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皇真的没相信那些流言,那为何这些年,独独就对大皇兄视而不见?这些年还渐渐好些,他一直记得,母后刚去世那一年,大皇兄还小,突然失去了母后,伤心不已要找父皇,而父皇呢?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父皇把还小的大皇兄狠狠推开,当时父皇脸上的神色,别说是大皇兄了,就连他都不敢相信,那还是那个一直对大皇兄疼爱有加的父皇吗?
从那以后,大皇兄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父皇了,父子俩每每相见,都客气疏离的仿佛宾客一般,毫无父子情分可言。
那个时候,大皇兄突然失去母后,父皇又对他不闻不问,腿又伤了,宫里的人哪个不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过来的,受了多少委屈,恐怕是数也数不清的。
良久,段恒才缓缓睁开双眼,沙哑着嗓子对段怡说:“谢谢你。”
“皇兄不必和我如此客气,想当初若不是母后,现在哪里还有我?”
段怡沉吟半刻,问道:“皇兄,你现下有何打算?”
段恒眯了眯眼,淡淡道:“我要去趟江南。”
段怡一惊:“你要自己去?为何不直接派个人去把刘嬷嬷抓来?”
段恒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沉声道:“这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他顿了顿,又开口:“况且事情还没确定,刘嬷嬷年迈,又是母后生前最为看重的嬷嬷,这样贸然去抓,难免寒了老人家的心,我亲自去一趟。”
段怡点了点头,说:“也是,刘嬷嬷在母后身边那么多年,也不一定有问题,还是亲自去问清楚的好。”
*
段怡踏出肃王府,身边的小厮疑惑问道:“主子,看陛下的意思,这肃王殿下最近风头不太好啊?您为何眼巴巴跑过来告诉他这些陈年旧事呢?”
眼瞅着最近齐王殿下段恂最近颇得圣心,瞧瞧,这齐王府的门都快要被朝臣们踏破了,为何他们主子爷偏偏要来这被禁足的肃王府呢?
段怡闻言,抬起手中的扇子轻瞧了下小厮的头,低声训斥道:“你知道什么?”
他回过头,瞧了眼威严却略显萧瑟的肃王府的红漆大门,低声道:“人活在世上,哪能迷迷糊糊的浑噩过一生,得需对得起自己那颗心,不能忘了最开始的时候,你到底在心里对自己立下过什么誓言。”
“对我而言,当初在冷宫里见到母后的第一面,当她温柔的递给我一块糕点开始,我就对自己说过,这个人,我段怡这辈子都不能背叛。”
“况且,这些年,皇兄虽看起来冷淡,但明里暗里,对我的照顾却一直不少。”
小厮揉了揉脑袋,丈二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问:“母后?您是说皇后娘娘?”
段怡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用力的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淡淡开口:“是先皇后,现在的那位,哪里能担得起我和皇兄称呼她一声母后,她可做梦去吧。”
说罢,段怡转过身子,没有再开口,只吩咐道:“走吧。”
*
段怡走后,段恒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起身走到书桌前,研磨,提笔写了封信,才沉声唤道:“司乐。”
司乐走近来,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这封信,呈到宫里去。”
段恒淡淡的说:“还有,吩咐下去,过些日子去趟江南。”
司乐低声应了声:“是。”
段恒顿了顿,继续说:“不必带很多人,把暗卫带上即可。”
闻言,司乐便知道殿下这是不想引人注目,便稍稍抬起头,小声询问:“殿下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属下好安排下去。”
这次,段恒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过完母后冥诞吧。”
先皇后冥诞,那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司乐回过神来,说:“属下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
段恒淡淡的“嗯”了一声,开口:“去吧。”
司乐走后,段恒静坐了一会,整理了下思绪,这才抬起步子,往寝殿方向走去。
走进殿中,段恒抬眼瞧去,哪里还有小姑娘的影子?
段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人呢?”
侍卫行礼,答道:“回肃王殿下,顾三姑娘早就走了。”
闻言,段恒冷冷的看向侍卫,厉色问:“人走了,你也不来给本王通报一声?”
侍卫连忙跪下:“肃王殿下恕罪,这顾三姑娘留了话,说殿下有要事处理,让属下不必惊扰了殿下。”
段恒气笑了,沉声问:“这肃王府,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本王的?”
侍卫一听,浑身发抖,小声说:“顾三姑娘手里有玉佩,属下哪敢不听她的?”
段恒:……
好气哦,但自己宠的小姑娘能怎么办呢???
段恒闭了闭眼,懒得和他扯,淡淡吩咐:“下去吧。”
侍卫听罢,连忙小跑着退下了。
*
这边,刚回到尚书府的顾书元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跑回来了。
碰巧刚刚从宫里回来的顾书寒见状,奇怪问:“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去肃王府看望殿下去了吗?”
顾书元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敷衍道:“呵呵,看完了,看完了。”
顾书寒虽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道:“明日先皇后冥诞,刚刚陛下传下旨意,说要亲自前去依云观给先皇后上香祈福,明日有的忙了。”
闻言,顾书元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是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顾书元回过神来,问顾书寒:“哥哥,就陛下一人去吗?”她顿了顿,才又问:“几位殿下去不去?”
顾书寒回道:“皇后娘娘还有几位殿下都一起前去,随行的还有几位大臣。”
顾书元攥紧了手中的手帕,才缓缓开口:“那肃王殿下呢?他不是被禁足了吗?这次可会一同前去?”
顾书寒瞧了一眼自家别扭的妹妹,问了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还拐弯抹角的,顾书寒勾了勾嘴角,故意道:“这肃王殿下嘛…”
顾书元立马就急了,连忙问:“殿下怎么了?陛下不让他去吗?”
顾书寒刮了刮顾书元的小鼻子,笑道:“殿下当然去了,陛下刚刚传旨,已经解了肃王殿下的禁足,并让肃王殿下明日一同前去依云观。看天色,这会旨意应该已经到肃王府了。”
顾书元瞬间笑了,一下子蹦的老高,开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随即,小姑娘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不好意思般摸了摸鼻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小声朝着顾书寒说:“哥哥,明日,可不可以带上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段恒:还没成亲,我在肃王府就没有地位了?
第30章
顾书寒闻言, 瞥了顾书元一眼,问道:“你?你去干嘛?”
小姑娘涨红了双颊,小声争辩:“我去给皇后娘娘上香啊!”
顾书寒嘴角一扯, 也没纠正顾书元的称呼问题, 他看上香是次要的, 看段恒才是最紧要的吧!
顾书寒似笑非笑的盯着顾书元看。
顾书元的小耳朵又莫名烧红了起来,小姑娘跺跺脚, 娇声道:“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书寒看自家妹妹恼羞成怒的样子, 默默收回了视线, 没有拆穿她, 只淡声说:“你想去就去呗, 又不多你一个人。”
顾书元立马说:“那你明日出发的时候记得差人去喊我!”
顾书寒点点头,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书元用完饭在书房里练字,秋露上前又给她添了一盏烛火,细心叮嘱:“晚上天暗,姑娘仔细伤着眼睛。”
顾书元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瞧见砚台里没有墨汁了,便吩咐道:“给我磨墨。”
秋露应了一声,便在一旁给自家姑娘磨墨。
自家姑娘一向不爱练字画画,今日怎么有这么高的兴致, 这么晚了竟还在练字?秋露好奇的垂眸瞧去,整整一大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恒”字布满了整张纸。
秋露:……
秋露瞅了一眼自己姑娘, 情绪复杂的问了句:“姑娘写这么多‘恒’字做什么?”
顾书元理所当然的回道:“我在写殿下的名讳啊。”
秋露:……
我不知道您在写肃王殿下的名字???
秋露噎了噎,再次开口:“奴婢当然知道这是肃王殿下的名讳,奴婢问的是,姑娘写这么多遍肃王殿下的名讳干什么?”
顾书元皱皱眉心,小声开口:“谁让他一直让我静不下心来,我就写满他的名字,这叫以毒攻毒你懂不懂。”
秋露:……
秋露内心一脸复杂,她很想问:肃王殿下对您做了什么让您静不下心了???
但秋露理智还在,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问的,她定下神来,看向自家傻兮兮的小姑娘,试探着开口:“姑娘,您最近好似和肃王殿下走的很近?”
顾书元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秋露默了默,问:“姑娘觉得肃王殿下怎么样?”
闻言,顾书元这才放下笔,双颊绯红,软声说:“殿下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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