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询闭着眼,面无表情道:“来吧,既然你那么想为夫子讨回公道,我便成全你。”
王逊之轻哼,道:“你以为,我不敢?”
说罢,王逊之突然一跃而起,就朝柳询合掌全力打去。
这一掌,内劲十足,带着狂风扫落叶的气势,有如狂风暴雨,破空而来,若是被击中,想来一定伤及五脏不说,身体底子差的,或许当场殒命也未可知。
“主子!”白间猛然放大了瞳孔惊呼。
柳询却恍若未觉般,直直的站在那儿,也不躲,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王逊之的身形越来越近,他的脸上满是平静,就好似这是对好友最后的交代。
王逊之的掌直朝柳询的门面,不遗余力,直到逼近了他,眼看着就要打伤他了,柳询不是凤阳王,使不出神功护体,若是被打中,以他的身子骨必定身负重伤!
看着柳询眼中的决然,千钧一发之际,他陡然清醒起来,连忙变换了掌风,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使出去的力气一下收不回来,王逊之无法,只得收手将这一掌打偏,下移到他的胸口之上。
“嘭”柳询受下这一掌,哪怕王逊之留了余地,还是生生被甩出了三丈之外。
王逊之眼中的怒意更甚了,他吼道:“你疯了,就这么想求死吗?你为何不躲?”
白间一下过去扶住柳询,却见柳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口吐一口鲜血,似乎受伤颇重。
好歹是自己信赖多年的好友,一下变成这样,王逊之下意识的就要上前,脚步才迈开,蓦然想到他们而今可是在大战的境况,又生生忍住了,只是看向柳询的目光变得愈发复杂。
“你为何不躲!”几乎是质问,又像是气恼。王逊之又吼了一遍。
柳询在白间的搀扶下,站在那儿,满脸灰白,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淡勾唇,笑了笑道:“子致,我很感激,你们教训我,这代表夫子在你的心目中很重要。可是,你在我心中也很重要啊,若是我挨这一顿打,能平息你心中的怒火,也值了。”
王逊之满腔的怒意就因为这句话,一瞬间崩塌,烦躁道:“你倒会做圣人,若非我方才收手,你就死了,这样还值得吗?”
柳询轻咳了一声,还是笑着,道:“有何不值,得友如此,此生已经圆满,比起我给夫子带来的遭遇,在你手下,死不足惜。”
王逊之惊涛骇浪的心愈发乱了,他仰天长叫一声:“啊!”眼底一片潮红,手中的拳头紧紧握着,对于柳询的这番话有着说不清的苦涩,这是他的至交啊,可以豁出性命相救的人,可他们之间,为何走到了这种地步?
柳询看着王逊之一派痛苦的模样,心下也十分难受,可他不后悔这么做,不管是不是为了守护留谢云钰在身边的权力,还是无法抛却的凤阳王身份,这一掌,他受得不冤。
好一会儿,王逊之似乎平静了些,他看着柳询,一字一句,声音里藏着毋庸置疑的决然,道:“我可以继续拿你当兄弟,毕竟咱们相交二十载的感情,不能因为一点外在的事而改变,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从此远离敏秋。”
总算得到了最终的审判,柳询面色一松,他还真是有些害怕王逊之一下说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话,可他还肯给他机会,这便是子致的仁慈啊。
可是他却提出这样的条件,柳询想也未想的脱口而出,道:“什么我都能答应你,但是离开她,我真的,办不到。”
“你!”王逊之才忍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他吼道:“你是不是觉得,祸害得敏秋还不够?日后还要继续将她放在火上烤,过着头顶悬刀的日子?”
柳询眸光一暗,却依旧坚定道:“不,我会护她周全。”
“你护不了!否则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险境!”王逊之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
柳询又是一痛,是啊,他护不了,他有什么资格与王逊之争,可让他离开谢云钰,离他这辈子唯一的光芒,他做不到!
哪怕护不了,他也必须留她在身边,护不了又如何?日后若是谁敢对谢云钰不利,大不了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好了。
柳询声音虚弱,却无比坚定道:“子致,对不住,让我离开她,我真的办不到。”
“办不到,好一个办不到。”王逊之都快被气笑了,当然,他也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笑话,一个没有实权,形如空壳的勖王嫡子,平日有什么都是一副怯懦缩头的模样,这会儿却要与天下为敌,与最好的朋友为敌,说要护着自己护不了的人?
不是很能忍吗?他不是为了蛰伏,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割舍吗?
柳询低着头,眸中晦涩,道:“子致,你不懂,夫子于我,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跟你在一起只会是灾难,是性命之忧!”王逊之不想再听他的苦衷了,哪怕明知他的不易,可也绝不会再纵容任何人有一丝一毫伤害谢云钰的机会。
柳询脸色一下灰败,动了动唇,不可辩解。
王逊之道:“你割舍不下是吗?一定要拉着敏秋下地狱是吗?好,少卿,既然你护不了她,那就由我来吧,你放心,哪怕倾尽所有,我也绝不允许有人对她妄动分毫!”
说完这句话,王逊之深深的看了一眼柳询,而后头也不回的决然甩袖离开。
王逊之一走,柳询强撑了半天的意志霎时崩塌,只觉浑身一下失了力气,白间感觉到了,忙扶着他到内室,放在他的床榻上,担忧道:“主子,你怎么样?”
柳询摆摆手,道:“无事,你先退下吧,我想静静。”
“可是……”白间看柳询这副状态,还是十分不放心。
柳询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白间叹了口气,这才缓步退下了。
那厢的王逊之,从柳询的院子里出来后,义愤难挡,他是真的很气恼,柳询明知自己护不了谢云钰却偏偏要逆天而行留她在身边的事,作为好友,作为喜欢谢云钰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向来以柳询为先的王逊之,这次再也忍不下去,他跑到后山中疯狂的发泄着胸中难挡的怒意,还有一丝他们可以一起几经生死的嫉妒。
他狂躁的出招,手中的长剑在林中挥舞出滔天的气势,就连苍劲的树木都应声而断了许多,这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有如野兽的咆哮。
发泄完了,王逊之收了剑,面上一片冷肃,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案上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不一会儿,一篇行云流水的草书跃然纸上。可他却无暇欣赏,而是快速的吹干了墨迹,对溯光道:“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往王家,交到父亲手上。”
第198章 和好如初
溯光见王逊之神态肃穆,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立马躬身去办了。
做完了这些,王逊之轻叹了口气,转身从身后的多宝格上,拿出一个古朴的匣子,放在手中把玩着,目光深沉。
翌日。
自己昨晚竟哭着睡着了,谢云钰一早清醒,就对这个认知感到满脸羞愧,她忙唤了声红棉,就听得红棉应了声,端着早膳进来了。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去膳堂吃的。”谢云钰有些羞赫,自己竟然在红棉面前哭,真是太丢脸了。
红棉却好似没发现她脸上的不自在一般,细心的将碗筷摆好,道:“娘子精神不大好,我就去膳堂端来了,喏,都是娘子爱吃的。”
谢云钰简单的洗漱后,也觉得肚子饿了,忙向桌子上看去,见桌上摆着一碗清粥,几样小菜,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还是红棉最懂我心。”谢云钰笑着走过来,突然发现,桌上竟还有一盘自己最喜欢的凉拌雪耳,顿时一阵高兴,她忙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惊喜道:“红棉,这莫不是,母亲的手艺?”
红棉点头,有些心虚道:“是啊,这是前些日子,夫人托人送下山的,之后娘子一直没回来,便没吃上,娘子可还喜欢?”
母亲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穆静云了,现在尝到她亲手做的东西,怎能不感动。
谢云钰有些哽咽,想想前些时日被逼跳崖,几经生死,差点就见不到娘亲了,在这世间,她最牵挂的便是娘亲,好在她回来了,不然母亲该何等伤心。
“走,吃完了早膳,我们去静云庵看看母亲吧。”谢云钰咽下了口中的雪耳,脱口而出道。
“可是娘子今日不是要看咱们红鸾院与南安书院比拼蹴鞠吗?”红棉疑惑道。
是啊,今日是蹴鞠赛举行日,谢云钰倒是忘了,她本应当去给谢逸昕加油打气的,谢逸昕可是红鸾院女子蹴鞠队的代表呢,谢云钰作为夫子,自当出现。
可想到昨日,谢逸昕竟然那么说自己的话,她顿时有些失落。
红棉见她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她忙安慰道:“好了,咱们蹴鞠赛后再去看夫人也不迟啊,哦对了,夫人托人寄来雪耳的时候,还有一封信,我去拿给娘子。”
谢云钰眼前一亮,见红棉进了内室拿出一封信,她忙接过,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信中只有一句佛语,道: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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