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苏小暖把它深深地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越是小事,越能看出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分量。
“好吃吗?”吃了会儿,百里瑾侧头问她,却看到她双手托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苏小暖方才正盯着他看,突然被他抓包,她面上瞬间升腾起一片红霞,赶紧移开了视线。
百里瑾心中欢喜不已,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怕她更加害羞。
“好吃,但是没你烤的鱼好吃。”苏小暖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百里瑾那一手烤鱼的技术实在厉害,怕是连好些厨子都比不上他吧。
百里瑾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却含着坚定,“那我还给你烤。”给你烤一辈子。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但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好不容易遇到心爱的姑娘,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一定要牢牢抓紧了。
吃过午饭,苏小暖看向他,“你出去的话,会不会被人看到容貌?”
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小小的雅间里。
“放心吧,不会的。”百里瑾说完,起身去了门口,敲了两下门。
门外递过来两个幕篱。
“我们一人一个。”苏小暖从他手里拿了个小一点的白色幕篱,熟练地戴在头上。
等她弄好,百里瑾也已经用幕篱遮住了自己的容貌。
苏小暖又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上的荷包等物都已经收了起来,不会有人能认出来她,才放下心来。
她有些庆幸,还好今天因为怕暗处还有人盯着,所以特意穿了件很不起眼的衣裳。
在大街上随便走两步,就能看到一个跟这身衣裳很相似的。
“走吧。”两人都遮住了自己的脸,手拉着手从楼上走下来。
苏小暖带着百里瑾去了远离麻辣烫铺子和香阁的街道,防止被家人或者熟人给认出来。
秋日的中午同样带着丝热气,不过倒没有夏日那么晒得慌。
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就没断过。
苏小暖看到前面有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妻。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停在一处摊位前面。
之后,男人买了支毫不起眼的木簪,亲手给那名女子戴上。
虽说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可他们两个脸上幸福的笑容,却比最明亮的宝石都要耀眼。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别怕
苏小暖牵着百里瑾的手紧了紧,胸膛像是被石头压着。
总有一天,他们也要像那对夫妻一样,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怎么了?”百里瑾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担忧地问道。
苏小暖转过头,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光,“没什么。”
她不愿意说,百里瑾自然不会一直追问。
“看那个,木头居然能做成那样精巧的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吧。”他指着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位,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
苏小暖知道他是想转移话题,让她心情好起来,所以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呀,我还从没见过呢。”她装作对木头刻出来的小房子很感兴趣的样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小娘子,这木头屋可是我儿子刻了好久才刻出来的,一个就要十五文。”老摊主笑眯眯地开口,他又对百里瑾说道,“年轻人,你家娘子那么喜欢,你就给她买一个吧。”
幕篱的面纱下,苏小暖的脸颊早已红得跟柿子一般。
“既然娘子想要,那就买一个。”听了摊主的话,百里瑾心情甚好,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
他拿了一把铜钱,顺便又买了两个木刻的小人。
这两个木头小人看上去是一对,一个是女娃娃,一个是男娃娃,都涂着斑驳的彩漆。
平日里他身上自然不会带铜板,但是这次他和小暖出来,不想被别人盯上,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苏小暖拿着那个木头小屋,百里瑾手里拿着的,则是两个木头小人。
等离那个摊位有一定的距离,她忽然停下脚步,纠结地开口:“方才那摊主说,说我们是......夫妻,你怎么不反驳?”
“为何要反驳?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百里瑾身形修长挺拔,语气充满了认真。
苏小暖抬起头看他,两个人离得很近,隔着两层轻纱,她仿佛能看到他眼中翻滚的浓浓情愫。
她忽然有种感觉。
好像她和百里瑾是两个学生,正在躲着别人,偷偷地恋爱。
学生时代的恋爱,最喜欢的就是在私下里,偷偷用夫妻的方式喊对方的名字,仿佛只要那样,就可以让不可预料的未来,来得更快一些。
他们偷偷期盼着,未来能赶在一切都没来得及改变之前,赶紧到来。
平日里,他们不得不把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但越是压抑的情感,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浓烈。
“对啊,我们是夫妻。”苏小暖鼓起勇气,主动握上了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别看她对他们的感情总是很有信心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也很害怕。
很多时候,不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就一定能走到最后的。
前世那样自由的环境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规矩森严的古代呢。
百里瑾心中一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下意识抓紧了苏小暖的手,由于太过紧张,说话都带着轻微的颤音,“别怕,别退。”
若是苏小暖在这个时候因害怕而退却,他会疯掉的。
百里瑾的心中,难得涌起了一阵阵的不安全感,那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折磨疯了。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后退。”
苏小暖平静的一句话,瞬间驱散了百里瑾心中的所有不安。
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无人的巷口。
长臂一捞,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谢谢你,谢谢你肯相信我。”百里瑾哽咽道,他闭上双眼,不让眼中的湿意滚落下来。
以前从未想过,原来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苏小暖一句话,就能把他整个人从地狱中拉上来。
“你怎么了?”苏小暖担心地问道。
百里瑾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从前他可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苏小暖不知道的是,百里瑾这次,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他此刻正处于最纠结的时候。
从小受到的教育,跟他这次想要做的事情背道而驰。
他想要为了苏小暖不顾一切地拼一把,但他怕苏小暖率先放手。
那样的话,他的所有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暖,不要怕好不好,我们最后一定会成亲的。”百里瑾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
苏小暖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声音中是同样的坚定,“嗯,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百里瑾不愿意说,她隐约也能猜到几分。
“经过上次那事,我娘现在已经不催着我成亲了,没人给我压力,你放心吧。”苏小暖轻声说道,就好像在安慰一个暴躁不安的孩子。
“嗯。”百里瑾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小暖,对不起。”
是他暂时没办法迎娶小暖进府,偏偏还要拖着她。可让他放弃她,他真的做不到。
他亏欠她太多了,以后一定会加倍弥补。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还年轻呢,再有两年也等得起。”若是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她宁愿钻到深山老林里,自己过一辈子去。
两个人抱在一块,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才终于分开。
刚才情绪来得浓烈,百里瑾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有些面红耳赤,羞窘不已。
他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脆弱,还反过来让小暖安慰他?
苏小暖看出了他的尴尬,对之前的事情闭口不提,拉着他继续若无其事地逛街。
“我还从没来过这边的街上呢,没想到有这么多好玩的。”苏小暖像个好奇宝宝,基本上所有摊位她都要停下来,好好看一遍。
“嗯,想要什么就买下来。”百里瑾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都是苏小暖多看了几眼的。
苏小暖娇嗔地道:“买这么多干嘛,都提不动了。”
“我帮你提着。”他把东西都挪到一只手上,腾出另外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苏小暖偷偷觑了他一眼。
百里瑾身形高大挺拔,虽然遮盖住了容貌,但他那身出尘矜贵的气质,在一众路人中显得尤为惹眼,一看就知不是凡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去
这样一个翩翩贵公子,手里却提着一大堆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怎么看怎么违和。
不过,就是这份违和感,让苏小暖更加坚定了和百里瑾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他都愿意为了她走下神坛,她当然不舍得让他失望。
“走吧。”她继续带着他四处闲逛。
逛了一下午,两人又回到了云掌柜所在的酒楼,去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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