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接过那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只金镯子。
皇后道:“连溪自幼无父无母,是在本宫跟前长大的,虽是本宫义子,本宫却一直将他当做亲儿子。这镯子是本宫给儿媳妇准备的,不过你之前一直没进宫,倒是没机会给你。”
她说着,将锦盒递给秦桑,微笑道:“来,戴上给本宫看看。”
秦桑有点惶恐,连忙将东西收下,道:“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你既嫁给了连溪为妻,也该随连溪唤本宫一声母亲。”
秦桑闻言乖乖听话,她笑起来甜甜的,嘴巴也甜甜的,马上就喊了一声“母亲。”
皇后笑了笑,道:“把镯子戴上我看看吧,要是不合适,本宫吩咐人改改。”
秦桑诶了一声,将镯子取出来,戴到手腕上。
这镯子的工艺实在精致,一看就是上等品,且大小也刚刚合适。皇后瞧了瞧,微笑道:“倒是好看。”
秦桑抬头谢恩,她笑起来,“谢谢母亲。”
在宫里用过午膳,和皇后告别后,秦桑便跟着傅连溪出宫回家了。
她一路心情很好,把戴着镯子的手腕递到傅连溪眼前,笑问:“傅大人,好看吗?”
傅连溪拉开她挡住他视线的手,挺敷衍地嗯了声。
秦桑收回手,将双手负在身后,她偏头瞧了瞧傅连溪,唇边露出笑意,小声道:“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傅大人能只手遮天,原来您还是皇后娘娘的义子呀。”
她又抬起手腕来看了看,道:“不过皇后娘娘对你真好,连给儿媳妇准备的镯子都给我了。”
傅连溪没有搭理她,只是往宫外走,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路,不知在想什么。
出了宫,秦桑才忽然想起来刚刚在船上,太子殿下和傅连溪说三日后启程的事,她好奇问:“对了,傅大人,你刚刚和太子说什么三日后启程,你要去哪儿?”
傅连溪没有看她,道:“千佛寺。”
秦桑在书里看过这个千佛寺,地点在扬州,据说香火很旺,寺庙里都是得道高僧,是个很有名的寺庙。
她连忙又问:“去千佛寺做什么?”
傅连溪道:“皇后娘娘每年都要去千佛寺礼佛,祈求国运昌盛,百姓安乐。”
秦桑愣了一下,似忽然想到什么,她忙道:“傅大人,我想——”
“大人,军中有急事。”秦桑话还没说完,等在宫外的唐风突然上前来。
傅连溪嗯了声,他上前一步,翻身就上了马。
他一拉缰绳,将马掉了个头。
秦桑愣在原地。
傅连溪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才忽然想起她。他回过头,看向她,问道:“知道回府的路吗?”
秦桑有点愣地望住傅连溪,点了点头。
傅连溪嗯了声,道:“我有事,你先自己回去。”
“傅——”
秦桑想喊住他,可还没等她开口,傅连溪已经打马离开。
马蹄翻飞,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消失在宫墙下。
秦桑望着傅连溪已经很远的背影,站在宫墙下,幽幽叹了声气,才慢慢往外走。
回府之后,秦桑坐在窗前看书。不过看一会儿就走神,茯苓给她端水果进来,就自家公主撑着脑袋在那儿走神,像是在想什么,便上前问:“公主,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秦桑两手托着脸颊,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树,道:“傅连溪过几天要去千佛寺,我在想该怎么求他,让他也带我一起去。”
茯苓愣了愣,“您去千佛寺做什么?”
秦桑道:“我想将母亲的牌位供奉在寺里,听闻千佛寺的师傅都是得道高僧,我还想请大师为我娘亲诵经念佛,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安心些,不要太担心我。”
她出生以后,便一直和娘亲被锁在冷宫,七岁那年,母亲病逝,之后长宁殿里,就只剩她和茯苓,还有一个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对她并不上心,她九岁那年染了天花,老嬷嬷吓得逃了出去,丢她在长宁殿里自生自灭。父皇怕疫情在宫中传染,下令将长宁殿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出。
那段时间她熬得很辛苦,险些就丢了性命。那段时间她还总做梦到娘亲,每次梦到娘亲,娘亲都在看着她哭。
一直到现在,她也总梦到娘亲。每次梦到娘亲,娘亲不是在哭,就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她出嫁那晚也梦到了娘亲,梦到娘亲一边哭一边为她梳头发,“我苦命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不能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秦桑如今和傅连溪虽然还算和平相处,但是傅连溪那么冷冰冰的,又不近人情,估计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带她一起出门。
她本就在发愁,茯苓偏还要火上浇油,说:“我听小蝶说,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要是不点头,旁人就是磕破脑袋,他也懒得看一眼。”
秦桑:“……”
虽然如此,秦桑还是头铁,晚上就拎着个灯笼坐在门前台阶上,等傅连溪回来。
谁知道傅连溪迟迟不回来,她等得望眼欲穿,都快睡着了,才终于看到傅连溪朝这边走来。
秦桑眼睛一亮,立刻拎着灯笼跑过去,“傅大人!”
傅连溪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有事?”
秦桑:“没有啊。我就是等你回来嘛。”
傅连溪:“……”
傅连溪懒得搭理她,径直往前走。
秦桑走在傅连溪旁边,拎着灯笼赶紧给他前面照路,“大人,小心台阶。”
“大人,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您做点宵夜?”
“不用。”
“那您渴不渴?喝茶还是喝水?”
“不用。”
“诶,大人,您辛苦一天,要不要我帮您捏捏肩捶捶腿?我——”
到房门口时,傅连溪突然停下脚步,秦桑跟在后面,一时没刹住车,脑袋撞到傅连溪背上,疼得她叫了一声,立刻抬手摸了摸鼻子,她抬头有点埋怨地看了眼傅连溪,“你干嘛突然停下呀。”
这人的后背石头做的吗?疼死她了。
傅连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桑摸了摸鼻子,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看着他说:“我也想去千佛寺。”
傅连溪闻言,皱了皱眉。
秦桑心里一慌,见他要拒绝,下意识就拉住了他胳膊,撒娇道:“求你了,傅大人,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傅连溪看她一眼,“你去千佛寺做什么?”
秦桑道:“我也想去拜拜佛啊。”
傅连溪看她半天,没说话。
秦桑心里没谱,紧张地望着他,小心翼翼问:“您同意了?”
傅连溪:“不行。”
他说完,就直接进屋里去了。
秦桑急得跟进去,“傅大人,求你了。咱们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就帮个忙,顺带捎上我吧。”
傅连溪脱下白裳,挂到床边的衣架上。
秦桑见傅连溪不搭理她,她又过去,拉住傅连溪的衣袖,仰头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很是可怜,“傅大人,你就行行好,带上我吧。要是不行,那我悄悄跟在你们后面也行。你真的放心,我这么懂事,肯定不给你惹麻烦。”
傅连溪还是不搭理她,他低头自顾解腰带,腰带解到一半,秦桑依然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他低眸看她,嗓音低低的,“还不出去,想看我脱衣服?”
秦桑一愣,抬头对上傅连溪眼里促狭的笑意,好半晌才猛地一脸红,“谁……谁要看了!”
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慌慌张张就跑了出去,往外跑时还不小心踢翻张凳子,把自己的脚给踢到了。
她疼得哎哟了一声,踮着脚往外跑。
傅连溪往外看一眼秦桑跳着一只脚慌慌张张的背影,一时失笑。
唐风从外面进来,在门口撞见秦桑慌慌张张跑掉,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大人,少夫人怎么了?”
傅连溪笑了下,道:“无事。”他换了衣服,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兵书翻看,问:“人马都准备好了吗?”
唐风道:“回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扬州那边也安排妥当了。”
傅连溪嗯了声,“此次出行,事关重大,务必要保护好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安全。”又道:“让凌楠再带一行暗卫跟上。”
“是,属下这便下去安排。”
傅连溪站在书架前翻书,嗯了声,道:“下去吧,时间不早,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一点慢热,算是一个新尝试吧~
更新时间暂定早上八点
第4章
秦桑真是要被傅连溪气死了,回到房间脸都还红着,忍不住在心里把傅连溪骂了半天。
男人,呵,都是衣冠禽兽!
茯苓见秦桑单脚跳着进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公主,您脚怎么了?”
“别提了。都怪傅连溪。”夏天的鞋面薄,她脚刚刚踢到凳子上,这会儿还疼呢。
她跳到床边,脱了鞋袜检查,结果才发现脚趾都撞红了。她坐在床边,弯腰看了半天,皱了皱眉,忍不住又骂了句,“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