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财怒吼了一句,这十几年所积下的不满全都在一时间爆发。
“可是他呢!”“钲——”一声,赵多财的长剑对准了李不四,“他不过平常会耍个小聪明,说话都说得费劲,凭什么他当年刚来寨子半年就当上了二当家的?”
李不四瞅着剑刃都瞅对眼了,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妈妈啊,他可不想死啊!
“内个,你先把剑放下,听我说......”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独眼唐额角滑落,其实他一直都把赵多财当成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要反他!
“怎么,现在知道怂了,知道对不起我了?我告诉你,没用!”
“不,不是。”
独眼唐拉长了音调,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飞镖——
“我去你m的!”
赵多财眼角一跳,想不到独眼唐竟然还留了一手,若不是闪躲及时只怕早就会被划伤!
独眼唐趁着这个机会起身便跑,可刚刚跑出大门口,“唰唰唰——”三把长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紧紧锁到了一起!
独眼唐刹住了脚步,再次往前面看去,腿都吓软了。
一队队身穿灰褐色盔甲皆手持长矛与盾牌的士兵,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独眼唐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可是皇家的护卫军!
可是为什么,这里地形险要,清风寨地处偏僻,为什么他们会找到这里!
可容不得他思考,只见本围绕成一个包围圈的护卫军,忽而裂开一道。
男子一身黑袍玄衣,脚踩蛇纹绣金靴,锋不可当,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华贵,桀骜,脸上的银色面具又为他增了几分神秘,在幽幽的月光之下宛转着琉璃之光,他人莫敢仰视。
他步步逼近独眼唐,就在这一瞬间,独眼唐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做玉器的落魄生意人,这分明就是这个男人给他们下的圈套啊!
“你居然敢耍我们!”
独眼唐咬了咬牙,一小队护卫军也冲进了大宅,准备对里面的人进行缉捕。
战楚萧默,一个手势,拿着长矛锁住独眼唐脖颈的那三个护卫军将独眼唐捆住了双手,押着他便往前走。
就在路经战楚萧的那一刻,独眼唐不断的挣扎着,“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一记眼神,冰冷入骨。
“你,不配知道。”
“你个混账,居然敢玩我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挣扎的声音越喊越远,俄而便消声觅迹,火光也渐渐灭了,整个清风寨被一窝端,寨子里的人都被押上了去往帝都地牢的马车。
很快,寨子里就只能看见灰褐色盔甲的护卫军在进行清扫。
“大人。”头发高高束起的男子抱拳行礼,他是其中一队护卫军的队长,三十来岁的模样,名叫陈忠,“清风寨的人差不多都被抓捕了。”
“差不多?”
音调轻扬,陈忠吓得心脏直凸凸,“还,还差一个叫做赵多财的人。”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卑职现在就命人去寻!”
话音未落,陈忠便忙跑着离开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很少害怕什么人过,冷王战楚萧是第一个,宫邪便是第二个!
那宫邪是什么人?
三年前他突然出现在苍梧,虽不会武功但却凭着一手绝神的毒术成了苍梧史上最年轻的国师。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一张银制面具下真正的容颜,人们只知道他常着一身玄衣,名叫宫邪。
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神秘的少年国师。
但景帝却对他十分看重,对他的器重程度甚至能与太子不相上下。
不过陈忠对国师是十分钦佩的,匪患一事困扰已久,谁都束手无策,可国师大人一出马便轻松摆平,怎么不叫他佩服?
第二十章 回到洛家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冷王殿下已经回了帝都,为何景帝不派冷王殿下来铲平匪患,而是拜托国师,还给了他暂时调令护卫军的权利?
就算国师再怎么厉害,剿匪这种事情也不应该交由他来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很快,天空泛起了鱼白肚,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星星和月亮全都隐匿在了这一片光亮之中。
战楚萧凤眸轻瞥,天际白茫茫一片。
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吩咐了他的影卫务必要把洛晓晓安全的送回去,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她既是左相洛鳌之女,洛鳌又与他素来敌对,真不知道再次见面时,那女人会不会和他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
而此时的洛晓晓正坐在马车里,这马车实在是比洛家派来接她的那一辆正常太多了。
洛晓晓虽然整整一夜没合眼,但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激动,根本就睡不着。
而在外面驾车的人,是一身夜行衣的无影。
“敢问这位兄台,你是......他的人吗?”
洛晓晓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不由得顿了一下,她刚发现她和人家共同患难了一个晚上,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他走得很急,无影出现之后,他吩咐了几句她完全听不真切的话就不知所踪了。
“是,姑娘叫我无影便好。”
无影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手里握着缰绳,一直在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他真不知道他家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身为应该保护主子且形影不离的影卫,现在居然要送一个小姑娘回家?!
若是楚河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死他!
他和楚河的身份差不多,他们爷最信任的人也莫过于他俩,只不过楚河跟着的是战楚萧,而他跟着的是宫邪,任谁也想不到,战楚萧和宫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会是同一个人。
至于今晚为何战楚萧会以宫邪的身份站在那里,全都是拜了狗皇帝所赐。
他不想让战楚萧再立下功劳,又想找个能力与之相当的人来铲除清风寨的山匪,于是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国师宫邪。
可以国师的地位,景帝都需敬他三分,他若亲自去拜托国师被拒绝了,既会跌了面子,又不能把国师怎么样。
于是就下了命令,让战楚萧去找国师帮忙,带人围剿山匪。
国师若帮,自然会让战苑得利。
若不帮,那便是战楚萧没有完成任务,违抗了皇命,有了这罪名,那得利的依然会是战苑。
宫邪性子孤冷,战苑已经料好结果定是第二种,但战苑就算打死也没想到,战楚萧就是宫邪,宫邪便是战楚萧。
“不知你家公子名叫什么,怎么说他今晚也是帮了我的忙,但是我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没关系,姑娘今日也帮了我家公子不是,姑娘若与我家公子有缘再见,那时候亲自去问问岂不是更好?”
这回答摆明了是不想告诉她那男人究竟是谁。
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洛晓晓心中的疑问:那男人肯定不一般!
什么偶然路过此处的玉器商人,肯定全都是噱头。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她也估计自己和那男人无缘再相见了。
“好吧,那就劳烦你帮我向你家公子道声谢谢。”
“好,姑娘客气,驾——”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但很稳,坐在车上几乎都感觉不到颠簸。
当无影和洛晓晓到达帝都城下时,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外面人来人往,种田锄地,买菜烧柴,炊烟袅袅,各色各样。
城门两侧依然有人把守,只不过只有四个手拿长矛的士兵。
两个负责查进出城门的人,另外两个则负责查进出的马车,远比不上那天冷王回帝都时,那几大队士兵皆手拿武器,齐刷刷的站在两边的正式。
只是无影才刚刚将马车驶到城门口,就被拦住叫了个停。
“你,干什么的,车里是什么人!”
其中的一个士兵刚想毫不客气的掀开马车帘,无影一记眼神扫过,那人腿一抖,所有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凝固。
他他他,好像是......
“放行。”
一声令下,末了还不忘说了一句“您慢走”。
另一名士兵年龄看起来比他小上几岁,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这一举一动,着实感到摸不到头脑。
“大哥,怎么什么都没查就给放了啊?”
“查查查,查你个头啊!”一巴掌糊在他的头上,“好好查岗!”
小年龄士兵捂着头实在是委屈,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而将清风寨一网打尽的消息不胫而走,常常受到这些山匪威胁的村民各个大快人心,这个消息传到帝都,也是人人拍手叫好,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国师,宫邪的名字,再一次烙在了人们的心里。
不过要说最为兴奋的人,怕要属洛家人莫属了。
当洛鳌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本来他们还在为既不想用钱把洛晓晓赎回来,但洛晓晓又必须回洛家而犯愁,现在倒好了,一切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