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能利落地舍弃家财,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逃跑的。
这事儿有猫腻。
处处透着古怪。
“太太,孙捕头来了。”
林晚秋闻声忙出门去迎,孙科带着两个人在院子里等着。
林晚秋将孙科请进客厅,下人奉茶之后她便问:“孙大哥今日前来是有事儿吧?”
没事儿不会穿着捕头服带着两名捕快上门。
“的确是有事儿,请弟妹帮忙来了。”他道。
林晚秋:“孙大哥请说。”
孙科让手下递了两张画像给林晚秋,林晚秋把画像打开看的时候他就道:“弟妹你瞧瞧,就这画像能让老百姓认出来画里的人是谁,我信都不信!”
林晚秋很是认同孙科的话,这画像就是用毛笔简单地勾勒了几笔,十分的抽象。
“这是……”
“徐滔和陈善行!”孙科道,“衙门没有专门的画师,就算有……也就那样。
弟妹你可得帮帮我,这两个人大人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回来的。”
他老婆跟他说过,瞧过林晚秋画室里的画,其中有一副人像画……哎哟……画得跟真人一样,就连睫毛有几根儿都清清楚楚。
林晚秋:“行,这个忙我帮了。”
孙科笑道:“那就麻烦弟妹了,这两人知道徐滔和陈善行长啥样,劳烦弟妹带他们去见画师。”
林晚秋请了几个画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孙科下意识的就觉得那画一定是某位画师画的。
“跟我说就行了,我来画。”林晚秋道,说完她就吩咐人将她的炭笔和纸张拿来。
孙科带来的人表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他们跟孙科递眼色,但是孙科没吭声,他们也不好出言阻止。
林晚秋可没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徐滔长啥样她是知道的,所以纸笔送来之后她也没问,直接就动笔画了起来。
原本孙科等人还以为林晚秋托大,孙科想着不好拂了林晚秋的面子,若是她要画就等她画完之后,再借口说要多几张画像,请她的画师再画几幅。
他觉得他为了顾全江鸿远老婆的面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哪知道不一会儿,她笔下的人物就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
“像!”
“太像了!”
“捕头,这就是徐滔!”
“有了这副画像,只要见过徐滔的都能认出来!”
“哎哟……江太太高才啊,这画像简直就像是拿徐滔的脸印上去似的……”
“他还有没有别的面部特征,毕竟我没仔细盯着他看过,只能画个大概。”
“这儿有三颗黑痣。”一名捕快指着徐滔的眼角道,“都不大,对对……就这样的,差不多了……”
徐滔的画像画得快,陈善行她没见过,需要根据两人的描述边画便调整,速度就慢了很多。
画完之后,孙科就赞叹道:“弟妹啊,你真是这个!”他冲着林晚秋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他又道:“弟妹,能不能请你帮我多画几幅……”
林晚秋点点头:“成,没问题。孙大哥,你们稍等一下,我把画拿画室去给画师们也看看,尽量帮你们多画几张。”
孙科自然是求之不得。
林晚秋把画像叠起来塞进袖子里,然后便迅速将画弄进闲鱼作坊中复制了一部分。
她去画室溜达了一圈儿就出来了,把画像交给孙科,让他第二天一早派人来拿其余的。
第386章 危机(6)
上午孙科亲自来取的画像,这些画像他十分满意。
“孙大哥,这案子若是有啥进展你派人跟我说一声儿。”林晚秋拜托他。
“好。”孙科也没多问,只答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孙大哥了,等远哥回来,让他来请你和酒。”孙科要走,林晚秋一边儿送他一边儿道。
孙科:“成!我去忙了,弟妹别送了。”
孙科大步离去,林晚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村等消息。
江鸿远如果回来,一定会先回村的。
两天后,皇宫。
洪均躬身跟在永安帝的身后,在御花园穿梭。
他脑门儿上隐隐有些汗珠子,不时抬袖子擦拭。
“皇上驾到……”
“臣妾见过皇上……”
“臣妇见过皇上……”
一处陷于花丛绿树间的大凉亭中,款款走来一名衣着十分华丽的美妇,妇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面若芙蓉,国色天香。
年岁虽然大了些,但风姿成熟,不减魅力。
“贵妃请起,乔夫人请起。”永安帝虚扶一把田贵妃,目光就落到她身后的赵氏身上。
赵氏,西桐总兵乔庆的夫人,若说田贵妃是朵美艳的牡丹,那站在田贵妃身旁衣着打扮都偏素净的她便是一株隐于深谷的幽兰。
美丽出尘,气质优雅。
“乔夫人今日怎么进宫了?”永安帝问。
“臣妇……”赵氏刚开口,田贵妃就抢了话头子:“是太后娘娘这两日无聊,臣妾就想着太后娘娘十分喜欢乔夫人,便派人将乔夫人请进宫了。
刚才陪着太后娘娘听了会儿小曲儿,这会子太后娘娘歇着了,臣妾便请乔夫人上院子里来逛逛。”
赵氏闻言黛眉微皱,她疑惑地撇了眼田贵妃,是,她们还是去拜见了太后,但太后并不是很乐意应酬她们,稍微说了几句话就借口乏了,端茶送客。
永安帝颔首:“既如此,贵妃就好好招待乔夫人吧。”
说完,皇帝抬脚就走。
田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还是屈膝恭送皇帝:“臣妾恭送皇上。”
永安帝走远之后,跟洪均道:“派人去跟贵妃说,让她注意时间,别耽误了乔夫人出宫。
往后,若不是否宫中宴请,就不要请乔夫人进宫了。”
洪均心下一惊,忙应道:“是,皇上!”
他挥手招呼来一个小太监,跟他仔细吩咐了几句就抬步去撵皇帝。
帝心难测啊,皇上明明看赵氏的眼神不对,十分的眷恋,可为什么这会子田贵妃把赵氏接进宫来皇上会这般吩咐?
他的死对头刘月是田贵妃的人,两人卯着劲儿争帝宠,皇帝看上了赵氏,他能看出来,刘月亦是能看出来。
他这边儿出手陷害乔庆,为的就是灭了乔庆一族,然后拿赵氏父族一族人的性命来威胁赵氏为他所用,进宫伺候皇帝。
刘月自然也是有动作的,刘月是想通过田贵妃将赵氏弄进宫,然后让皇帝和赵氏生米煮成熟饭……
中间让他破坏了几次,在他的计划没成功之前,自然不愿意让刘月和田贵妃得逞。
刘月这个办法他也考虑过,这个办法见效快,但是弊端多,乔家不除就帮皇上收了赵氏,刚开始新鲜,时间长了皇上会咋想?
谋夺臣妻的帽子戴在帝王的头上,搞不好他老人家就会把办这件事的人通通都杀掉。
但是他这手虽然麻烦,葬送了乔家,又能控制赵氏,然她改名换姓隐藏于后宫中,世人只会当她死了。
取悦了皇帝,又能跟北狄做个大买卖。
什么事儿都是黑鹰所的督主杜修竹去办的,若是将来有一天事发,乔庆有平反的一天,那么陷害栽赃通敌卖国的人就是杜修竹。
杜修竹的亲娘在自己手中,若真到哪一步,他洪均弃车保帅之时,杜修竹绝对不会申辩半分。
洪均把什么都计划好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清楚。
却不曾想皇帝忽然改变了态度。
皇上……不喜乔氏了?
赵氏跟幽禁的皇后有几分相像,皇帝长情,皇后就是疯了他也不愿意废后,只将她幽禁起来。
即便疯后现在的样子跟肥猪没什么区别,皇帝还是愿意好好的养着她。
洪均这回是真搞不懂了。
他跟着皇帝的步伐去了御书房。
“去,把刘月给朕叫来。”
“是,皇上……”
皇帝坐在椅子上,抬手揉着眉心。
洪均忐忑地站在他身后。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刘月匆匆而来,他刚跪下说话,桌上的一个白玉镇纸忽然飞来,他根本就不敢躲,任由那白玉镇纸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一脑门儿的血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刘月你还真敢啊!”永安帝神色淡淡的,声音也平淡地很。
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知道,永庆帝这是怒极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刘月忙磕头。
永庆帝眯了眼,他指着刘月道:“感情朕在你这个狗奴才的心里,就是那等觊觎臣妇的昏聩嬴荡的皇帝?
啊!
你还真敢啊!
刘月,谁给你的胆子?”
刘月大惊失色。
这事儿他办得隐秘,怎么就被皇帝知道了?
“皇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就是心疼皇上啊……奴才没啥心思,就是想着皇上瞧着乔夫人心情好,就大着胆子跟贵妃建议请乔夫人多来宫里坐坐。
皇上您日理万机,天天为朝政忧心……
奴才真没别的意思……
真是只想让皇上亲轻松轻松……
奴才这一颗真心可鉴日月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