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朕自从登基, 连门都没出过几回呢,今日朕就放一天假,老师就把朕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好生招待朕吃上一顿,可好?”
俊美英气的青年帝王,耍赖撒娇起来,却毫无障碍,堵的叶相满肚子的话都不得不咽了回去,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回了一句:“陛下当年可没少往外跑,您可是带着老臣和张相把这京中的大街小巷又重温了好几遍呢。”
那时的皇宫,新旧交替,正是混乱之时。初登基的小皇帝不想着整肃,反而利用那些空子,疯了一样的想法子溜出宫,想要出京去。每次行到半路被他们找到,眼睛都是通红的,偏偏又不肯说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叶相担心他这是要亲自去查晋江王来京路上遇害一事,怕他冲动之下,反被那隐在暗处之人所害,或者被那几个不甘心的番王钻了空子,只得苦口婆心的指点他为帝之道,又将话说的直白到了极点:“陛下身为天下至尊,只要好好收拢了手中的权力。到时候,无论是寻人还是寻仇,一声令下,天下皆动,什么事办不成,何须亲身涉险又徒劳无功?”
因为那一番秘谈,这位才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胡闹了。也因为那一番秘谈,叶相成了泰安帝心中最亲近信任的一位老师。
叶相这话,让泰安帝也想起了那些往事,君臣二人屏退了服侍的人,喝着茶吃着点心,好一番促膝长谈,说说年底和明年的朝中大事,说说朝中诸公,说治国大策,也说小小趣事。
说起朝中的年轻臣子,叶相并不避讳宇文卓的身份,对他大加赞赏,称其日后可当得起泰安帝的左膀右臂。
泰安帝动容道:“因为富春侯府是朕的外家,朝中很多人都对朕重用阿卓一事颇有微辞,也只有老师会如此一心为国,对事不对人了。”
泰安帝又几次把话题引向选妃之事,说了几个手下人推举的人选,征询叶相的意思,叶相先是避而不答,后来便直言道:“后宫之事,自然是要陛下自己拿主意,各方斟酌权衡之后,直接下旨就是了。不只这后宫,就是前朝,日后陛下也要多些决断才是。臣子的意见可以考虑,但主意还要自己拿。”
泰安帝目光闪了闪,笑着点头,然后展颜一笑,提出想去园子里走一走。
“朕可是听闻了,这京中订亲的习俗与别处截然不同,这一日的午宴要由女方家中招待,晚上还要有家宴?这事可真是奇了,亏了亏了。朕听说,这晚上的家宴,未来的新女婿也要参加,还要拼一拼酒量才能过关?朕可要留下来凑一凑这热闹,见识一番,老师可别赶朕走哦。”
叶相祖孙对视一眼,心中苦笑,这位爷要是留到晚上的家宴,那这半下午府上的人就不用干别的了,光应付他了。无奈劝了又劝,人家不肯走,叶家也只能恭敬的伺候着了。
临起身时,泰安帝直视着叶相的眼睛,许诺道:“老师的教导之恩,朕会一直铭记在心的,日后朝上朝下,还请老师多给朕一份信任,朕必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相微笑点头,这位陛下是一个重情之人,他是知道的,他也没想凭借这点师徒之情,就能将叶家的荣光一直延续下去,因此这头点的极为轻易,日后每每想起今日这一番对话,都后悔不迭。
叶大老爷得到信儿的时候,泰安帝已经逛完园子,去叶书的藏书阁参观了。
袁氏得了信儿,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往各院子传话,今日府中有客,女眷们尽量不要出门,免得冲撞了客人。吩咐完了,这才去了厨房,亲自盯着晚上的宴席准备去了。
这话送到阿俏的院子里时,阿俏早就出门去了。
她闷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好主意,一时间难过一时间后悔刚才没有上前去问,余娘子端了点心过来,见她一直闷闷不乐,便哄着要带她去花房摘花。
阿俏安慰自己道,反正已经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直接找上门去,所以也不差晚上几天了,便将此事暂且放下,和余娘子一起出了门。她还不习惯出门带着一群的丫鬟婆子,便将人都留在了院子里。
此时外面正是宾客离开之时,阿俏刚进园子,就隐隐听到了那喧嚣之声。小姑娘立刻警惕的改了主意:“阿婶,今日不去摘花了,我们从里面绕路去三哥的藏书阁呆一会儿吧?前日三哥就送信过来,说是他的小话本那个架子上又添新书了。”
叶书的书童是认识阿俏的,三少爷特意吩咐他了,若是四小姐来了直接带人进去选书就行,因此阿俏到了此地,一路畅行无阻。
泰安帝到的时候,那书童正想说话,就被叶书挥手示意让他退下了。
一行人进了书房,就听到一个娇娇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道:“阿婶,我决定了,我要自己写小话本去卖,二哥三哥选的小话本,大多都是才子佳人书生小姐的,无趣的很。这一本最离谱,这书生后来竟然还纳妾了,纳的正是当初帮他和那个小姐传信的丫鬟,真是气人。果然,长的好看的男人最不靠谱了,妻妾成群的男人更是讨人厌。”
叶坚叶书:“……。”
两人自然认得出阿俏的声音,此时都很艰难的才能忍着不去看身边那位长的好看的,妻妾虽然还未成群但很快也要成群了的爷的脸色。
泰安帝轻咳了一声,一脸的苦笑,这次相遇可不是他特意安排的,完全就是凑巧,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里面的丫头泼了一盆冷水。
阿俏从书架后探出了小脑袋,甜甜的扬起了笑脸:“三哥,你回来了?咦?”被泰安帝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小姑娘立刻缩回了书架后面,迟疑了片刻,这才让余娘子帮着理了裙摆头发,不情不愿的出来行礼。
叶坚飞快的看了泰安帝一眼,笑道:“四妹若是选好了书,就先回院子去吧,我们还要在这里选些书看。”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阿俏使眼色。阿俏飞快的点了头,就要行礼告退。
泰安帝摆了摆手:“不用了,让她留在这里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陛下金口玉言,就是旨意,叶坚不再多言,陪在泰安帝身后向书阁另一侧走去。叶书这藏书阁,应有尽有。泰安帝指的那一排,都是兵书地志。
阿俏悄悄的扯住了叶书的袖子,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三哥,那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呀?这位喜欢教训人的公子,为什么在我们家呀?”
叶书犹豫了一下:“这位是祖父的学生,前来探望祖父的,顺便来我这里找几本书看,四妹随意就好。”
阿俏小小声的惊呼道:“他这么年轻,怎么会是祖父的学生啊?那不就是我们的长辈了?怪不得大哥一副怕怕的样子,原来是师叔啊。”
长辈?师叔?
泰安帝手中一滑,厚厚的兵书就砸到了地面上,叶书心疼的赶紧跑过去,将书捡了起来,查看了半天,这才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将书放回了架子上。
此时,泰安帝已经折了回来,站到了阿俏面前:“我和相爷并不是行过拜师礼的师徒,所以这长辈之说,不太合适。以后有不知道的,直接来问就是,不要自己瞎猜。”说完,就抬起手,轻轻弹了阿俏的脑门一下,然后神态自然的往阿俏钻出来的地方走过去。
“这后面都是些什么书?小姑娘过来给我介绍介绍。”
阿俏微张着小嘴,本能的听话的跟在他身后往书架后面走,半天才委委屈屈的去揉额头,眼角酸酸涩涩的。记忆中,似乎也有人喜欢这样弹她的脑门呢。
“这里面都是小话本,这本不适合你看的,这本也不好。”
“为什么?只有姑娘家才能看吗?”
“不是的。”阿俏大大方方的往他脸上看了一眼:“这里面的男主人公是一个负心汉,当了大官就学坏了,你长的好看,看了也容易学坏的。”
泰安帝萧澈忍俊不禁:“为什么长的好看的人看了就容易学坏呢?”
阿俏语气里满是嫌弃:“长的好看的人骗起小姑娘来更容易呀,长的丑的倒是想学坏,可是没有姑娘肯搭理他们,不容易得手啊。”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连泰安帝都无话反驳,被彻底无视的叶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既无奈又想笑。
舍不得就这样结束,泰安帝只好各种找话题:“那叶大姑娘的未婚夫是属于长的好看的还是丑的呢?他会不会学坏呢?”
“我刚才来得晚了,没有遇到他。”
阿俏终于找到了几本狐精野怪类的小话本,一一收在了手边:“你不认识他吗?我大姐夫特别高大威猛,长的不太丑,看着挺可靠的。”
阿俏这时倒是想起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来:“据说大姐夫武艺高强,要是他将来学坏了,和大姐姐打架,我们都不是对手啊?家里只有二伯父一个人是武将,贺家可是一门呢。我们家人擅长讲道理,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阿俏此时,还真是有些替叶芷婷担忧了。要是她嫁过去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泰安帝一边笑,一边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哄道:“别怕,他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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