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倒是让宋氏信了几分。
广安伯夫人这些日子没少受白眼儿,说着那些话,倒也是用了几分真心。
“所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广安伯看了一眼妻子,老脸羞红道:“纪三太太,玉姐儿骨子里也有纪家的血脉,这是咱们两姓之好的证人,若不是黄氏实在不像样子,我们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血脉推出来,不过是无能为力,只想保全那孩子罢了。”
永昌伯夫人点着头,应和道:“是,若是能把玉姐儿送到纪家来,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又能让玉姐儿过上好日子,不用跟着我们受苦了。”
这话说出来,就让宋氏有些动心了。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女儿是不可能再嫁了,一辈子守寡也就算了,可若是老了,却膝下空虚,这才是锥心的痛。
若是能把玉姐儿接回来,母子连心,或许还能让女儿的病好起来呢?
番外(十八)
可宋氏一想到广安伯夫妇两个从前做的那些孽事儿,一时间又迟疑不定,想了想,她皱着眉道:“这事儿我要和我们家老爷商量一下,明儿我们会去看看玉姐儿的,你们先就——”她看了两个人一眼,目露嫌弃,“先回去。”
正要关门,宋氏忙道:“等一下,你们在哪儿落脚呢?”
广安伯正要说话,却被妻子戳了一肘,抢先道:“在城郊城隍庙。”
到了这个境地,丢脸算什么,广安伯夫人已经豁出去了。
宋氏惊讶的差点咬到舌头,“城隍庙?!”
回到住的客栈,广安伯不解的问她:“你这是何故,咱们明明就住在客栈,莫非你说住在城隍庙,就能让纪家三太太怜悯你?”
别说什么怜悯了,广安伯觉得自己活这么一辈子,就没有这么窝囊过,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广安伯夫人冷笑两声,并不立刻答话,翻了个白眼,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才道:“她是不会关心咱们,可她总要心疼自己的外孙女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纪安是她的独女,一堆庶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她自个儿肚皮里出来的,我就不信她不心疼!”
“你这样,和那些街上坑蒙拐骗的有什么两样,难不成真的让纪家把玉姐儿接走?”
“有何不可,你看咱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让她带回去,不好吗。”
广安伯觉得难以理解妻子的想法,也不赞同。
“玉姐儿是咱们裴家的骨血,她是元琪的嫡出,她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你这样做,愧对祖宗!”
听着丈夫大呼小叫,广安伯夫人不耐烦的一把将茶碗掷在桌上,“吼什么吼什么!祖宗祖宗,那么灵,咱们家怎么还是落得这幅下场?你倒是把他们从地底下刨出来,让他们给银子把咱们养活啊!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以后还要赔嫁妆,想着就窝气!”
这边嚷嚷还没有落声,那边一道哭声响起,夫妻两个顾不得置气,一起去了隔壁。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呢?”
广安伯夫人进屋就看见黄氏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藤条,神色狠厉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地上坐着的玉姐儿看见祖母,秀气的眉头一蹙,连哭也不敢了,往后退了退。
“黄氏,你这是做什么,玉姐儿这又是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她才七岁,你就下得去手?”
黄氏出身也算名门,家父又在兵部任职,就算是嫁到伯府,也是有几分底气的,更何况如今什么伯府,早就不存在了,这会儿她不过是教训几句元夫人留下来的女儿,公公就这样质问她,她心里也一时气不过。
“怎么,我还打不得她了?做错了事就该挨罚,公公这么护着她,那她做错了事,公公怎么不去收拾烂摊子?”
广安伯吹胡子瞪眼,若是放在从前,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可现在,他若是打了黄氏,这事儿就更麻烦了,看见地上的茶杯,他心里就有数了。
想了想,他看了一眼玉姐儿,低头对她道:“你把茶打翻了?”
玉姐儿望着广安伯,瑟缩的看了一眼祖母,又看了一眼继母,眼神躲闪的点了点头,却只是道:“饿…玉儿饿,拿不动……”
一个孩子,饿的拿不动东西,这是什么样的家庭?不明摆着,黄氏虐待玉姐儿吗?
“黄氏,玉姐儿虽然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可她也是裴家的骨血,你生的都要叫她姐姐,做事还是留一线!”
广安伯是不喜欢女孩子,可也见不得有谁故意刁难一个孩子,此时冷着脸,瞪着黄氏。
这一瞪,不得了了。
黄氏咬着牙齿冷哼一声,掀着嘴皮儿就骂了起来,“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媳妇虐待了她?”
说着甩了个白眼,坐在了椅子上,呷了一口茶道:“这话媳妇就不爱听了,我是怎么虐待她了?你若不说出了子丑寅卯,媳妇就不得不去请娘家兄弟来帮我讨个公道了!”
“琪哥儿媳妇!”广安伯夫人看不下去了,扬声喊她,“你不要得理不让人,玉姐儿还这么小,你使唤她做什么,这再如何也要等她大些了再说。”
“不使唤她使唤谁,咱们家不养闲人,她吃得多饿得快,手脚还不灵活,这样拖累人的东西,不如丢出去,卖给人牙子,也好过浪费粮食!”
黄氏不以为然的说着,“呸”的一声把茶水都吐了出来,抱怨道:“都是些什么东西,腌臜!”
广安伯夫人的嘴角翕翕,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拿了两个饼子给玉姐儿,玉姐儿还没有来得及接,却别黄氏一把抢过去,掷在地上。
“吃什么吃,这样的东西,喂猪也不吃!”
“你不吃,也不让玉姐儿吃?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多少银子,能让您这样糟蹋东西?”
广安伯夫人看着地上的饼子,心里一阵的抽搐,玉姐儿却膝行着爬了过去,捡起饼子就往嘴里塞。
屋里众人都安静下来,清晰可见玉姐儿的吞咽声。
一阵咳嗽声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见玉姐儿面色突然涨红,佝偻着身子想扣嗓子,“噎着了!”
广安伯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广安伯也反映过来,黄氏一脸嫌恶的扇着风,转身就往外走,“把她丢出去,恶心死了!”
晚上,裴元琪回来,一身的酒味,醉的不省人事,倒头就睡。
玉姐儿被带到了广安伯夫妻两的房间,广安伯夫人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孙女,对丈夫道:“不着急请大夫,反正能喘气了,现在这样,明儿纪三太太见了,她自会想办法,也省了咱们请大夫的银子。”
晚上纪沅回来,宋氏就把今天广安伯夫妻两个上门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纪沅正在净面,闻言一把将帕子丢在了盆子了,荡得水花四溅。
“什么意思,他们家怎么不去祥云楼唱戏呢?”纪沅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抖了抖手,端过茶盏,道:“我看他们就是拿玉姐儿作筏子!”
番外(十九)
“可咱们总不能真的不管吧?安姐儿命苦,就这么一根骨血,你若是真不管,真就要让人磋磨死了,我想想就觉得……”
宋氏话音未落,已经哽咽起来。
“可你说咱们怎么管?那到底是他们裴家的姑娘,要我说,既然断了,就不要藕断丝连,井水不犯河水,别去管他们的事!”
听着丈夫这话,宋氏就想起被活活打死的章姨娘,心底不由的一寒。
丈夫待她的确不错,可他的心狠也毫不逊色半分,一条人命,说打死就打死,就是她见了,也不禁胆寒,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她收了哭容,扯出绣着白色木芙蓉的手帕,擦了擦脸,心思转了转,起身给纪沅续了茶。
“三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们就安姐儿一个女儿,她又过的不好,我心里总觉得亏欠她良多,若是把这个孩子接回来,咱们家也不过是多添双筷子的事情。”
纪沅抿了一口茶,撇可撇嘴,仍旧摇头,“不妥,不是一口饭的问题,而是咱们养那孩子,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万事都要讲个章法,你这样做,只顾着情理,不顾其他,是乱了规矩。”
“三郎,你回来之前我就想过了,这不清哥儿媳妇也快生了吗,玉姐儿回来,就认她做干娘,改姓纪,这样一来,也可以和江氏生的做个伴儿,岂不是挺好?”
纪沅沉吟着,“啧啧”两声,丫鬟端了洗脚水进来,宋氏亲自服侍,脱鞋脱袜,等着纪沅做决定。
最后,纪沅还是不放心,可又不好太过,就对宋氏道:“明儿你先去看看,若是真的打不好,就给点银子,让他们请郎中,若是无碍,就接回来,我看过再说,还有,这件事既然要劳动清哥儿媳妇,你还是提前和她说一声,你是知道她那脾气的,别因为这事儿又闹一场,让人看笑话。”
宋氏自然应下不提。
第二日,宋氏去了城北城隍庙,果然看见了广安伯夫人。
广安伯夫人看见宋氏,心里就稳了稳。
“玉姐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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