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个可以说只在记忆中熟识的人这么热情的抱着,北泽表示自己压力很大,僵硬地喊了声“妈妈”后便被佩妈拉进了屋子,杰尔自然紧跟其后。
进去了才发现客厅里并非只有他们这家人在,还有杰尔的父母。
一看人又多了,北泽也的确有些紧张。好在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基本都是两家父母闲聊着,偶尔拿他们两个人的事开个玩笑什么的,即便碰上要北泽回答或是说话的时候,一直待在她身边的杰尔也会自然而然地接上话。
如此直到离开,北泽竟然就这么奇迹般地混了过去,而没遭到佩爸佩妈的怀疑。
其实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们也有三四年没见了,即便是再熟悉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洗涤,也只会在记忆中加以美化或从记忆中淡忘。要在几个小时内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寻到一个人以前的样子,的确也有些难度,更何况还是一直处在“女儿回来了”的兴奋中的父母呢?
北泽为此着实松了口气,跟杰尔回到调查兵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两人把马牵到马房关好了,随即各自回了的宿舍。
这个地方日夜温差一向大,尤其到了冬天,一入夜气温就下降得特别快。像是会把人冻结冰的空气从领子里钻进去,北泽忍不住瑟缩了下,然后揪紧了衣领快步往回走。
今夜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弯月偶尔从遍布的乌云中探出头来,四周黑漆漆一片,即便路过一些房屋里面也没有丝毫光亮,想来都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吧。
要说现在有多晚,倒也不见得。若放到北泽原来的世界,这时候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但在这个没什么娱乐项目的世界里,天一黑绝大多数人都开始进行睡前的准备了。
北泽走到宿舍,三四层的宿舍楼里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她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间房是自己的,三楼的倒数第二间。
难道是芭露歌在里面?北泽走上楼,木质的阶梯还很结实,在脚下发出沉稳而又醇厚的响声。
房门没锁,北泽直接推了进去……
“芭露歌,帮我……”北泽刚想说帮我放洗澡水之类的,然而在抬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后,顿时没了声音。
或许是太过惊讶了,北泽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该进去还是再把门关上,看看是不是因为自己开门的方式错了,才会看到利威尔在她房里的幻觉。
是的,坐在椅子上的人的的确确是她家兵长没错。他斜倚在椅子的背靠上单手撑着额头,正看着手里的书看得入神。
只是最后北泽也没有退出去,芭露歌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恭敬地向她问安。
“主人,欢迎回来。”
北泽看向芭露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嗯”了一声,接着便又将视线落到了利威尔身上。
“兵、兵长……”
利威尔也正好抬起头来,北泽一和他对上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是回去一趟把脑子望在家里了吗?”利威尔合上书,站起来走向北泽。北泽见他走过来,又听闻他刚说的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尽管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个什么劲。
岂料利威尔只是在她身前站定了,而后伸手绕过她的肩膀,替她关上了房门。
“你不冷吗?明明穿得跟只灰熊差不多……”利威尔的眼中盛满了鄙视,眯着眼睛去看北泽,她正一脸呆滞地回望着自己。
利威尔一怔,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挥出了手,啪——利落的一巴掌就这么拍上了北泽的脑袋。
头顶一阵发麻,北泽猛地捂着脑袋,眼神哀怨地看向眼前的罪魁祸首。
“拜托,我哪天真的会被你打成傻子的。”
虽说被打了一下,北泽却觉得这一下把她心里的疙瘩给拍散了,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她家兵长已经不气了,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不少……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那就不要露出那种白痴样的表情。”利威尔冷冷地丢下这么句话,转身又回到了椅子上,那么自然,简直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窝。
北泽就这么看着他,等他一屁股坐下来,她猛地跳了起来。
“等……我说这是我的房间没错吧。”
“你还真的没把脑子带回来。”利威尔抬眸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先不说你为什么在我房里,现在我都回来了,你难道没有回去自己房间的意识吗?”北泽走过去,先是低头看了眼他正在看的书,单看纸张上的附图,似乎是她昨晚放在桌上的有关刑具方面的书。
要说明的一点,她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只不过恰好在书堆里看到这本书,也不知是谁留下来的,顺手拿来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没想到就那么凑巧地被兵长大人给看到了。
但看利威尔看得仔细,北泽莫名觉得头皮发麻,甩甩脑袋把想到的可能甩去,不料刚一扭头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长鞭。
鞭子又细又长,在旁边晕黄的光照下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光泽。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北泽整个人都怔了下,脚下的步子恍惚地也往后挪了点。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利威尔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到北泽身上。
“你怎么不说话了?”
北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再张开,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她抬起手来,哆哆嗦嗦地指着桌上的鞭子,好久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个……那个……这根鞭子好像不是我的吧,怎么会在我这里?”
几乎是在北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利威尔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之前被他随手搁在桌上的鞭子,再看她的反应,利威尔不难想象此刻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我要抽你。”他放下手中的书,挑了眉看她。
北泽哪敢承认,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绝对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个意思。”
“这根鞭子是你叫来的那家伙给我的,的确是让我抽你用的。”
“什么?”北泽一惊,就在她目光即将转移到芭露歌身上之际,利威尔顺手抄起了桌上的鞭子。
北泽着实被兵长大人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原本疲惫不堪的身子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她没细想就逃到了芭露歌身后,揪着她的女仆服还不忘发出质问。
“不是让你想办法让他开心吗?怎么……”似乎比原来还要恐怖了。
“据我观察,兵长大人会在鞭打主人的时候比较开心。”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观察结论啊。
北泽一脸苦逼相,可还没开始抱怨便听到她家兵长问她话。依旧低沉平静,可听在北泽耳里,总让她有种不乖乖回答就会被赏一鞭子的赶脚。
“听说你今天回家了,跟谁一起的?”
北泽眼睛一斜,瞪了芭露歌一眼,像是在说“你这个叛徒”,但嘴上还是老实地回答:“跟杰尔·罗兹一起,他家和我家住得很近,所以这次说好了一起回去看看。”
“杰尔?”听到这个名字,利威尔不期然就想起之前在食堂的那次合作。那家伙平时看起来也很冷静,唯独那次却冲动跟他一起打了起来,而他那么激动的原因,只是他们两个住得很近的关系?
利威尔垂下眸子,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个什么劲。
“过来。”利落的向北泽下了命令,然而等北泽犹如一个合格的士兵般听话地走过来了,利威尔又不知道自己叫她过来干嘛了,难不成真抽她一鞭子?
他烦闷地抬起头来,就见北泽低着头,面上没显露什么,但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瞟一眼他握在手中的鞭子,里面还透着少许的警惕。
还真是怕他抽她?利威尔顿时觉得更不爽了,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忽的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衣领。
手上一用力,原本一心关注着那根鞭子的北泽便毫无防备地被他扯□去。北泽没来得及说话,甚至连气都没喘上嘴唇就贴住了一片柔软。
眼睛看到的是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所印出的自己,有点惊慌失措,北泽愣愣地看着,脑袋里也是空空一片,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只是几秒钟吧,嘴角忽然袭来一阵疼痛,淡淡的腥味从嘴角流入,然后又慢慢从舌尖蔓延到舌根。
好痛!北泽手上猛一用力就把拽着自己的利威尔给推开了。
几乎是在北泽用力的瞬间,利威尔也跟着松了手,结果坐在椅子上的他并没什么事情,自身用力过猛的北泽反倒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屁股上的疼很快掩盖了嘴角的痛,因为接二连三的疼痛,北泽整张脸都皱到一块了。
“你干嘛。”她气愤地瞪了利威尔,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还不忘轻揉自己受创的小屁屁。
“没……”利威尔光说了个字就没了下文,他垂眸,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迟迟没有理会北泽。
北泽郁闷地干瞪眼,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说道:“你好歹给个理由行吗?”
注意到北泽动作的利威尔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瞥了眼她的嘴角,接着用很是天经地义的口吻回道:“因为你靠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