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虎拍了拍小黄的屁股:“别进去给你家主人添乱啊,一会儿肯定少不了你的。”
小黄哪里听得懂,还是在那嗷呜嗷呜的叫着。
小白在狗窝里也有些蠢蠢欲动,只不过它的断腿还没好利索,活动还是受限,只能不甘寂寞的在窝里直叫。
兔肉很快就出了锅,因着屋子里有些闷热,姜宝青便将兔子肉端到了石桌上,香气扑鼻。
旁边是拍好的黄瓜,用蒜汁醋水调了,脆生生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不仅是人的,两只小狗也有一份兔子肉大餐。
三人两狗,吃的都相当开心。
隔壁院子的宫计从窗户里看到这一幕,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用过午饭,孙大虎便要离开了。姜宝青把洗净的兔子皮给了孙大虎:“大虎哥,你拿去找人硝制一下,做副兔皮手套挺好的。”
孙大虎本来想推辞,他又突然想起姜宝青专注的给兔子剥皮时的认真模样,忍不住心动,还是把兔子皮拿走了。
下午给宫计针灸时,芙蕖在一旁跟姜宝青说起了上午时的事:“……真是要好好谢谢你那位朋友,若没有他,怕是我们两个都要在劫难逃了。”
姜宝青点了点头:“大虎哥是个好人。”她顿了顿,又道,“芙蕖姑娘,我倒是觉得,以你的相貌,下次你去村子里买菜,最好找个护卫陪着。”
芙蕖一脸的歉意:“姜姑娘,这次害你也受到了牵连,是我不好。”她顿了顿,“你放心,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少爷已经派了人陪我去买菜。”
姜宝青听着这话,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样最安全了。”便不再说别的。
白芨有些憋不住了,他咳了一声:“姜姑娘,你看,你也是个……妙龄小姑娘了,出门也挺不安全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全问题?”
宫计抬头看了白芨一眼。
不明所以的姜宝青眨了眨眼:“我?我如果一个人出门,挺安全的啊。”
她顿了顿,默默的瞥了宫计一眼,又对白芨道:“说起来,至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大安全问题,就是你们主仆俩吧?……虽然你被我的银针放倒了,但我被你家主子的匕首给捅个对穿啊。”
宫计望天不说话。
白芨也想起了最初的时候被姜宝青的绣花针支配的恐惧。
芙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姜宝青仿佛已经知道了她心中所想,道:“咱们上午的时候是人太多了,我银针不够。”——直接堵住了芙蕖的话。
白芨咳了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其实我也觉得姜姑娘神技高超,并不需要旁人保护。”
姜宝青挑了挑眉:“……所以,白芨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宫计看了一眼白芨,白芨忙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不吭声。
“……”姜宝青觉得这对主仆怪怪的。
待针灸完了,姜宝青话也不多说,依旧是把脉留药走人。
芙蕖去送姜宝青出门了,屋子里头只剩下了宫计跟白芨两个人。
“白芨。”宫计声音沉沉的喊了一声白芨的名字。
白芨一听他家主子这声调,浑身就是一哆嗦,忙单膝跪下:“主子,属下并非不愿听主子调遣,实在是主子的安危高于一切,属下不愿离开主子身边。再加上姜姑娘又身负针灸神技,自保能力很强,属下之前也不过是问一句关于姜姑娘的安排……”
“行了。”宫计不耐烦的打断了白芨的话。
他眉眼深锁,半晌,才道,“拿纸笔来。”
宫计挥毫泼墨,很快便画出一样物件来。
白芨凑过来一看,有些傻眼:“这是?”
看这东西形状,样子有些像腕带,但说是腕带,又似乎又太繁琐了些。
“上次姜宝青那丫头画的银针图还在么?”宫计半阖着眼,倚在大迎枕上吩咐,“去再打一副银针,然后把今天我画的这个图打出来,材质按照我写的那些来。”
白芨心中一动,隐隐明白了他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要给姜宝青打造一个防身装银针的东西。
白芨简直要给他家主子跪了。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墨迹未干的图,小心翼翼的问:“主子,那属下……”
宫计依旧是半阖着眼,冷声道:“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白芨懂了宫计的意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给你们说合说合
因着已是夏日,天亮的特别早。原本天还暗着的时辰,这会儿天色已然蒙蒙亮了。
这日正好是县里头的市集,姜宝青怀里头揣着昨天晚上制好的药丸,往孙大虎家走去。
这药丸是之前她在山里采集的一些草药制成的,专治风寒。
夏日其实得了风寒最为麻烦,姜宝青翻了些当下的医书,对于风寒这块,确实有其独到精妙之处,但对于大多数情况,却是有些繁琐冗杂了。
姜宝青摸了摸怀里的三个小瓷瓶。
这小瓷瓶还是之前她买来装她自己炼制的补血益气丸的,眼下装这些药丸正合适。
到了孙大虎家里头,还没走近,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小凤儿咯咯的笑声。
姜宝青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了一看,见院子里白瑞花正拉着小凤儿的手,去摸孙大虎家的那头拉货的骡子。
小凤儿摸一下,就乐得咯咯直笑。
孙大虎在一旁安抚着骡子,也带着笑看着小凤儿。
姜宝青过去,正好看见小凤儿笑得前仰后合,白瑞花带着慈爱的笑看着小凤儿。
这会儿白瑞花也看到了姜宝青,脸上有些变色,忍不住失声:“啊,宝青……”
小凤儿被白瑞花这样吓了一跳,小手下意识的一蜷,指甲利利的划过骡子,骡子顿时激动起来,蹄子刨了几下地,孙大虎忙摸了几下骡子的背,安抚骡子的情绪。
然而这样也吓得白瑞花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下,抱着小凤儿跌坐在地上。
小凤儿哇哇大哭起来。
白瑞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抱住小凤儿,急急的看:“小凤儿,你摔哪里了?没事吧?小凤儿,你别吓娘啊!”
姜宝青忙从院子外头进来,也急急的想去查看小凤儿摔到哪里了。
结果刚一伸手,白瑞花眼睛有些发红,啪一下打开了姜宝青的手。
姜宝青有些愣,白瑞花也有些愣,回过神来忙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反应过度了……”
姜宝青抿了抿唇:“先看看孩子吧。”
好在小凤儿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作为母亲,哪怕跌倒时,也会下意识的顾看着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姜宝青还是孙大虎,都松了口气。
孙大虎连连道歉:“白家嫂子,都是我家这骡子突然发疯,都是我没看好它。”
白瑞花抱紧了小凤儿,忙道:“大虎,这也不能怪你。”
小凤儿抽抽噎噎的在白瑞花怀里抱紧了白瑞花的脖子,她还记得姜宝青,记得这个姨姨给她糖吃。
小凤儿小手指着姜宝青,叫:“姨姨,姨姨……”
姜宝青摸了摸小凤儿的头,从怀里掏出块麦芽糖来。
小凤儿伸手去接,白瑞花忙拦住:“小凤儿,怎么见了姨姨就问姨姨要糖吃,这多不好。”
小凤儿懂事的很,委委屈屈的把手收了回来,眼睛里还噙着方才的泪花。
白瑞花抱紧了小凤儿,看向孙大虎:“大虎,这时辰也不早了,该去村头拉人了吧?”
孙大虎如梦初醒般一拍脑袋:“对,对。我这就套车。”孙大虎一边套车,一边又扭过头来跟白瑞花道,“白家嫂子,今儿就别给我车费了,今天害小凤儿受了这么场惊,你也摔了一跤,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白瑞花推辞道:“这哪成……”
孙大虎拍板道:“白家嫂子,你也别跟我客气了,平日里我也没免过你车费,今儿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白瑞花这才没有再推辞,有些郝然的笑了笑。
尤其是看到姜宝青把车费给孙大虎时,眼睛亮了亮。
到了村口,时辰还未到,天色已然有些亮了,几个准备进城的大爷大娘小媳妇,都在路边等着车。
有个跟屠大娘一块儿进过两次县里头的妇人就左右望了望,嘟囔道:“咋没看见老屠媳妇呢?她不是最爱去县里头了吗?”
孙大虎神色变了变,变得很不自在。
姜宝青小声问孙大虎:“大虎哥,咋了?”
孙大虎低声同姜宝青道:“前两天屠家雇了我的车去了趟县里,找那买了他家孙女的人家想要个说法……结果门房说,屠家的孙女早就死了,尸体扔乱葬岗上了。”
青天白日的,姜宝青生生打了个寒颤。
“屠家,屠家没说什么吗?”姜宝青小声道。
孙大虎抚着骡子的后背,小声同姜宝青道:“怎么没说,都闹到县衙去了,让县衙打了一顿赶出来了,什么都不敢说了。咱们小老百姓,哪敢跟官府作对。”
姜宝青想起县令那德行,心中顿时了然。
后面骡车上就有人催了:“大虎,别等别人了,差不多到时辰了,咱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