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永琪望了望乾隆等人早已看不见的背影,握紧了拳头,猛地一跺脚,回转过身子径自往宫门外去了,这段日子他被禁足在景阳宫,也不知道福尔康如何了,福家是什么情况,所以现在他想着先去福家看看。
“皇玛嬷,您如果再晚回来一些日子,和纯怕是就禁不住想念,直接就奔去五台山去寻您了。”慈宁宫里现在是一片和气融融的场面,没了那许多“外人”的注视,和纯的“甜言蜜语”愈发能说了许多。
太后已经是被哄的一直笑,连嘴都快合不上了,搂着和纯直道:“果然是个会说话的,哀家现在可是越来越离不开和纯了,这可怎么是好?不如就一直陪在皇玛嬷身边算了。”
“和纯可是巴不得呢。”和纯抱着太后的胳膊,笑着说道。
“不过哀家怕富察府上怕是有人要不依了。”太后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和纯的额头说道,她早就知道乾隆等人微服出巡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了,皇后也在来往的书信里提到了乾隆有意将和纯指婚给福康安的事情,对于福康安太后还是比较满意的,因此竟是出言调笑了和纯一句。
“皇玛嬷怎么一回来就取笑人家。”和纯红了脸蛋,嘟起嘴娇嗔道,一屋子人又是哄堂大笑。
“皇帝。”又笑了一会儿,太后才收敛了笑容,正了神色一脸担忧的看着乾隆说道:“你微服出巡遇刺的事情哀家听到消息后,几日都睡不好觉,你是一国之君,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哀家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教皇额娘担心,是儿子的不孝。”乾隆有些感动,但想起出巡的事情又有些气恼与尴尬。
“还有。”太后看了看乾隆的脸色,又道:“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还珠格格’,架子可真是不小,你倒是跟哀家说说,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听太后终于还是问到了小燕子的事情,乾隆脸上尴尬跟懊恼的神色愈发的深了,挥手屏退了周遭的宫女太监,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太后听,包括“真假格格”的事情,他并不打算瞒着太后。
乾隆说着所有经过的时候太后脸上的神色不知道变了几次,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乎全都转了一遍,等乾隆最后一个字落地后,她的面上已经是无色杂陈了,好一会儿才把乾隆所说的一切都消化完,又气又恼的拍了一下桌子,斥责道:“皇帝,你好糊涂啊!”
“儿子确实糊涂。”乾隆也是一脸颓败,长叹了一声。
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屋子顿时静默了下来,众人都转着各自的心思,谁也不好开口说话,半晌后太后才幽幽开口说道:“皇室血统,乃是大事,容不得半点玷污掺假,仅凭着一把扇子一幅画,还有那个什么小燕子的一面之词,皇帝你就相信了?就如此草率的封了格格?皇帝糊涂了,皇后难道也不明白么?怎么你也不劝着点?如今闹出了这么一场大笑话,若是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面何存?”
“皇额娘恕罪,却是媳妇儿疏忽了。”皇后没有一句辩驳,就把太后扣的帽子接下了,要知道当时乾隆认下小燕子的时候她正害喜害得厉害,当时和纯还发着高烧,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小燕子的事情,再加上即使她开口相劝,想必以乾隆的性子也是听不进去的,何苦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了皇后这句没有丝毫怨言就揽下过错的话,乾隆的心里可说是五味杂陈,眼见皇后站起身来想要冲着太后下跪,蹭的一声就站起身来扶住皇后的身子,满脸愧疚之色的看了眼皇后,乾隆抬起头冲太后说道:“皇额娘,您错怪景娴了,其实认下小燕子的时候她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儿子不好,当时……”
乾隆一边小心的扶着皇后好好坐下,一边把在延禧宫认女的情况又说了一遍,比方才几句话带过的时候详细多了,太后耐心的听完之后,双眼中有精光一闪,冷声说道:“这么说来,是令妃撺掇你认下小燕子来的?”
太后的这句话当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原本有着千般悔恨万般懊恼的乾隆突然清醒了一下子,心里直嘀咕:“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当初是朕自己愿意一厢情愿认下小燕子的吗?若不是令妃一直在旁边撺掇,说小燕子跟朕怎么怎么像,朕会犯下这种错误?若不是她私自吩咐奴才们擅自就称呼小燕子为‘格格’,朕能轻易就给了封号?而且还是个不伦不类的‘还珠格格’的封号。”
太后看着眼神闪烁的乾隆,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皇帝,经此一番,有些事情你想必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吧?至于有些人……”
太后语意未尽,乾隆却了然于心,点点头道:“皇额娘放心,儿子明白。”
于是太后回宫的这日下午,似乎被遗忘在角落里有些日子的令嫔,莫名其妙就接到了一道旨意——“即日起令嫔降为贵人,钦此。”
只一句话,连任何缘由都没有,令嫔就变成了令贵人,这下子连储秀宫都住不下去了,又转到了翎坤宫这个几乎算得上是没人管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复查出一处有点错的厉害的,不得已改了错字捉了虫,不是伪更呐,真的不是……T T
54第五十三章 慈宁宫太后相召
魏佳氏想起当初自己身为令妃的时候,一度宠冠后宫,虽然乾隆十几年前复宠皇后,但对她的喜爱却也并未减少,可以说整个后宫就是皇后跟令妃“分庭抗礼”,再加上她怀了身子,乾隆直接晋了她为令贵妃,后宫之内的位置仅次于皇后,宫内谁见了她不避让三分?怎料想一个月内竟从高高在上的“令贵妃”变成了如今任人踩在脚下的“令贵人”,让她情何以堪?
况且这后宫中向来是个迎高踩低、跟红顶白的地方,没有了当初的风光无限,魏佳氏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而已,当初那些对她笑颜以对、应和奉承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嘲讽冷面,就连身边的太监宫女,也是能走的全都走了,最后竟只剩下了一个刘嬷嬷,境况倒是有些凄凉。
令贵人的新住处在翊坤宫的一处偏僻角落,刘嬷嬷推开屋门后就感到一股发霉的气息迎面扑来,定睛看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之上都蒙了厚厚的灰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这翊坤宫的主子可是那位嚣张跋扈的敦妃娘娘,据说她最受宠的时候曾经活活打死过一个宫女,皇后要严惩她,却被乾隆几句话就带过了,如今虽然盛宠不再,但毕竟是妃,比贵人可是高了不知多少。
永琪在学士府只见到了福伦夫妇,福尔康仍旧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他见不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福尔泰,这几日他因着自己要当西藏驸马的事情内心很是烦恼,每天都去外面喝酒,不到深夜绝不回来,自是也与永琪失之交臂。
与福伦夫妇商议了一个下午,夜色朦胧的时候永琪才回到了宫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该去见见“令妃娘娘”,于是回来之后就直奔延禧宫,怎知却扑了一个空,找了管事儿的太监来问,这才知道原来“令妃娘娘”竟然从贵妃变成了嫔,又从嫔变成了贵人,如今已经迁住在翊坤宫了。
“你说什么?!”听完了管事太监的一番话,永琪大怒,不由分说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这也难怪永琪不知道令贵人的事情,微服出巡出了事情之后他的心思就只扑在了小燕子一个人的身上,至于其他的永琪则是完全的不管不问,而今天在学士府的时候福伦也未跟他提起令贵人的事情。
“五阿哥饶命。”管事太监一脸苦相的跪倒,心中直骂永琪,这魏佳氏变成令贵人的事情与他何干?
永琪发了一番火,就匆匆往翊坤宫去了,几经打听总算是找到了令贵人的住处,咚咚咚咚敲了足有盏茶时间刘嬷嬷才过来开了门,永琪不待刘嬷嬷开口就大踏步走了进去。
看到盖着被子斜倚在床榻之上面上带了些许疲惫之色的令贵人,永琪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于礼不合,而是如此美丽如此为肉如此善良如此仁慈的“令妃娘娘”竟然被自己的皇阿玛“糟蹋”至现在的样子,抱了一番委屈,然后才道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不过是想让令贵人在乾隆的面前为小燕子等人说些好话。
令贵人听了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她对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乾隆嫌弃到如此地步正感到有些不解,听了永琪的话才知道自己竟是被小燕子等人所连累了,她之前一直以为,小燕子是一个受乾隆宠爱的“私生女”,是未来的固伦公主,拉拢了小燕子就可以为自己带来福运,如今才知道小燕子竟是给她带来灾难的“霉星”。
“五阿哥,你也看到了,以本宫如今的情况,怕是对你们的事情无能为力了,还请另找他人。”听了永琪的要求后令贵人冷冷的回答道,现在她还不够倒霉吗?如果再掺和进小燕子她们这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事情中,恐怕自己这辈子就别想要再翻身了,纵使她现在怀着身子,那又能如何?包衣出身的她没有任何的靠山,乾隆若是真厌了她想要处置她,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