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下巴要抬高,仪表要端庄,背脊要挺直,脸上带一点点笑,可不能笑得大多,不能露出牙齿,请格格再走一遍。”
“格格,走路的时候,眼睛不能斜视,更不能做鬼脸,请格格再走一遍。”
秦嬷嬷的声音不温不火,小燕子左走一遍,右走一遍,一次比一次不耐烦,一次比一次没样子,帕子也甩得忽高忽低。
秦嬷嬷不慌不忙的说: “格格,如果您不好好学,那走一个路,我们就要走上十天半月,奴婢有的是时间,没有关系,但是,格格一天到晚,要面对我这张老脸,不会厌烦吗?”
小燕子忍无可忍,猛的收住步子将身子站定,摔掉手里的帕子,对秦嬷嬷大叫:“你明知道我会厌烦,还故意在这儿折腾我?你以为我怕你吗?我这样忍受你,完全是为了皇阿玛,你随便教一教就好了,为什么要我走这么多遍?”
秦嬷嬷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拾起帕子,递给小燕子,说道:“请格格再走一遍!”
“如果我不走呢?”小燕子快炸毛了。
“格格不走,那奴婢只能告退了。” 秦嬷嬷福了一福,转身欲去。
小燕子奔过去拦在秦嬷嬷面前,有些咬牙切齿的叫道:“慢着!你要到皇阿玛面前告状去,是不是?”
“不是‘告状’,是‘复命’。” 秦嬷嬷气定神闲的看着小燕子说道:“奴婢无能,不能好好教导格格规矩,只能请皇上另选他人。”
小燕子想了想,毕竟不敢忤逆乾隆,上次的二十大板让她心有余悸,只得气呼呼的抓过帕子,恨恨的喊道:“算了算了!走就走!那有走路会把人难倒的呢?”
学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秦嬷嬷才勉强放小燕子过了关,带着博尔古、巴彦离开了,小燕子揉着自己酸痛的双腿,在心里把秦嬷嬷翻来覆去骂了不知多少遍。
隔了一天秦嬷嬷再来的时候,让小燕子学的第二件事就是“磕头”,这“磕头”和“走路”一样难学,或者说更加痛苦,因为要磕来磕去,没完没了。
“这磕头,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有学问的,格格每次磕头,都没磕对,跪要跪得端正,两个膝盖要并拢,不能分开,两只手要这样交叠着放在身子前面,头弯下去,碰到自己的手背就可以了,不必用额头去碰地,那是奴才们的磕法,不是格格的磕法,来,请格格再磕一次。”
“格格错了!手不能放在身子两边……再来一次!”
“格格又错了,双手要交叠,请格格再磕一次!”
小燕子背脊一挺,掉头看秦嬷嬷,恼怒的大吼:“你到底要我磕多少个头才满意?”
秦嬷嬷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磕到对的时候就可以了!”
然后小燕子就跪在那儿,磕了数不清的头,等到最后能站起身来的时候,膝盖都快直不起来了。
就这样连着十几日过去,小燕子生活在单日去上书房学习,双子在漱芳斋接受秦嬷嬷教导的“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并没有再闹事儿,虽说有几次都差点跟秦嬷嬷翻脸,但不知为何最终却都忍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面借鉴了很多原文,只做了些微的改动,因为觉得原著中容嬷嬷对小燕子的“教导”过程颇得人意,因此就厚着脸皮搬过来了,亲们不要拍我……
☆、第三十八章 踏雪寻觅俏白梅
没有了小燕子的胡闹之后皇宫之中又恢复了平静,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有着什么波涛汹涌我们就带过不提了。
一入了腊月,宫里已是到处都洋溢着新年喜庆的氛围,各宫各院不管是失宠的也好得宠的也罢,都忙碌着打扫居室庭院,挂上大红灯笼,张贴了福字,想着怎么也要讨些个喜气儿。
往年的这个时候皇后总是后宫中最忙碌的一个,又要准备年赏又要准备内廷庆贺又要准备乾清宫的家宴等等,虽然并非要皇后亲力亲为,但毕竟是要劳神费心的,可今年皇后将后宫中的事物都交由了舒妃、愉妃跟令妃三人打理,倒是清闲了不少,虽说有些需要决策的事情现在掌管着凤印的舒妃还是会来征询皇后的意见,但毕竟是省了许多心,皇后也落得自在。
这日坤宁宫里和纯跟兰馨正陪着皇后围在暖榻下说话,近些日子以来皇后的身体状况日趋稳定,害喜的症状已经不怎么明显了,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一般总是犯困。
“这日子过的倒快,眼看着这就要到年关了。”皇后喝了一口热茶,颇有些感叹的说道,因着已是五个多月的身子,肚子已经凸显的很厉害,坐着都有些不方便,亏得容嬷嬷做了一个厚厚的靠垫,皇后才能倚在榻上斜斜的坐了,跟和纯她们二人聊天。
“可不是。”兰馨接过话来,守着炭炉最近的她正拿剪子剪着窗花,因为怕冷的缘故,剪几张就得拿起一旁的手炉捂一捂双手,饶是如此断断续续,桌上现在各式各样的窗花也是摆满了半桌子。
“兰馨的手果然是巧。”和纯顺手拿起兰馨刚剪完一张窗花打开来看,见是一副“喜鹊登梅”,模样看着极精致,看起来栩栩如生的感觉,不由啧啧赞道。
“我也就会这些粗浅的东西,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才女,可莫忘了要给我写一副好‘对子’。”兰馨搁下剪子,抱了手炉一边暖手一边瞧着和纯笑道。
和纯知道兰馨话中另有所指,当日上书房中的事情她源源本本讲给兰馨听了,撇了撇嘴,和纯转头看着皇后,略带了撒娇的口吻说道:“皇额娘,您看兰馨,整日就知道欺负我。”
皇后只是笑,却并不说话,兰馨在一旁又说道:“只可惜皇玛嬷跟晴儿还要再过几个月才能从五台山回来,今年这元旦便不能一起过了。”说完后兰馨长长叹了一口气。(注:清朝时候春节只称“元旦”或“元日”)
和纯见兰馨秀眉微蹙,一副愁思满满的样子,知道她是想念太后及晴儿,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看兰馨思虑过重,和纯便出言笑道:“皇额娘,你说兰馨如此心心念念皇玛嬷跟晴儿归来的日子,莫不是为了那件事儿?”
“哪件事儿?”兰馨不明白和纯话中的意思,只拿眼神疑惑的看着和纯问道。
“你还要明知故问。”和纯拿眼瞥着兰馨说道。
兰馨啐了一口,说道:“什么明知故问?却是你故作神秘,不肯说清楚才对。”
和纯掩了嘴笑着,转头对皇后说道:“皇额娘,兰馨可是学坏了,您瞧,她竟在咱们面前装傻。”
皇后也微笑,说道:“莫说兰馨不明白,就是本宫也没听出来你话里的意思,你也别卖关子了,说出来便是。”
和纯并不着急回答,吃吃笑了一会儿,又听兰馨催促,才开口说道:“皇额娘,您不知道,皇玛嬷临出宫前曾说过,等她从五台山祈福回来,便要给兰馨选个额驸指婚,前些时候您跟皇阿玛又定了多隆贝子,兰馨怕是……”
兰馨的脸早已通红,和纯还未说完就放了手炉扑过去拿手捂她的嘴,口中直道:“好你个和纯,瞎说些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啧啧,好一个泼辣的公主,你就不怕这样子被多隆贝子知道了,不敢娶你?”和纯一边闪躲着,一边还不忘调笑。
“你还说,你还说!”这下兰馨连耳根都红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住了吧。”皇后无奈的开口道,别看兰馨跟和纯往日里在众人面前都是端庄有礼的满清公主,在只有她们母女三人相处的时候也偶尔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听了皇后的话兰馨只得停手,见和纯一个劲儿的看着自己止不住笑,更是窘迫异常,连头也不抬起来了。
“和纯你可是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这话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当着他人的面儿乱讲。”皇后看着和纯说道,语气中不乏警训之意。
“是,皇额娘,和纯明白。”和纯敛了笑意道。
“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皇后叹了一声,和纯偷偷吐了下舌头,并未回话。
兰馨笑着打圆场,说道:“皇额娘您还担心这个怎地?和纯这丫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紧。”
皇后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女儿是知道分寸的,便没再多说,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房帘就被挑开了,却是容嬷嬷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
“容嬷嬷,您又给皇额娘做什么好吃的了?”和纯好奇的问道。
容嬷嬷笑眯眯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取了三个盘子出来分别放在皇后等人跟前,说道:“这是奴婢新做的酸梅桂花糕,娘娘跟公主尝尝可还凑合?”
皇后拿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只觉酸酸甜甜,入口即化,味道当真不错,和纯跟兰馨也各自尝了,都说好吃,皇后抬起头来看着容嬷嬷说:“倒是又辛苦你了。”她这次怀孕,倒是历次以来口味变得最刁的一次,有时候闻着食物的味道就恶心,更不用说吃了,是容嬷嬷每日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点心,有时候一天能做好几种出来,只是盼着她可以多少吃一点,这样的尽心尽力,怎能不让自己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