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屋外寒风呼啸,夏娆睡得香甜。
所以一夜之间,说她恬不知耻主动勾引燕世子的流言传遍了燕王府都不知道。
“姨娘,您醒了吗?”
探问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夏娆瞧了瞧窗外,已经蒙蒙亮了,便应了声,才见个穿着浅绿色夹袄的清秀侍女走了进来。
“爷吩咐了,一早让您去给王妃请安,现下时辰快到了。”迎春一边取了衣裳来,一边道。
夏娆眨眨眼,给燕王妃请安?
燕王妃不得吃了她去!
“世子爷呢?”
“爷一早便去朝堂了,还说今儿他回来的晚,让您不必等他了。”迎春带着几分怯意,又好奇的看着夏娆,见她没有不耐烦,才抿唇笑道:“姨娘,爷可真疼您。”
夏娆只觉得喉咙干干的疼,燕诀这哪是疼她,他这是要借刀杀人呢。
自己可是燕王妃找来给大公子冲喜的,转头不但到了燕诀的床上,还传出是她勾引燕诀的流言,如今燕诀还真纳了她做姨娘。
这样的‘疼爱’,落在燕王妃眼里,就是根扎眼的刺。
果然,夏娆才到燕王妃院子门口去,便有婆子出来传了话,说燕王妃刚刚起身,让夏娆在门口候着。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姨娘,要不奴婢再给您换个暖手炉吧。”迎春朝手哈了口气,搓搓冻僵的胳膊,跟夏娆道。
夏娆摸摸都冷了的手炉,眸色微深:“不等了,咱们回去烤火。”
说罢,夏娆扭头就走了。
门房盯着的婆子瞧见,连喊了几声,夏娆都似没听到般头都没回。
直等回到夏娆如今暂住的漪澜小筑,迎春才怯怯问她:“姨娘,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呀,万一王妃怪罪起来可怎么好。”
“怕什么。”
解了斗篷,夏娆将手放在烧的红彤彤的炭火盆子上,感觉到指尖的寒意退去,瞥了眼趴在门外的耳朵,道:“咱们做妾的,以夫为天,自然是伺候世子爷要紧,万一我冻坏了,世子爷谁来伺候?”
隔着墙的耳朵一听,立即就传到燕王妃那儿去了。
等到燕诀知道时,燕王妃斥责已经直接扔在了他脸上。
第4章 跪到外面去
“姨娘,爷过来了!”
夜色微沉,迎春提着裙子飞快的从门口跑来,差点脚滑摔倒。
夏娆立即跳下暖榻并跪在门边,动作一气呵成。
燕诀一进门,就看到了泪眼盈盈的她。
“跪着做什么?”
燕诀瞥她一眼,在一侧坐下。
迎春小心翼翼的奉了茶来,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可反观夏娆,却气息极稳的哭着。
迎春真是佩服。
“妾身知道错了。”夏娆哽咽着道。
“错在何处?”
夏娆悄悄看了看燕诀,晃动的烛光下,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右手轻轻拿着茶盖轻轻抚着茶水,似在想着什么。
夏娆见他今天心情尚好,这才道:“王妃让妾身等候,妾身不该只在风雪里站了半个时辰就离开的,下次妾身一定站得更久些。”
说完,夏然往燕诀跟前凑了凑,乖顺道:“爷回来这么晚,累不累,妾身给您炖了安神滋补的乌鸡药膳汤。”
话落,燕诀抚着茶水的手微微一停,忽然眸光冷厉的看向她:“跪到外面去!”
难道他不喜欢乌鸡药膳汤?
“好生跪着,你若擅动半分,我便将你主仆全剁碎了喂狗。”
燕诀愠怒说罢,便拂袖而去。
“姨娘……”
迎春小脸煞白着,朝夏娆张张嘴,又胆怯的将话咽了下去。
夏娆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到燕诀方才那阴鸷的样子,夏娆乖乖跪到了廊下,才跟迎春道:“别担心,他只说让我跪在外头,可没说不许我盖被烤火啊,去把炭火盆子拿来。”
迎春虽然觉得世子爷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真要让夏娆跪上这一夜,肯定命都没了。
“迎春,你说你家世子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夏娆裹好被子捧着热茶问迎春。
迎春皱皱眉,又看看夏娆:“姨娘不清楚吗?”
“不清楚才问你。”夏娆既然决定要抱燕诀的大腿,她肯定还是得细细盘算一番。
迎春的八卦之心窜起来,蹲在夏娆身边悄悄说了起来:“奴婢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世子爷性子阴沉古怪,爷的清晖园里连个侍女都没有,外间都传,爷喜欢男子。”
“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喜欢女人。”夏娆笑着抿了口茶,才道:“那他是怎么……才变成阉人的啊?”
迎春小脸唰的一红,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说清楚,原来是燕诀是私生子,六岁时刚被燕王爷从府外带回来就出了意外。那会儿燕诀年纪还小,许是吓着了,不敢说,等燕王发现,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听迎春这么一说,夏娆才明白过来,为何人人都传燕诀是个阉人,而他却能与自己行房了,原来不是真的断了,而是心理作用。
可说来也怪,燕诀一个大男人,又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对了。
“迎春,去把世子爷方才喝得那杯茶拿来。”夏娆立即道。
迎春看连忙去捧了茶来,夏娆先是闻了闻,又尝了一口,才目光凝重的看向迎春:“今儿这茶,是谁泡的?”
第5章 不恶心吗
“茶怎么了吗?”
“里面放了药,媚药。”夏娆道。
迎春吓得瘫坐在地上,好半晌,才道:“那茶……是奴婢泡的,可奴婢真的没有下药啊。”
夏娆看了看燕诀离开的背影,示意迎春在这儿等着,转身就悄悄尾随着燕诀的背影而去。
若是没猜错,今晚试图给他下药的人,见他没中招,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夜风卷着雪花落下,夏娆远远追着燕决走了七八个弯,再转眼,就不见燕诀的踪影了。
难道被他发现了?
夏娆目光微深,却发现垂花门廊一侧有一个带血的手印,看血迹还是新鲜的,应该是才沾上的。
“这不是夏姨娘么,您怎么在这儿?”
正想着,黑暗的廊下忽的冒出一道声音来。
这声音陌生,夏娆稍稍往门廊前站了站,不经意的挡住那血手印,语气委屈:“我惹恼了世子爷,爷罚我站在这儿。”
“哟,那可不得冻坏了去?姨娘可知世子爷往哪个方向去了,奴婢替您求求情去?”那人依旧站在黑暗里不肯出来。
夏娆也佯装浑然不懂其中蹊跷,指了个方向。
那人离开,夏娆才立即用帕子将门廊上的血手印擦了干净,狠狠心,咬破手指,将血洒在了一个燕决绝不可能去的方向,才朝不远处那座假山后而去。
如果他真受了重伤,根据方才的血手印,他肯定逃不远,最好的选择就是躲在那隐蔽又好防守的假山里。
刚到,寒刃便抵在了夏娆的脖子上,浓烈的血腥气也卷了出来。
夏娆看着嘴角还有未擦干净血迹的燕诀,屏住呼吸:“爷……”
“你跟来做什么!”
阴冷的语气,阴鸷的眼神,此时的燕决,可怕的就像个煞神。
夏娆瞥见他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三四具尸体,还未开口,身后便又有脚步声传来,还伴着方才那婆子的声音。
燕决瞬间将夏娆拉了进来,警惕的看着外面。
“找到了吗?”有人问。
“他受了重伤,方才又中了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逃回去才对!”那婆子道。
另一个男人冷哼了声:“这个狗阉贼,媚上欺下,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如果不让上头那位看清楚,上头永远不会宰了这条走狗!”
夏娆悄悄抬起眼眸,却发现燕诀那永远盛着算计和阴鸷的眼底,变得沉静下来,就好似隔着看不透的浓雾,小心的藏着他的心。
他刚才去漪澜小筑时就已经受伤了吧,所以察觉茶里有药,才会那般生气。
“这假山里搜了吗?”
那男人忽然道。
说着,人就要往假山里而来。
夏娆感觉到燕决因为失血过多而微颤的身体,当即挽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假山上吻了上去,一边吻还一边扯开了他的衣襟。
“唔……”
“死鬼,人家好想你……”
夏娆娇媚说罢,瞧燕决还敢瞪着自己,立即狠狠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疼的他闷哼出声,她也跟着娇婉吟喝起来。
这假山洞口极窄,不进来,里头的气味是传不出去的。
外头的人隐约瞧见纠缠的身影,暧昧一笑,不过谨慎起见,二人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才走到附近,就见有人来传,说不远处发现了血迹,二人这才疾步走了。
夏娆听到脚步声离开,松了口气,想松开燕诀,他却身体一软,跌在了地上。
“爷……”
“不许碰我!”
燕诀咬牙切齿的瞪她:“跟我一个阉人如此亲密,你不觉得恶心吗?”
夏娆微怔,燕决却以为她是默认了,转身便要走,却听夏娆乖顺道:“妾不觉得恶心,爷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人,在妾眼里,世上所有男子都比不上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