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询心疼的同时,不敢再往回看,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动摇,会不顾一切就想带谢云钰皱,那样就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和牺牲,就太对不起她了。
直到她的衣袂消失在府衙大堂后,他朝假晁岩拱了拱手,利落的转身离开。
第一次断案,却遇上这种根本不需要自己找疑点的案子,案情一了,假晁岩便沉浸在沾沾自喜中,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总算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的心意。
柳询离开没多久,他托腮倚在案上,自言自语道:“原来当官就是这么个感觉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权利的滋味太好了,随时掌握生杀大权,还有数不尽的财富美人,呵。”
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个魅惑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道:“呵,你倒是惬意得很呐,怎么我刚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听说你将人放跑了?”
假晁岩听了这话一惊,见是绯月,吓得立马从知府大位上滚了下来。
他不敢抬头看盛怒之下的绯月,别看这女子一副媚骨天成的模样,却绝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自己那日被惠安公主以权压人后正生气着,就被她硬带上人皮面具,假扮了晁岩,此事如此不可思议她却做得理直气壮,可以想象,真正的晁岩肯定是被她弄死了。
果然越美的人儿越有毒啊,这么个狠辣的美人,能不让人敬畏吗?假晁岩采花无数,却不敢正视这个艳气逼人的绯月,只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见他这样没出息,绯月鄙夷的踢了他一脚,道:“怎么回事,说话啊!”
假晁岩吓得一个激灵,在地上哆哆嗦嗦道:“是,是谢云钰前来自首,说是她杀的谢云芮,而且,而且证据确凿,我,没没有理由留下柳询啊。”
“混账!”绯月一怒,咒骂了一声后,突然施展轻功飘到了假晁岩面前,一下就卡着他的脖子,面无表情道:“你坏了大事你知不知道,你可知柳询是谁吗?他就是名震江湖的凤阳王,我们好不容易将他给困在牢中,你竟然让他跑了!”
突然的窒息让假晁岩蓦然瞪大了瞳孔,他不过是个吃喝嫖赌的市井之徒罢了,哪知道什么凤阳王什么大事,被绯月这么一恐吓,顿时腿都软了,慌张道:“别,别杀我!别杀我!”
绯月勾唇冷笑,道:“别杀你?你不觉得现在来说这话未免太晚了吗,柳询放出去了,他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就是你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
就这么被绯月掐着脖子,假晁岩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甚至看到满世界的空白,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到底是怕死之人,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挥舞着手费力卡着声音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柳询对你们有这么重要,但是谢云钰还在牢中啊,只要她在,柳询一定会回来救她的!”
掐着他的手似乎顿了顿,绯月好像因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脖子间蓦然一松,鼻尖一下灌入了新鲜空气,假晁岩卡着嗓子猛咳,他知道方才绯月是真的动了杀意,不知她为何又改了主意,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他却再也不敢造次了。
呼吸顺畅了之后,他忙跪在绯月的脚边,害怕道:“求,求女侠饶命啊,在下不过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人罢了,要死怎敢污了女侠的手。”
绯月轻讽道:“烂人?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说得对,只要谢云钰还在牢中,柳询就一定会回来救她,这也算是我们的一大把柄,没准关键时候还能靠着这个扳回一局,也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假晁岩害怕得点头如捣蒜,嘴巴都不利索了道:“女,女侠所,所言极是。”
绯月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轻蔑道:“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成何体统,做好你的知府大人吧,把谢云钰看好,别再给我弄丢了,否则,你知道!”
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能死里逃生了,假晁岩当然知道绯月的言外之意,他忙磕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再也不敢擅作主张。
绯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又不见了踪迹。
假晁岩颓然的坐在大堂之上,看着自由来往的曾经的同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从前身无分文,吃喝嫖赌没前途,好歹是自由之身,如今身居高位了,却不得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这样的随时可能丢命的高官厚禄有什么意思?
绯月倒是想去追柳询,可柳询出了大牢,哪还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不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收到消息,说柳询往京城去了。
本以为柳询上当认下了罪责,就一定难以从大牢逃出去给京城的事搞破坏了,但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谢云钰会去顶罪,绯月咒骂了一声:“该死的。”便急急备上快马,也往长安城而去。
京城那边还未有动静传来,天大亮的时候,谢云钰主动上知府衙门请罪,说是她杀了谢云芮的事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此事是从一个卖菜赶早市的菜农口中传出的,他起得早,正巧见衙门门口有人击鼓,一个好奇便上前听了听,却听到谢云钰自己认罪杀了亲妹妹的事。
谢云钰为人师表,竟然因为姐妹之间的吃醋。为了一个外人就对亲妹妹痛下杀手,这样的德行还被封为天下第一女傅,这不是在褒奖谢云钰,而是丢整个云州人的脸了!
一时之间,谢云钰的名声更差了,她成为女傅本就颇具争议,许多人是时局如此,才会对她青眼,可现在她入了狱,那些捧高踩低的不堪之言一下就冒了出来。
有人说:“一看她就是个狐媚子吧,勾引门下学子不说,竟然还因为个男人将亲妹妹杀死了,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教书育人,呸呸呸,简直是道德沦丧!”
也有人道:“就是啊,亏得我们还以为她为天下女子挣了脸,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将咱们云州文人的脸都丢尽了。当初受封女傅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难看,这样的人,实在太恶心了。”
还有人道:“虎毒不食子呢,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啧啧,这个谢夫子,心是石头做的吗?也太硬了,不仅硬,而且还黑,黑心肝!”
谢云钰的风评变得空前的差,连带着她早前的贡献也被人一一否决,不少人对她个人品格的质疑,已经到了胡乱猜忌她人品的地步,嫌恶声,诽谤声不绝于耳,有人骂她丧尽天良,也有人骂她枉为人。
在这清一片的咒骂声中,就连一向对她信任有加的红鸾一馆学子们,也都开始质疑起谢云钰的人品来,虽说谢云芮那性子十分遭嫌,但好歹也是谢云钰的妹妹啊,对自己的妹妹下手。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满天的谩骂声,让谢逸昕都快急哭了,惠安公主和南宫皓月也是心焦不已,他们不相信谢云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可这事是她亲口说出的,而且她又被关在了大牢,就算是想辩解,也无可辩解呀。
谢逸昕急得团团转,道:“说姐姐杀了二姐,这事根本就是荒谬嘛,难道她不知自己做出这种事会毁了一生吗?有这么傻的人?”
第319章 力挺相救
南宫皓月亦是着急道:“就是,这事实在太过荒诞了,夫子绝不是这样的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为何会去投案自首,难道是为了柳询吗?那柳询出来,又去了哪里,怎么的也得给我们留个话啊,现在是什么情况!”
惠安跺着脚道:“是啊,这个少卿也不知怎么回事,不是他在坐牢吗?怎么又变成是夫子杀人了?此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夫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可咱们什么也做不了,真是急死人了。”
谢逸昕着急得嘴巴都快起泡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事绝对是谣传,谢云钰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那些人说得有板有眼的,气不过的他一遍遍跟人解释,结果跟那些不明真相的学子对骂了起来,这一通折腾,他的嗓子早就哑了。
三人聚在谢云钰书院的寝舍里坐立难安,对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谢逸昕和南宫皓月走来走去间,惠安忍不住道:“别晃了你们两个,晃得我头都晕了。”
南宫皓月停下来,对着惠安道:“我看这事,夫子八成是有苦衷的,就是不知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会让人传出这样的话来,要是我们能当面问上一问就好了,可我早上和逸昕一起去了趟府衙,那府衙的人说,夫子是重犯,根本不让见,唉!”
“谁说的!”惠安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愤慨道:“你们去了府衙怎么不跟我说,要是我在,我看他们敢拦着不!”
谢逸昕见惠安起身,摆摆手用沙哑的声音道:“没用的,那看守大牢的衙役油盐不进,谁说都没用,我们都亮了身份了,还是不让进,看不到姐姐,又无法联系上柳询,这事咱们根本帮不上忙。”
“帮不上也得帮!”惠安起身,就往门口走,边走边道:“快走吧,我倒要亲自去看看,看谁敢拦我!”
谢逸昕无奈,但也不愿放弃希望,便跟在惠安的身后出门,南宫皓月听了这话,却是眼前一亮,对啊,她这个平国公女郎的身份不够,那惠安是什么身份,他们敢拦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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