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别在这儿惺惺作态!”
纪容捏着手帕,环视了一圈,屋里很简陋,什么东西也没有,十字桩下面,铺着厚厚的稻草,有难以描述的臭味传出。
“和王妃这样说话,你是想找死?”
婆子端着粥,上去就要打纪姝。
“诶诶诶,别着急,你让她先吃了东西,等会儿我还有话要问她。”
在旁边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梁举人突然张牙舞爪,叫吼起来:“给我…给我!吃的,给我吃的!”
纪姝快要崩溃掉了,眼底却依旧是倔强。
“算了,给他吃吧,七妹妹应该还不饿。”
纪容话音刚落,婆子就应声要端去给梁举人。
纪姝心里不断挣扎,喉头滚动不止,纪容几乎能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
“给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纪容嘴角微勾,笑容可掬的点点头,婆子又给她端了回去。
婆子拿着粥,面色毫无波动的对着纪姝张大的嘴就灌了起来,纪姝来不及吞咽,粥撒了一身。
“吃好了?”
纪姝不言。
“倒不知道,你这性子是像谁,明明没脸没皮,偏生作出倔强模样,你不是不受嗟来之食吗?刚才吃的倒是挺香的。”
纪容笑着,伸着自己涂着艳丽如火蔻丹的手指,慢吞吞的说着。
“纪容,你以为你能有本事让我如此?你不过是借着十四王爷的势,狗仗人势罢了!”
纪容一脸认同的点点头,挑着眼角瞥了她一眼,“我就是比你命好,没办法,十四王爷他乐意让我仗他的势欺负人,你倒是想,可惜命不好。”
纪姝仰着下巴,不肯被纪容的气势所压迫。
纪容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纪姝的心。
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嫉妒纪容,嫉妒她的出身,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从小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嫉妒她身边有裴元宝,有薛家表哥,有十四王爷!
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让这么多人为她着想,袒护她?
“你命好?哈哈哈…四姐姐,你命好,为什么还会克死你母亲呢,你命好,怎么会得不到父亲的宠爱呢?你说笑呢?”
纪容挑眉,“说起我母亲,你们还真该感谢她,若是没有她,你和你姨娘,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活成比狗还低贱的样子,至于父亲的宠爱?”
纪容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纪姝,你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吗?你看看你身边这个人,这就是父亲给你的宠爱,你可要好好惜福,若是没了梁举人,你可真就什么都不是了。”
“贱/人!”
纪姝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上去。
纪容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容愈盛。
“啪啪啪!”
三声肉掴声清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纪姝被打的愣住,朝着纪容吐唾沫,婆子上前挡住,纪容做了个不要紧的手势,吩咐道:“我手打疼了,换个皮糙的,继续打。”
立刻有别的婆子进屋,照着纪姝的脸就开始打。
有人端了太师椅过来,纪容坐了气定神闲的在一旁看着。
“纪姝,可服了?”
纪姝不语,纪容摆摆手,让人继续。
纪姝被打的牙齿都松了,大口的喘着气,纪容把玩着手上的一串香珠,问她:“还不服?”
“你卑鄙无…耻!”
纪姝说着,吐出一口血水。
纪容叹了一口气,“你太高估我了,我可不仅仅如此。”
说着起身,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纪家七小姐受了重伤,给她做个针灸吧。”
纪容转身,往外去。
屋里兀的响起一道凄厉的哭喊,纪容神色漠然,径直远去。
回了屋,纪容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盅莲子百合羹。
奶娘抱着钱哥儿进屋来,纪容指了炕:“让他在上面玩会儿。”
屋外阳光正好,屋角已经摆了冰盆,风一吹,满室沁凉。
“明儿搬几缸睡莲,放在外面的院子里,也好给那几株蔷薇花遮遮毒辣的日头。”
春锦应声,冬霜打量了纪容两眼,见她神色自若,放下心来。
番外(十二)
新蝉初鸣,月下朗然。
用过晚膳,魏琮揽着纪容的腰,在自家的花园里闲庭信步。
“今儿你去了柴房?”
纪容微微抬首,应了一声:“嗯。”
似乎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魏琮的手略略收紧。
“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有些事,交给我就是了,你这样让她不痛不痒的,还不如给她两刀。”
纪容听着,仰头看他,枝叶婆娑中,花园里的八角风灯光影斑驳,魏琮对视过来,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纪容抿唇,低头笑了。
“再给我生个……”他想说,再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可是话出口,又想到当初纪容生钱哥儿的时候,差点丢了命,顿时止住话头,不提。
纪容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你还想要什么?”
魏琮止步,嘴角微翘,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倾洒而下的月光,映衬得他的轮廓越发邪魅。
纪容被他的动作一惊,下意识的去推他,魏琮却将她抱在了怀里,纪容听着他的胸口强烈的心跳声,不由有些失神,动作微顿,缓缓的回抱住他。
“怎…怎么了?”
纪容有些担心。
魏琮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手却隔着胭脂色的薄纱轻轻摩挲着纪容腰间的两处小窝。
纪容怕痒,轻轻的扭了扭身,魏琮安抚般的圈住她,停下动作。
“你要记得,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是可以让你依靠的,你在我的身边,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担惊受怕,不用顾虑重重,只要你想要的,哪怕是后位……”
“不许胡说!”纪容娇嗔,踮脚捂住他的唇。
魏琮眼底溢出笑意,舌/头灵活的伸了出来,轻轻/舔了舔软软白白的手心。
纪容被他的动作逗得满面通红,好在是夜里,看不真切,她心里安慰着自个儿,扭头不去看他。
“容容,你记得刚认识我的那会儿吗?”
魏琮后背倚着小路边的巨石,让纪容靠在自己的怀里。
刚认识那会儿……纪容斟酌道:“你在树下接着我的那次吗?”
魏琮摇头,沉默片刻,似在回忆什么,“是你在鹤仙楼的那次。”
鹤仙楼?纪容顿时陷入沉思,意思是在广安伯府那次,不是魏琮和她的初次相见吗?
可她从未在鹤仙楼见过他啊!
纪容有些头疼,她着实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在鹤仙楼见过他的。
“记不得了也正常,那会儿你估计才三四岁吧,和一位夫人在一起…估计就是你母亲了,你胖乎乎的站在那里,一张脸软软糯糯的,像个刚出炉的包子,小小的人儿,穿的却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被人放在手心宠的娇娇女。”
纪容十分意外,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他竟然见过自己,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王爷……你不会那会儿就注意到我了吧?”
纪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魏琮却忽然变了脸。
“又忘了该怎么称呼了?是不是要让我重新教你啊?”
“仲怀,你快说嘛!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怎么……”
纪容笑容狡黠,摇着他的手撒娇。
魏琮笑着,低头噙住那两瓣粉唇。
六月的天,穿着薄纱也叫人浑身大汗。
白笙来问纪容:“王妃,王爷说,您觉得江南好还是北疆好?”
纪容不解,白笙解释道:“王爷打算送纪家七小姐去为我朝做贡献,让她做了军ji。”
纪容愣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想了想便道:“不如送去北漠吧,也好让她和卫氏相聚。”
白笙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纪容的意思,应声而去,禀了魏琮。
钱哥儿已经会坐起来了,纪容笑着亲了儿子一口,“咱们钱哥儿真聪明!”
沈妈妈笑道:“钱哥儿和王爷生的像,和王爷一样聪明。”
纪容不同意,“沈妈妈不觉得钱哥儿和我像吗?应该是和我一样聪明!”
然后笑着对儿子道:“是不是啊,和娘一样聪明呢……”
“和谁一样聪明?”
不知何时,魏琮回来了,用帕子擦了手,阔步走了过来。
纪容被抓了个现行,不禁红了脸,“…和他爹一样聪明。”
七月初,朱氏让人来传话,说纪宏这几日不大好,想请纪容过去看看。
纪容本不想去,可犹豫片刻,还是去了。
到了齐辉堂,纪容才知道,朱氏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拉着纪容去了厢房说话。
还没有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大姑奶奶,我这是有苦难言,不得不请你回来一趟啊!”
因为如今已经分家,她称呼自己大姑奶奶,这也合情合理,纪容没有计较这些,问她:“出了什么事?”
朱氏抹了一把泪,道:“二爷的银子被人卷跑了,家里铺子全都已经更名换姓,我前些日子还回娘家接了些银子回来,可二爷的病要用人参,那点儿银子哪里够得上,这几日实在是太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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