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汉子抬眼看林晚秋。
林晚秋迎着他的目光，她吞了吞口水：“意思就是，皇后她是你娘我婆婆。”
说完，林晚秋又补充了一句：“亲的。”
江鸿远坐在床边，手里攥着鉴定书，垂头不说话。
林晚秋心疼地去搂他的腰，把小脸儿贴在他的背脊上：“远哥，我第一次进冷宫的时候，看到皇后娘娘就觉得眼熟，我觉得你跟她有些像。
鬼使神差的……我就偷偷地扯了几根儿她的头发，回来之后连同你的头发一起送去鉴定了。
这个鉴定结果是今天才拿到的。”
“上次你帮杜修竹，就是让他找淑妃的头发和指甲……”江鸿远低声道。“只用头发和指甲就能分辨是不是亲的？”
林晚秋点头：“血液皮肤什么的都可以……”只是头发最易得。
“而且十分准确。”林晚秋又补充了一句。
半响，江鸿远就道：“我娘是段月华……”想起林晚秋等人说的段月华的现状，江鸿远的嗓子有些哑了。“那我为什么会在宫外，她为什么落到那般下场？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汉子无意识地攥紧了鉴定书，手上的青筋条条，爆铮铮的。
“远哥你别急，我这就带着鸿博进宫，跟太后要刘月。”刘月到手当初发生的事情就能知晓一些。
至于太后那里，有些事儿她不好开口打听，江鸿远是段月华的儿子，那就是皇子。
这个身份太特殊，太敏感，林晚秋并不完全信任太后，她不敢冒险。
“先吃饭吧。”江鸿远道。
林晚秋自然不反对，她让人传膳，自己去净房洗漱。
吃饭的时候林晚秋屏退左右，她怕江鸿远有话跟她说。
吃到一半，江鸿远忽然道：“我五叔是蹲着尿尿的。”
林晚秋放下碗筷望着江鸿远，听他继续说。
“他从不当着我们尿尿，是一次偶然，他受了重伤，不得不让我服侍……那一次，我才发现他跟我们不一样。”江鸿远陷入了回忆。
“当时我问他，他说是打猎的时候被畜生挠了一爪子，就废了。”
说完，他又抬手摸自己脸上的疤：“现在想起来，我脸上的这道疤……也是五叔故意让我受的伤……”
林晚秋起身捧着他的脸，强迫江鸿远看向自己：“远哥，已经过去了，不管你是谁……咱们不是好好的么？
咱们要向前看，把事情搞清楚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江鸿远点点头：“老子现在才弄明白上辈子为啥明明是个山里讨生活的猎户，却要被龙尾山的大山匪追杀，还带累了那两个小子。
他们两个……怕不是我的亲兄弟。”江鸿远叹道。
皇后失去孩子之后就疯了，整个大周都知道，所以，不管是鸿博还是鸿宁都不可能是段月华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亲兄弟。
如果……如果五叔真的是太监，那这两个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
“有没有血缘咱们都是一家人。”林晚秋的额头抵着江鸿远的额头，抬手轻抚他的脸。
吃完饭，江鸿远跟林晚秋都出门了，林晚秋带着鸿博进宫找太后，江鸿远也有事情要办。
前世想不通的事情，林晚秋拿到的亲子鉴定报告让他豁然开朗。
如果他是废后段月华的孩子，那就是那些人夺嫡的绊脚石，不将自己除掉，不管是太子还是成王雍王……他们晚上都睡不安稳。
前世不知道龙尾山的山匪跟谁勾搭在一起，但这一世，龙尾山的三当家吕孟是跟成王勾搭在一起的。
前世……很有可能下令杀他全家的就是成王周昱。
吕孟在京城，他在找玉佩。
有这两手消息……对江鸿远来说就足够了。
冷宫是不能直接去的，林晚秋带着装扮成侍女的鸿博先去的慈宁宫，然后两人在慈宁宫换成宫女装束，跟这慈宁宫的大宫女玉珍姑姑往冷宫去。
“晚秋快过来。”看见林晚秋，太后还是很高兴的。
林晚秋也不耽搁时间，没绕弯子，直奔主题：“娘娘您能不能把刘月弄到手，他喝了娘娘的血也中毒了，正好让鸿博试试手，看看用什么方法能缓解娘娘的痛苦。”
“用刘月试药？”太后的眼睛亮了亮。“哀家怎么就没想到？你们等着，哀家亲自去找皇帝要人！”
“娘娘，刘月要到之后我们要带出宫去，在宫里有些东西无法施展，也不好避人耳目。”
“哀家先去要人，人要到再商量怎么办。”太后道。“你们随我出去，在慈宁宫等着。”
太后去了乾清宫，也没跟皇帝啰嗦：“皇上，哀家要刘月为月华试药！刘月你还用不用？不用就将他的贱命交给哀家。”
“母后……有什么药您送过来朕会让人试。”永安帝道，他并不敢将刘月交给太后。
太后嘲讽地看向他：“皇上是在防着哀家？是怕哀家知道害月华的是田贵妃？或者是贤妃？左右不过那几个妃子，哀家就是用脚拇指去猜，也能猜到当初是谁下的手！”
永安帝被太后说得面红耳赤。
“皇上眼中装的是江山社稷，这是大周百姓的福气，不是月华的福气！哀家只是个妇人，心中只装着亲人，还请皇上怜惜怜惜哀家这个老婆子。
还是说，皇上要让月华再挨上一刀取血好换个人来给月华试药？
又或者说，皇上有‘求仙’这丧尽天良的毒药？”
永安帝的脸被太后臊得通红，最后，他只得吩咐：“阿胜，把刘月交给太后。”
第863章 换血
再割一刀月华，永安帝开不了这个口。
‘求仙’永安帝没有。
关键是现在太后完全不管不顾，机锋都懒得跟他打，皇帝还是要脸面，怎么能在太后挑破他的心思之后还不给刘月？
“母后……若是有什么进展……您也派人来跟朕说一声。”永安帝道。
太后这回没怼永安帝，而是颔首答应了下来。
只是，将刘月带进慈宁宫之后，太后发现皇帝派人围了慈宁宫。
太后询问这件事，禁卫军统领就道：“回禀娘娘，皇上担心慈宁宫的安全，故派属下领兵保护。
从今日起，出入慈宁宫的人都要接受检查。”
太后冷笑，皇帝这是在防着她呢！
“随便吧，不过，骁勇伯夫人时常要来陪哀家说话，会出入慈宁宫和冷宫，你们跟皇帝说一声。”
吩咐完之后，太后没将刘月送进慈宁宫，而是吩咐人将刘月送进冷宫。
慈宁宫被围了，林晚秋和江鸿博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就少了一处。
太不方便了。
“朱统领，有劳你带着人帮哀家将刘月押送进到冷宫。”太后也给了禁卫军统领一个台阶下。
“玉珠，你去帮哀家收拾点儿东西带进冷宫，哀家的几件纯色的水貂披风，还有那张虎皮毯子……你带人都给哀家搬进冷宫。”
“是，娘娘。”玉珠留在了慈宁宫，她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是让她留下借机将林晚秋和江鸿博带进冷宫。
刘月如今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人也被下了软骨散，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力气。
太后将他带进冷宫之后，专门吩咐人收拾了一间偏殿出来安置他。
等鸿博和林晚秋来了之后，太后就就歉意地跟两人道：“皇帝十分看重刘月……所以刘月很难带出宫，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就在冷宫试？”
林晚秋看了眼鸿博，如今这般情况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该如何应对两人之前也商量好了。
鸿博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些药物和手段是师门的不传之秘……”
太后闻言忙道：“江小神医放心，哀家保证，绝对不会让人来打扰你！若有人胆敢违抗哀家的命令，哀家杀他全家！”
林晚秋：……
皇室的人果然没有好相与的。
“哀家可亲自为江小神医守门。”
江鸿博摆手道：“这倒是不必，只是太后要约束宫人，跟他们说清楚，我的房间任何人不得进去，否则万一中毒死了就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鸿博这番话十分无礼，但太后丝毫不觉得被冒犯，相反，她越发觉得鸿博有本事。
“太后，草民现在需要几个人手帮忙布置一下房间。”鸿博道。
太后立刻将自己身边的亲信都派给了鸿博，鸿博也不客气，指挥他们将偏殿改造了一番。
有些东西立刻要未必能找到，好比手术台。
但是没关系，用两张八仙桌拼就是了。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这是嫂子教给他的话。
鸿博还让人在桌子上钻孔，安装捆人的皮带，冷宫没有现成的皮子，太后就将她的水貂披风贡献了出来，让鸿博随便裁剪。
这头鸿博在忙，那头林晚秋将太后拉到了一边儿去，给了她一个单子：“鸿博说这上头的药物都要。”单子上列了一百多将近两百种药材，不过鸿博能用到的不多，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太后立刻让玉珍去办这事儿，接着，林晚秋又道：“还得找些身体健康的人，不拘男女，但必须身体健康，鸿博要抽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