”他是读书人,挑的东西文雅些,瑶儿也应该喜欢。
……
今日月色勾人,明月不曾被云雾遮挡,月意皎皎似水。
长仪不便进林将军屋子,等在外面,弯腰行礼。
她换了淡粉襦裙,对襟口添了绒,却未披斗篷衣。娴静如画的容颜映在月下,鬓角一根并蒂珠花钗随风轻动。“将军说今日此时给我回复。”
“公主请进来吧,外面冷。”林尧背对着她立于桌案边,屋内烛光暖亮,衬他身形修长魁梧。
长仪便进去了,也不走近,“不管将军此时决定是什么,长仪都感恩将军来救。”他本可不必过来。
“若我答应你,有悖祖训涉京中朝政,若我不答应你,北幽与梁人勾结真的有损梁人河山,心中有愧。林家人忠梁,故此,以忠梁为先。”他这话说的坦荡清白,背过去看不清脸色,凭谁都很难多想。
长仪行礼,“所求之事定不会叫将军为难。”
“公主不必客气。南境无事,既然来了,再待些时候也不妨。”男人右手握拳背于身后,语气平缓。
“北幽斩日教崔门主曾查出,盯梢之人是七门教众,归于巫灵王,还请将军帮忙探查消息是否属实。”她虽心力有限,却知凭林将军的本事,查清不难。
宁王继位,动了京中许多处,却唯独没动南境。
“好。”林尧回应简短,不过沉稳有力,很容易让人信服,心生敬佩。
长仪也确实敬佩他,三年前朝局动荡,也是这个人,守住南境,不让外族趁机入侵。
“对了,若将军空闲,过两日我与裴锦成婚,将军可愿吃杯酒?”
林尧不曾转身,若看得仔细能察觉到宽阔的肩背有些颤动,男人沉稳的声音罕见得慌乱了几分,叫人不容易察觉,“你说什么?你们还没成婚?”
那日在马背上,山匪子告诉他,她是夫人!他之后上山,看到的他们也是甜蜜如夫妇一般,才极力压断自己心思。没想到,那山匪居然!不过就算没成亲,不也快了吗?
“将军?”
男人许久没说话,长仪叫了一声,心中猜测他可能诧异自己嫁给山匪。知道这样想是人之常情,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看轻自家小郎君,“裴锦虽是山匪,勇猛气度皆不输于别人,且心存善意,不强迫于人。待我,也极好。”她说最后一句时,面上微红。
“如此,就好。”
第45章
“郎君这两日睡别处去吧。”
屋内烛光隐隐,端坐在床榻上的美人穿了暗红色襦裙, 柳叶眉细长似远山, 浅映在烛影下, 凝脂雪肤光滑洁静。
裴锦刚刚沐浴出来,里衣松散,健硕的胸腹微微露出, 能叫人一看就知晓他是力气大的。
长仪红了脸, 稍稍转开视线, “成婚前总见面不好的。”
她本不想解释, 可看那个人一双桃花眼湿哒哒, 面上流露出自己被抛弃的凄惨神情来,才补充这一句。
“也不许多来找我。”说这话时, 她细长手指攥了襦裙角,不去看他脸色。
其实莫要说他了, 她自己心里也有些空落想亲近, 不过到底狠心说了出来。
“瑶儿……”
“已经叫人收拾了徐先生屋子旁边一间空屋子, 你今夜就过去吧。”
裴锦怔了许久,最后乖乖点头, 微湿的头发还沾在锁骨上, 有些像雨天被主人家丢在巷子角的小犬, 糯糯两声,想往前又不敢。
长仪依旧是原样不看他,等到少年郎黏在她脸上的痴痴的目光收回了,缓缓往门外边蹭过去, 木门合上一声轻响,才看了檐下高大的身影一眼。
今夜被褥有些寒凉……
裴锦过了桦树林,看着孤寂空旷的黑屋子,轻叹一口气,不急进去,转身敲响了隔壁徐远安的门。
躺在床上的徐远安不理。
小狼崽子就用力砸门,吵他不能睡。
木门“啪”一下开了,青衫男人顶着有些杂乱的头发认命道,“人家白天来我隔壁收拾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今夜欲求不满要拿我出气。”
门外少年郎叼了一根枯树枝抱臂,俊朗的眉眼染了点月色,一双桃花眼淡漠地看过来,“帮我写个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
桌案边的青衫男人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将纸上墨水小心吹干,“满意了?”
裴锦趴在半开的窗边看了会月亮,回过头来对他扯唇,“嗯,现在你可以下山拿东西了。”
“还没到夜半呢。”徐先生咬牙。
“早去早回。”
“算你狠。”
……
京都连下了两日雨,到晚间才渐渐止了,飞翘檐角滴了水珠下来,落到宫门台阶上碎成数瓣。
青鸾殿偏僻,殿内比别处都来的沉静,新添了湖石盆景,帘幔被金钩挂起。
小姑娘乖乖地坐在凳上看湖石,等到红木屏风后的男人转出来时,才睁大了一双圆润润的眼睛。
男人身形颀长,俊雅脱俗,眉目间带着天然的贵气,玉冠高束,环佩风雅。
新皇不久要登基,内务府送了衣服过来,颜修就顺道试了。
长安一时被他周身的威压帝王气吓住了,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放在膝盖上的小手也揪住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