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太子眼里划过恼气。
他名声好听,对外向来都是的克己修心的,而苗基和也是清风霁月的形像。以前他们同止同息,甚至要好到睡一张床上,当时传出去只会成一段佳话,人人都会说他风雅,与苗公子谈琴到夜深,说他礼贤下士,不端架子。
但现在苗基和被踢爆是个断袖,那他们以前的事情就变得不可描述了。
“乔御史这话不妥。”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一身红色麒麟官袍,头戴璞帽,这是刑部尚书姚显忠。“那苗公子跟尹公子不过是意外摔倒。摔下楼梯时不慎扯着了裤子。”
乔御史冷笑一声:“苗家都认了吧,否则不会连订亲多年的未婚妻都退亲了。”
“这事要找苗侍郎解释一下。”姚显忠道。
“苗侍郎请病假了。”史部尚书柴学真说。
“这其实就是心虚了吧!没脸上朝来了。”乔御史一听,就来精神了。
太子眼里闪过冷色,现在这个时候,最是不能退,想不到那苗基全居然退了。太子只冷声道:“乔御史是闲得慌?空口白牙的就胡言乱语。”
上首的皇帝干咳一声,也气恨这些御史太来劲,咳嗽了两声才道:“人言可谓,御史们不要成为那一把杀人的刀。”
梁王嗤笑,点头:“你们这些御史就爱闹事,平时爱闹本王。现在腻了,就闹皇兄。”
御史气晕,你这梁王是真的荒银!有证有据的。
史部上书拱手道:“皇上说得对,没有凭证的事情不要说。不论是太子殿下,还是苗基和与尹江赋。那二人不过是滚一块而已,又没看到什么。尹江赋也是,平日里总弹劾承恩公,说他的小孙子爱祸害男子,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
前面还好,觉得有理儿,但最后一句一出,在朝众人便是一噎,神色就微妙了。
尹江赋的事情,的确好像没有证据,但那不过是不承认而已,他的男宠们只说跟他晚上秉烛夜谈,又说男人们一起洗个澡,互相搓一搓而已,就是不认他们断袖。
现在太子也是跟苗公子秉烛夜谈,同一床睡了不知多少次,也是不认他们断袖。
二人性质倒成了一样子。
面上没证没据,不能说了,但众人心里对这事更信了一分。一副大家心里明白的模样。
太子脸上黑了黑,觉得自己跟苗基和断袖都打上盖章了!
老皇帝干咳一声,只冷冷道:“行啦,都散了吧!今天会试就要放榜,你们忙好这件事。后面还有殿试和琼林宴,太子好好办。”
殿试和琼林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太子操持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皇帝更不能削了他的权,否则就等于默认了。皇家,丢不起这个脸。
等下了朝,刚刚拿尹江赋与太子一起相提并论的事情一下子传到了坊间,百姓们听得更起劲了,越加信服。
暗地里笑着说:“尹江赋还不承认自己提断袖呢!只说秉烛夜谈,只说一起搓澡。这谈着谈着,就扑上去了,人家说这不过是做运动!”
“对对。嘿嘿,太子殿下也是跟那苗公子秉烛夜谈,谈着谈着扑上去,叫活动活动身子。”
当然,这种话是不敢明着说的,都是暗地里悄声流传着。
反正,太子的人设崩了。以前多高大上,现在就有多崩。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以前越是形像好,看到他崩就越起劲。
第163章 太毒(二更)
下午酉时,会试终于结束。
各学子陆陆续续地从贡院走出来,经历了九天七夜的考试,疲惫不堪,但仍然阻挡不了各式情绪漫延在他们的脸上。
有的目光痴呆,如丧考妣,有的满脸懊悔,有的却是兴高采烈。
褚家的马车早早就等在贡院门前的空地上,褚伯爷和叶棠采都来了,予翰赶的马。远远的,就看到褚云攀走过来。
他一身浅青的直裰皱巴巴的,头发有些乱,俊逸的脸带着疲惫。
一看到他,褚伯爷就激动地奔上前:“三郎,考得如何,啊?”
“还行。”褚云攀一边往回走,一边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还行是什么意思?”褚伯爷却对这两个字不甚满意,追着问:“策论写得如何?八股文是什么题目。”
褚云攀道:“现在问也没用,都考了。正如你所说,考不中还是个举人呢,等着结果吧!”
褚伯爷急得不行,听到他这话便是脸上一僵,接着便是一阵阵的失望。瞧着应该考得不太好。
父子二人远远的走来,秋桔见褚云攀面无表情的,就说:“瞧着三爷这样……一定考不中了。”
叶棠采却横了她一眼:“三爷向来是个冷淡的。而且,就算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也没用啊!你看看这些学子,很多都是一脸自信,神采飞扬地走出来。这也只是他们答出了自己最好的答案,交出了自己最好的成绩而已。难道这些高兴、得意的还真的中了么?若是这样,状元都得有十个八个了。”
惠然听着扑哧一声,这时褚云攀和褚伯爷已经走了过来。
“三爷!”予翰从马车跳下来,拉着褚云攀,走得远远的,然后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褚云攀听得一怔,皱了皱眉,就点了点头。
“予翰,你干嘛?你家三爷都累九天了,快走吧。”褚伯爷在马车傍叫道。
几人连忙上了车,予翰甩着马鞭子,马车就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又一辆黑逢马车急急地驶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叶承德、殷婷娘和叶筠三人。
几人站在来来往往的学子中,等了好一会,才见许瑞一拐一拐地走出来。他一身书生袍早就脏污,头发凌乱,脸上都是胡渣。
“瑞弟出来啦!”叶筠见到他,第一个冲了过去。
接着叶承德和殷婷娘才走上前,几人争着扶着,最后叶承德和殷婷娘还是没有争过叶筠。
“瑞弟,你还好么?”叶筠见着,便一脸担心的。
“我……没事。”许瑞喘了一口气才道,“只是在里面关得太辛苦而已。”
殷婷娘和叶承德听着就是一阵阵的心疼。
这考试的号舍只有那么一丁点大,里头就两块一高一低的横板,可供人写东西,晚上只能屈身躺在上面,里头一个恭桶,九天里吃喝拉散都得在里面。
环境非常恶劣,有些考生还会死在里头。
“考得如何了?”殷婷娘说着眼里有些企盼。
许瑞这才笑着点头:“我觉得自己考得很好。”
听着这话,殷婷娘和叶承德才露出笑容来。叶筠更是笑出了声:“我就知道,瑞弟是最厉害的。一定能考中!”
“走吧!咱们先回家去。”殷婷娘说。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人扶上了车,然后直往松花巷永存居。
许瑞梳洗完毕,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叶承德说他不在时,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听完就急急地出了门。
他不是去别处,而是去了太子府!
去年叶承德坐牢那次,他拿着那小牌子求助过太子,并出谋献策整治秋家,太子对他另眼相看,有招揽之意。自己有要事相求,若太子有意招揽,说不定会助他。
来到太子府东角门,他递了帖子,不一会儿,就见有个丫鬟出来,冷声道:“我们殿下不认得你这种人。”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瑞听着,就怔了怔,怎么回事?去年他明明很得太子赏识的?怎么现在……对了,刚刚爹跟他说了,最近太子府多事之秋,太子被流言所攻,自然无心情见他。
而他,对于此事,早就有计策!
但现在他却连见太子都不能了!
许瑞很不甘心,只得在这门口等,等到傍晚,却见李桂走了出来,看到李桂,他连忙迎上去:“李公公。”
“你……”李桂认人功夫一流,看到许瑞,就是认出来了。“你来此作甚?”
“今天会试结束,想来拜会太子殿下。”许瑞说,“而且,我知道殿下现在正是为某些事烦恼,我特意来替殿下解烦忧。”
李桂听着这话说怔了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现在太子与苗基和的事情:“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我……请李公公帮忙,让我亲自跟太子殿下说。”这种邀功的事情,自然得当面说,没得被人冒领了。
李桂脸色不是很好,若这个许瑞,再次像上回那般……弄出那么蠢的计划,自己带他进去,一定会跟着他倒霉的。
“公公……”许瑞一脸诚恳地看着李桂。
李桂想到太子这两天阴郁的脸色,只好点头:“你跟我来,若你此事弄不好,我回头定剥了你的皮!”
许瑞见一个太监这般跟自己说话,脸上呵呵笑着:“这是自然的。”眼里却闪过冷光。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等他高中,以后越走越高,就有他好看的。
二人进了府,不一会儿就来到太子的书房外头。李桂让他等在那里,自己走了进去。
太子正脸色阴郁地坐在书案后,看到李桂回来,就皱着眉:“不是让你去找皇后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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