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懒得理会霜霜,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除了白云景,还有许多人在御书房里等着她。
许久未见雷际舟与许银宗,她发现雷际舟比以前更黑了,身上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而许银宗如今不到十四岁,眉目之间风霜沉练,棱角分明了起来。
她停到许银宗的面前,往他胸口上打了一拳,“变结实了。”
许银宗绷着的面庞放松下来,“身手也变好了。 ”
司马惊雷幽幽地看着他,他便又道:“陛下这般看着臣,臣心里发毛。旧伤该要复发了。”
司马惊雷道:“传……”
“陛下!”许银宗慌忙打断她,“臣没事,一点伤也没有过。别让臣母亲知道。”
司马惊雷并不理会他,“传御医来给诸位诊治。”
许银宗一噎,尴尬地笑了两声,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祸事刚定,百姓惶惶不安。司马惊雷听完他们的奏报后,又开始部署安稳民心的事宜,一道道政令下去,一直到月上枝头才松一口气,见着门口人影晃动,询问霜霜。
霜霜瞧了一眼,道:“是西宁侯世子,一直在门外候着,不曾离宫。”
司马惊雷伸了伸胳膊,笑了,“他总算是知道害怕了。叫他进来吧。再派个人,去西宁侯府把侯夫人请来。”
第91章 有赏有罚
许银宗与雷际舟不同。
雷际舟年近二十, 虽然写的字如虫儿爬一般,也留书出行了。
许银宗自小便进学堂, 练就一手好字, 却一声不吭地没了影,半个字也不曾留下,叫家中母亲愁苦了脸。
他在门外听得司马惊雷的话, 立刻走进来, “陛下,臣可不是怕,只是不晓得母亲现在是什么情景, 不想吓到她。也不想被她赶出去。”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会是她的儿子。”司马惊雷顿了一顿, “你母亲与寻常的母亲不同,总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心里却是顶疼你的。”
司马惊雷说着微微一愣, 暗自笑了起来。
当初,她对她父皇诸多不满,觉得她的父皇并不疼爱她, 她的母亲却总告诉她,她的父皇是爱她的,只是与寻常的父亲不同,对她的爱深沉厚重。
没想到,如今她倒成了劝说之人。
许银宗沉默了片刻,“臣知道的。只是……”
他抬起头来, 稚气未全褪的面容上有些不安,“臣还是不想听她说那些违心的话。父亲和臣一同归来,乔装着连面也不敢露……”
他说得有些艰难,司马惊雷也不催他。
他的唇几次阖上复又张开,“陛下,臣的母亲到底是要强的,可是父亲闲散惯了,这一次的事情也叫他受了惊吓,臣请陛下允臣袭爵,代父亲为母亲争气。”
“……”司马惊雷微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出去。”
许银宗略感愕然,忘了眨眼,“陛下……”
“出去!”
这一回,他肯定地感觉到了司马惊雷的怒意,茫然不知措。
这可比打仗难……
犹豫了几息,到底还是行了出去。
他的母亲还未到,他便在御书房外等着,不时地往御书房里看一眼,见着御书房里的人都变得小心起来,不安地抓耳挠腮。
白云景见到他这般,多看了一眼,但也无意干涉,收了目光便往御书房里去。
不过许银宗已经见着了他,忙开口叫住他,把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这一次解京城之围,便是白云景谋划的,“白太傅,你我一同上过战场了,也算是生死之交,一定得帮我想办法让陛下消气。”
白云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带着笑,却让人感觉心里凉凉的。
“白太傅。我看到了,陛下竟为了救你亲自拉弓,说明你在她心里的分量非比寻常。你说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白云景面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当时,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身后的那个人,自然不会受伤,但意外地看到了司马惊雷拉弓,便停了下来。
“你的那点心思,陛下一眼便看明白了。”
白云景不急不缓地说这么一句,不待许银宗回过来便进了御书房。
司马惊雷听到脚步声,拧着眉抬头来,正要发怒,见到是他,顿了一顿,“你怎么才来?”
本来只是想问他怎么没有和柴昀雷际舟等人一同到的,可是话从嘴里说出来便透着委屈。
司马惊雷微微一愣,对着他眼里的笑意,索性更委屈地道:“你怎么才来?”
白云景道:“即楼忘了给我留下药水,费了些时间才将他的手艺洗去。”
司马惊雷噗嗤笑出声来,“朕怎生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白云景笑而不答,暗自磨牙。
温即楼自然是故意的,谁叫他让他在这么紧要的时候离开呢。
“不过,你自己竟能配出药水来,楼楼一定想不到。真好,若是以后大燕与西齐有冲突,咱们也不用怕他的易容术了。”
温即楼是不会与她为敌的,不过,白云景喜欢听她说这种透着孩子气的话。
听起来,他与她是一边儿的。
司马惊雷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敛了笑,看到他的欢喜缓缓潜了下去,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朕说的吗?”
他分明说这一战结束之后,便给她答案的!
现在不吭声,是不想说了吗?
大骗子!
白云景戳了戳她气得发鼓的腮帮,心情更好,“汛期之事,不过几日便能完成。迟迟未归,是因着听说那附近有一个巧匠,能将玉瑗复原。只是不巧,他遇着了一些事,解决了,才让他把我们的玉瑗合起来。”
司马惊雷觉得能让他花那么长时间的事,一定是很麻烦的。只是他说得风轻云淡,她不好再问。
怀里的玉瑗有些烫人。
“合起来……”她伸手去摸那玉瑗,柔了声,“合起来了又如何?”
“你说过的。”
白云景握着她的手,她抬起头来,听得他道:“你醉酒那天,醒来后说过,这玉瑗能合起来,才能证明我的身份。所以,雷儿。”
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眸孔,“现在,你决定我们什么时候大婚?”
司马惊雷的心漏跳了一拍,定定地盯了他片刻,“定了日子,要怎么让父皇母后知晓呢?”
她轻抿一下唇,“母后说过,我们大婚的时候,他们会回来的。”
她原以为面对兵临城下的时候她的父皇与母后会出现,结果没有。若是她再想看到他们,怕是当真只有他们大婚的时候了。
久未等到答案,她拧了眉头,“不会你也不晓得怎么让他们知道吧?”
见他的神色一变未变,又觉得,或许他说大婚是开玩笑的……
她真是,他们都还没到相许的地步,怎么就顺着他的话答应大婚了呢?
心里生出恼意,猛地抽出手来。
白云景的面上这才有了变化,笑得如雪崖边绽放开来的雪兔子,“你答应了?我没有听错?你……刚才真的答应了?”
司马惊雷微微一愣,意识到白云景的风轻云淡与镇定不过是伪装,忍俊不禁,也生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板起了脸,“不,你听错了,朕没答应。”
“我听到了。”白云景纠正她,“到时候,他们会回来的。”
司马惊雷还想再驳几句,但听到门外传来的满月县主口不对心的声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皱了眉。
即便知道满月县主的好,她也不想成为满月县主那样的人,与家人之间生出隔隙来。
白云景眉头微动,“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司马惊雷看向门外,“他还在外面。”
“谁?”
司马惊雷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想提。
白云景状若无意地道:“我来时见着西宁侯世子。他的功劳,可是不小。”
司马惊雷又瞅他一眼,“朕也知他的功劳不小,原便想着要如何赏赐他才好,不曾想,他这一趟,不仅学会了怎么打仗,还学会了怎么和朕玩心眼。”
一想到这儿,她便心生恼怒。
白云景低低地笑。
司马惊雷略感尴尬,“你还笑得出来。朕一点也不想当孤家寡人。”
屋外的人声渐行渐远,她站起来走到合适的位置,刚好见着许银宗被满月县主拧着耳朵愈行愈远。也不知满月县主在耳提面命些什么,但见着许银宗讨好伏低的模样,心里生出羡慕来。
“朕原本便想着要给他一些封赏,也不打算追究西宁侯的事。功利之心,人皆有之。西宁侯想要建功立业,并没错,只是站错了队。”
她叹了一声,“可西宁侯到底没有伤害到朕,相反,因着他,阴差阳错地的让大燕多了一个将才。冀州之乱能平,也多少有他的一份误打误撞。”
“他虽未叛国,却是因他想要夺冀州之权,才刺激得姚纪良撕破脸面。”
“可他到底……”
司马惊雷顿了音,反应过来白云景是在故意引她的话,索性与他直说,“西宁侯虽未叛国,却已背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原本便为他想好了去处,不会让他再犯错的机会,但也不会叫他老无所依。可许银宗急急地来寻朕,与朕说要袭了爵,送他父亲自由身。分明是信不过朕,担心朕还是要他父亲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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