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儿,你何必这样?不管是冯家,还是旁人,两败俱伤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冯润莲见他执迷不悟,不免有些心累道。
“朕的皇位,从来都不是要靠女人来巩固的,既然没有再立后的心思,谁输谁赢与朕又有什么影响?两败俱伤的结果,只会令朕欣喜,因为那是除去了一个又一个心怀不轨的奸佞之辈!”
他眸里饱含恨意,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望着她的脸压抑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生母,朕真的很想杀了你,为君儿报仇。”
“攸儿……”闻言冯润莲脸上滑落下泪来,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发现里面只有无尽的恨意,得知了这个结果,无疑只会令她更心痛。
“是朕对不起她,朕害了她,朕不该疏忽大意,但朕确实没有想到,朕的母亲,会狠心到杀害我的妻子。”他不再去看她的脸,想了想又轻笑出声,“不,是朕太蠢,始终还对你抱有一丝期待,其实你一直便是那么恶毒,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小时候,不惜以死逼迫朕就范,朕记得当时,朕的手都是颤抖的。”
“你连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又怎么会对旁人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是朕太爱做梦,还幻想着你能做一个好母亲,期待你能善待慕君。”萧子攸脸上笑出了一丝眼泪,“是朕害了慕君,朕已经不配做她的丈夫了,没有了那个身份的束缚,脱离了这个肮脏的皇宫,她的灵魂只会更加宁静,往生极乐。”
“这样也好,也好……”他不禁喃喃道,看起来有一丝失魂落魄。
“攸儿,母后是爱你的。”她不禁又哭诉道。
“你住口!”萧子攸突然便又勃然大怒,抓起了她的一只手,红着眼睛愤怒道,“朕不会再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了。”
“攸儿……”
“因为朝政的关系朕才不得不隐瞒真相,但朕虽然不追究慕君的死因,但那不代表朕会让她冤死,不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他望着她满面惊恐的容颜,阴狠道,“你是朕的母亲,朕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但你最好好自为之,让你的那两个兄弟安分一些,不然被朕抓住把柄,落到了朕的手上,朕一定会将你们冯氏连根拔起。”
他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她险些踉跄倒地。
“朕说到做到,不要以为我仅仅只是在吓唬你。”
他回身,又往幽暗的殿内走了几步,背影有些萧索孤寂,带着凄凉的悲怆感。
来到了那副画前,画上的红衣女子风华绝代。
她穿红衣很美,比大婚那日还要美,这也是他为她作的最美丽的一幅画。
当时约定要一起再出门游玩,明明还恍若昨日,如今却只能睹物思人。
黄粱一梦终成空。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画上的眉眼,面上是掩不住的悲伤。
“你走吧,朕不愿再见你。”他淡淡吐出话语,不带丝毫的感情,与身后那女人道。
“攸儿,抛开别的不说,婉清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此事真的没有再回旋的余地吗?”
“滚!”
他随手抓起一只瓷瓶,朝她扔了过去。
那瓷瓶堪堪从她侧脸擦过,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破碎了一地。
刺耳的声响,让她这才真的惧怕起来,看着面前那张俊美清秀的面孔,他望向她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敌人般,怨毒得恨不得对她抽筋剥骨,深深的恐惧之后,她心里则是感觉无尽的悲哀。
“好,母后这就走,攸儿不要再生气了。”她擦了擦眼中的泪,只道,“母后离开便是。”
话落便转身离开,背影带了几分失落。
萧子攸气极,他大口地喘着气,目视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痛快还是难受。
极致的愤怒过后,却是永无止境的痛,他瘫坐到了地上,无助地抱着膝盖,只能任由悲伤蔓延。
将脸埋在了膝上,晶莹渐渐洇湿了洁白的衣料,宽广的殿中,他只能躲藏在这片阴暗处,偷偷流露出自己的一丝脆弱。
……
几日后,冯润莲的两个兄长,景阳侯冯温谨及广安侯冯温慎,便在得到风声后第一时间来了宫里。
御花园内,对于两位哥哥的一再询问,冯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哥哥啊,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这事儿再等等,攸儿他现在非常敌视冯家,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娶冯家女儿的。”
“可是我们冯家自慕欢北去后,便大不如前,以前还能仰仗妹妹你和慕欢的关系,独树一帜,但现在皇上他对冯家是越来越步步紧逼,我们也是快要难以立足了呀!再这样下去,我跟慎弟手上的权利,可就要被他一步步吞噬干净了啊!”冯温谨有些着急道。
“哥哥,哪有那么严重?你再怎么说都是攸儿的亲舅舅,你只要收敛一些,安分一点,改改你那贪污受贿的毛病,别总是见钱眼开,一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不管事情严不严重,全部照单全收,他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对于自家哥哥的小题大做,一惊一乍,她已经司空见惯,她这个哥哥别的不行,但唯独在敛财与杞人忧天方面,神经总是要比旁人敏感几分。
“他抓不到你的把柄,又有什么理由针对你?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你们怎么做!总不能全部都仰仗我!你们也知道的,我也就是掌掌后宫还行,对于前朝,离了慕欢我根本就出不了多大的力,把李慕君这个障碍清除已经很不容易了,攸儿并不是傻子,他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想不到那场大火与冯家有关系,他现在已经很敌视我了,任凭我再对他说多少好话,短期内他也肯定是不会接受婉清的。”冯润莲有些厌烦道,面上有些许的不悦。
“莲妹!你也不要嫌我催你催得紧,觉得我烦,再不与皇家联姻,冯家被你那好儿子彻底架空就是迟早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做一个只是徒有空名的太后吗?只要能吃好喝好,就能满足了吗?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想必这点你比我更有感悟!”
冯温谨性子向来直一些,现在有些动怒口气便也就冲了点,本来冯润莲因为家族与自身权利的逐渐剥夺,最近烦得头都有些大了,如今因为立后之事与兄长又起争执,她心里的火气便也跟着爆发了出来。
“呵,是啊!我现在这个太后做得可是憋屈得很,别说旁人了,这不就连兄长你都敢与我大呼小叫了。”她冷笑一声,目光有些怨毒道。
“咳咳,为兄,为兄也不过就是一时口快,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是嫡亲的兄妹,我才会与你说这番真心话啊!莲妹你不要不重视,只觉得等等便好,再等等,我看我那外甥可不是点到为止玩玩儿,他是真打算要动真格的了,我们冯家不能坐以待毙啊,你是太后,必须要逼一逼他才行,你的颜面,他怎么都要顾虑几分,哪怕就是先让他们把婚事定下来也好啊!”冯温谨又满面诚恳道。
“我已经试过了,没用的!”冯润莲又满面愁容道,“他现在恨我,慕欢走了他更是不会听我的话。”
“哎,要是他还在便好了。”
她的目光又有些怀念。
冯温慎望了望二人的脸色,此时又笑着插嘴道,“谨哥说话是直了一些,但心却是好的,未雨绸缪总比临阵磨枪要好,虽然冯家现在还没有面临灭顶之灾,但兄长他也不是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当然莲妹你有你的难处,兄长们也都知道,妹妹你回宫好好想一想,毕竟无论如何,这权利还是要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那才是最好的,哥哥们也不逼你,也相信你若是有那机会的话,肯定不会漠视冯家的衰败。”
“哎,哀家今天也是心情不好,脾气也冲了些,两位哥哥也不要介意才好。”冯润莲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那是自然,我们是亲人,又怎么会真的置气呢?也是我跟谨哥不争气,这么多年来,也委屈妹妹跟着一块儿受苦了。”冯温慎又温和道,面上有一丝愧意表露,“但是我们兄妹永远都是一个阵营的,无论是你太后的权柄与位置,还是冯家的势力,都是相辅相成,无论哪一方衰弱了,对各人都不会是一件好的事情。”
“谨哥说的也有道理,若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希望妹妹还是要把握机会,多多劝劝皇上,尽快把冯家女儿嫁入后宫,这才是最关键的。”冯温慎眼珠转了转,又道,“哪怕不是婉清,是冯家别的女儿乃至是旁支远亲,只要皇后姓冯,那也比后位落到旁人手上,或是一直悬空着要强,把婚事尽早定下来,才是现在首要该操心的事情。”
“慎哥哥说的对,哀家会再好好想想办法的,若真能出上一份力,肯定不会坐视两位兄长失势而不管不顾,立后之事,等过两天皇帝气消些了,我会再去与他好好说说。”冯润莲温和道,脸上又有了几分认真。
“兄长在此便谢过妹妹了。”冯温慎弯了腰身,又对她拱手行礼道。
“我们是一家人,兄妹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见外?本来冯家的事情我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两位兄长有难,我更是不能漠视,能尽一份心力的话,不管是冯家还是你们两位哥哥,我都会尽量去帮的。”冯润莲又扶起了冯温慎,满面柔和道。
“有劳妹妹了。”冯温慎一脸诚挚,感动道。
“哥哥无需客气,不过即便我再出力,关键还是要靠两位兄长争气,谨哥哥贪财,性子又直,说话也更容易得罪人,慎哥你心思细腻,做事也更有分寸,你们两位哥哥,要好好互相扶持着,谨言慎行,最近更是要多加收敛,不要叫攸儿对你们的成见越来越深,双方的关系能够缓和,不再敌视,这才是冯家的长久之道啊。”冯润莲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们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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