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昔日敌人,也可以摇身变盟友,一切全凭利益,乱世中太常见了。
但若是卫桓将旧事广告天下再出兵复仇,那彭越就不好掺和了。就正如当初卫桓和张岱对战时,姜琨的顾忌。
总而言之,于大局是有利无弊的。
张济非常赞同。
不过这事的前提是,最好先把董夫人骸骨请回,否则姜琨真像张岱般作出什么事来,为人子女的,姜萱姐弟过不去自己一关,反生枝节。
去信裴文舒他也觉得很不错,这点上,张济和姜钰看法一样。
这事得姜萱办,张济并插不上手,不过在告退前,他沉吟一阵,道:“若裴氏愿意相助,那行事自越隐蔽越好。”
“另外,最好让裴公子多些警惕之心,多提防,事前事后都不可在外露丝毫痕迹,尤其青州。”
说的这最后一句,张济完全是出于自己一种直觉。
还是得从生擒姜铄说起。
姜铄时运不够,被哨骑队伍撞上痕迹,从而追上捕获,一切都很自然,没半点不妥。甚至张济事后盘问过当事者,也是如此。
照理该是运气使然,但不知为何,他总莫名有那么一种隐隐的异样感觉。
总觉背后可能有推手。
无凭无据,为什么就这么想呢?
大约是源于梁尚吧。
怎么说呢?谋士和谋士之间,若顶尖那一拨相遇,总觉棋逢敌手。张济虽没见过梁尚,但他对后者却颇了解。这种了解不但出于这二年来的几次交手,还源于他私底下对梁尚的来历行事作风等等的反复分析。
梁尚此人,心思慎敏行事周密,素有滴水不漏之称。事涉公子,他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而说实话,张济这人素来是不大相信巧合。
种种原因,导致哪怕表面毫无破绽,他也总莫名有一种直觉,觉得姜铄后头可能有一只隐蔽的推手。以促成被擒一事。
说不清,道不明,所以张济特地嘱咐了这一句,毕竟若能谋算到姜铄身上的,位置肯定不会低。
裴文舒和临淄交好多年,难保没有什么熟稔的人,他甚至会考虑借这些熟人的手使力的,那张济就建议千万不要了,万一被那推手察觉,甚至直接撞到那推手手上,那就糟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甚至还会连累徐州裴氏。
“可能有推手?”
姜萱一诧,不禁和卫桓对视一眼,她郑重点头:“文尚放心,我会给他强调此事的。”
“那好极。”
张济站起:“也或许只是我的臆想未定,反正……”
“我知,谨慎为要。”
姜萱点头,她明白的,这事只有一次机会。
张济便拱手告退了。
目送张济背影出门,姜萱蹙了蹙眉,问卫桓:“阿桓,你说会不会是真的?”
她颇疑惑,姜铄可是姜琨之子,哪个要谋害他?还是用这种法子?
需知青州这几年间,上层并没换什么人,来来去去都是那一拨,旧日她都认识全的。
要真有这么一个人,忆起往日时光,她难免有些不寒而栗。
卫桓站起,给她理了理衣襟,二人携手,沿着廊道回后院去。
他漫不经心道:“谁得益最大,那便是谁?”
按这个思路,那就是姜钦了。
姜铄麾下那数万兵马仍在他手里掌着,郑营等人七零八落,娄兴急着探听大外甥的生死,人又在临淄,暂不能设法将其收回来。
最大的得益者,“就是那姜钦。”
卫桓挑了挑眉。
不过姜萱闻言,却蹙眉反驳:“如此凭空猜测,也太武断了。”
她不同意。
说起青州和临淄,若要说还有一个姜萱并无恶感的人,那肯定是姜钦。
堂兄光风霁月,不但自小就照应她和弟弟,还屡屡肯为嫡房仗言。旧日吴太夫人是不大爱理儿子妻妾争锋的,娄夫人太咄咄逼人时也是堂兄看不过眼,私下请了吴太夫人说话。
更甭提姜琨跟前了,姜钦素来是偏嫡房说话的。
不管是董夫人,还是姜萱姐弟,都对姜钦甚亲近。哪怕现在互相敌对,那也只是立场相对不得不为。
所以这会听卫桓毫无凭证就将这个假设罪名安在姜钦头上,姜萱不大爱听,立即驳了他。
卫桓轻哼一声:“我旧日看你那堂兄,就是个伪君子。”
性格不同,观感自然就不一样,人人都说姜钦光风霁月,豪爽温和,只卫桓却不同,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虚伪至极,和他那叔父一个模样,惯会惺惺作态。
卫桓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眼见自己一说,姜萱脸立即板起生气了,他忙道:“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事也就文尚自己的臆想,毫无佐证,说不得根本没这个人。”
已进了院,他直接展臂将人搂着,俯身去亲她,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咱们不说这个。”
这么说也对,为了件莫须有的事生气挺傻的,姜萱斜了他一眼,勉勉强强“嗯”了一声。
卫桓亲着哄着,有些心猿意马,行军中夫妻俩都没怎么亲近过,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一蹭就起了火气。
他哄她回房:“这阵子奔波,咱们卸了,先歇一歇好不好?”
歇什么歇?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进门,房门一掩立即往把她往内间带,司马昭之心,姜萱没好气拍他:“我还要写信……唔!”
“等会写。”
卫桓直接将她扑在榻上,人已吻了上去,手急切撕扯着。
“嗯,轻点……”
她也被他弄得有些情动,眼见他箭在弦上,推不开了,也只有随他去了。
她低低:“你轻点儿。”
这凶狠劲儿,她心里有些怕他。
卫桓两三下卸了甲,直接扔下地上,“寻寻,忍一忍,……”
他大概轻不了。
“你……呃!”
……
烈日炎炎,阳光投在内间的槛窗上,从炽白到金红,余晖漫天,在廊下候着一个下午的金嬷嬷才听见里头唤水,她忙应了安排下去。
姜萱闭着眼,让他给伺候梳洗换上寝衣,晚膳都没吃,一头扎在衾枕上就睡了过去。
卫桓心满意足,也搂着她一同躺下。
姜萱一直睡到夜深才醒的,还是卫桓惦记着她饿唤她起身吃点东西。
气得她咬了他一口,他不疼,不过也没敢动,连忙讨好求饶。
姜萱这才松了,不过气也没真气,知他是憋得久了。
“下回不许了。”
“嗯。”
卫桓忙应了。
被伺候起身,用了夜宵,姜萱彻底清醒了过来,身子骨懒懒的,不过人却颇精神。
她惦记着给裴文舒写信,边吃边斟酌措辞,因此吃罢直接让人取纸笔来,把信给写了。
略略修修,再重新抄了一次,用过火漆,姜萱没有署名,而是把母亲旧年给的、自己一直留在身边的一枚玉佩压上去。
卫桓心情正愉快,也不计较这裴文舒了,接过信,“我立即使人送。”
她想了想:“明早吧,这么晚了,明早送也一样。”
“嗯,都听你的。”
卫桓有求必应,亲自把信收好,回身搂着她,把人抱着大腿上坐着,“你睡,我等会抱你回去。”
这是怕她立即躺下不消食。
姜萱勾着他的脖子,懒懒靠过去,脸颊贴着他的颈部皮肤,暖暖的,她唇角微翘,闭上双目。
“嗯。”
……
次日,卫桓招来心腹,命务亲手将信交给裴文舒,最好是私下。
一大早出发,日夜兼程,这封信在第五天送至裴文舒的手上。
他目光在火漆花纹上顿了顿,接过点了点头,送信者无声退去,双方都没有说话。
裴文舒将信收进怀里,继续巡视城防,待回头家中后,他第一时间屏退了下仆,将信小心拆开。
果然是姜萱亲笔。
一目十行,看罢以后,他微微蹙了蹙眉。
“大公子,怎么了?”
说话的是他的亲卫队长王明,王明清楚他和姜萱的重逢和交往,也猜到这信的来源,因此并未被屏退。
“这事有些难办。”
裴文舒自然愿意帮助姜萱的,且裴家还真在姜氏祖陵放有人手,当初还是他安排的。
这二年间,姜琨几次调整和增加护陵守军,当时他心一动,顺势把己方的人也安排进去了,以防后续需要。
当时父亲不解,他还解释说,既有机会,顺手为之无妨,有备无患。他父亲一想也是,就没说什么。
现在果然要用上了。
有人,是好事,事情就有了谋划的空间。
却不代表没有困难。
相反,困难还很大。
姜氏祖陵在青州腹地长陵,先不提取尸骨的困难了,哪怕是顺利成功取到手了,后续还得从长陵运出青州,这可不是件简单的小事。
裴文舒要帮忙,可得全方位配合。
这么大动静,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像上回一样被裴崇中途叫停,或者什么其他阻拦,那结果可就糟了。
这件事情,可只有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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