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记得上一世方兰宜是被白锦画摆了一道,结果不得不跟随北狄使者离开故乡……
如今,相似的事居然又一次重演。
只不过换成了南诏的使臣。
合着那个软弱可怜的方兰宜就是躲不过远嫁异乡的命运了么?
宋蓉桢偏不信邪。
她出了宫,前往宣平侯府,找方兰宜细细盘问。
这一进侯府大门,宋蓉桢就嗅到了鸡飞狗跳的气味,她先是见到了显然很心力交瘁的侯夫人,以及跟在侯夫人身后嗷嗷大哭,嚎着不要四姐姐嫁到南诏去的小世子。
“让县主见笑了。”侯夫人抱起小世子,十分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
“哪里的话。”宋蓉桢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从怀里拿出以前小世子偷偷送给她的佛牌,准备趁这个时候物归原主,“这个佛牌也该还给小世子了。”
她已经有了太子殿下,从今往后,他定会如他许诺的一般,让她永享安宁福禄,因此也就不再需要这个佛牌来牵制白锦画了。
可当宋蓉桢把佛牌拿出来的时候,她却愕然发现佛牌上竟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真是对不住你们,一定是碰到山贼的那天弄伤了它。”宋蓉桢讪讪道。
她隐约记得,当时在寺里反抗童吉的时候,怀里佛牌就有晃出来,还挡了一下童吉的动作。
侯夫人摇头,抱着小世子缓缓道:“县主不必自责,这是好事,说明它为你挡下了灾劫,已然可以功成身退了。”
宋蓉桢闻言微怔,低眸凝视自己手里的佛牌。
目前为止,它是唯一可以消除锦鲤光环带来的影响,让事物回归原有轨迹的物品。
倘若它功成身退,那是否同时证明,白锦画已不再是一条能够夺人气运的锦鲤……
第67章 毒酒
宋蓉桢刚走进小院, 就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方兰宜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她叹了一口气, 推开门, 来到匍匐在床边的方兰宜面前。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啊。”宋蓉桢问, “好端端的, 为何会去招惹了南诏的那个小王爷?”
“我没有招他!”
方兰宜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可她嚎完,却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趴在床沿自顾自哭。
宋蓉桢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地问她, “可你总该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 非要把你带回南诏?这总得有个理由, 是不是。”
却不料, 方兰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摇头道:“蓉桢,我真的不知道,他一见到我就高兴得跟个什么似的,说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非娶我不可!你说,世上哪儿有这样的人呢?他分明是有脑疾!”
宋蓉桢闻言亦是讶然。
她本以为就算方兰宜是被白锦画设计了, 其中也必定有个有迹可循的过程,如今听方兰宜的话,却像是在那之前压根没有跟南诏使臣见过面,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见钟情’了。
这难道又是另一种迷惑人心的邪术不成?
宋蓉桢蹙眉,余光蓦然扫到梳妆台上的一个香囊。
因方兰宜极少佩戴这些香包, 宋蓉桢微微诧异,走过去拿起来,便看见香囊上绣着一种名为“童子面”的南诏独有的山茶花,顿时觉得事情或许并不像方兰宜所说的那么简单。
“小兰,这个香囊你是从哪里得来?”宋蓉桢立刻把香囊递到方兰宜面前问她。
方兰宜看了一眼,嗫嚅道:“是……是白姑娘送给我的。”
“她怎么会送你这个呢?在南诏,一向只有男子用香囊传情。”
这个习俗是宋蓉桢在很久以前听白锦画亲口说过的。
她联想起前世在北狄使者身上发生的一些事,脑中白光闪过,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这就是白锦画设计你的方法!没想到啊,她倒是很豁得出去。”
“蓉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兰宜胆战心寒,听宋蓉桢的话,好像是她被人故意陷害了似的。
宋蓉桢冷哼道:“白锦画定是寻了一个机会,和南诏的小王爷单独相处,但那小王爷却并不知道与自己同处一室的女子是谁,甚至连脸面都没见着。
他唯有在临别时将香囊赠予佳人,结果白锦画一转头又把香囊送给了你,当他从你身上闻到独特香气的时候,他就误以为你是当时未曾透露过身份的女子了。”
方兰宜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记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怎么还会有人做出那样的事呢??
这已经超出了方兰宜的理解范畴。
方兰宜说话还打着结,吃力道:“白姑娘好歹也算是睿王爷的人了,她这样做,岂不是……岂不是……”
方兰宜也说不好要怎么形容,总之,她觉得很不道德,同时觉得梁璟头顶上绿油油的。
宋蓉桢撇嘴,“反正他们共处一室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腌脏事儿,把那个小王爷迷得七荤八素,除了他们自己,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她还以为白锦画当真有多高贵纯洁,原来亲自下场的时候,使的也只不过是这等三流下作手段。
方兰宜红着脸不敢多想,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急促道:“若我去向那人解释清楚,说香囊是白姑娘送给我的,是否就不需要再嫁给他了?”
“白锦画送你此物时,可还有第三人在场。”宋蓉桢沉声道。
“……没有。”
方兰宜顿时泄了气。
此刻不需要宋蓉桢提醒,她也能想清其中的道理,即便她去解释了,只要白锦画矢口否认,那她也没有法子。
“一定是因为那天的事。”方兰宜沮丧道,“那天我在宴湖边看到了很像是白姑娘的身影,我想起你说要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看她有没有不合常理的动向,就跟了过去……”
宋蓉桢眸中微光掠过,忙压低声音问:“莫非真让你捉住了她的把柄。”
方兰宜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模模糊糊听到她好像在自言自语,说什么本该喝毒酒身亡的命数被无意中打破了,导致一切开始混乱,锦鲤系统要跟她解绑……反正我一句都听不懂,蓉桢,白姑娘真的很邪乎。”
然而听完方兰宜的话,宋蓉桢却露出更邪乎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喝毒酒身亡的命数……说的不就是她上一世么?
被无意中打破,想必指的是她当时心中激愤,非但没有乖乖服毒,反而将毒酒泼向梁璟,最终用瓷杯的碎片自戕,在梁璟一双惊恐得足以留下终身阴影的瞳眸注视下阖目长逝。
宋蓉桢一直以为是梁焕改变了她的命运,带来了重活一世的转机。
却没想到,原来命运转变的根源在于她自身。
是她拒绝了那杯毒酒,导致剧情开始偏离原有的轨道,到后来,亦是她急切想要阻止梁焕去复仇,在这份心情的驱使下冲破了坟场对她的无形枷锁。
对宋蓉桢而言,这件事的冲击,比找出了方兰宜如何被设计的真相还要大。
“当时白姑娘发现有人在偷听,我就急匆匆的跑了。”方兰宜垂头丧气,“想不到还是被她认了出来,竟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
“至少你没有像我一样,被个疯子丢进井里。”宋蓉桢安慰她。
方兰宜觉得与其嫁到异国,还不如直接把她丢到井里算了,当然她没有把这话跟宋蓉桢说,她还得哀求宋蓉桢帮她:“蓉桢,你在皇上面前那么受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就说,我不适合嫁给那个人。”
宋蓉桢默然。
若是换成之前,她自然要帮方兰宜这个忙的,可如今她听了方兰宜的话,却缓缓摇头。
“小兰,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应该好好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想的。”宋蓉桢看着面露惊愕的少女,慢慢说道,“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别人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
她冲破了那层无形的禁锢,将命运扭转过来,便希望方兰宜也能做到。
“可是,可是我……”方兰宜含泪嗫嚅,她终究只是一个天生懦弱的小姑娘,就算突然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照做呢?
宋蓉桢看着她,“即使没有嫁去南诏,下一次若是北狄、西戎的使臣看中了你,你又当如何?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你便再也回不来了,你此生再也见不到我,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还有——宋辞。”
方兰宜愣愣听着,当她听到宋辞的名字,眼角的泪珠就如同断线珍珠垂落下来。
宋蓉桢没有多劝。
就留着方兰宜自个儿静静思考去了。
过得数日后。
永宁县主就听说,那宣平侯府的四姑娘竟是变得十分胆大,径自跑到镇国公府的都统大人面前,一边哭,一边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倒了出来。
都统大人十分震惊,用他后来说给宋蓉桢听时候的形容:真是让他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宋都统也是当机立断的性子,他左右一琢磨,觉着自己也甚是喜欢宣平侯府这个小哭包,倘若让她泪流满面嫁到南诏去,那他还真不忍心。于是,他略过镇国公,跟云氏知会一声,就直接上宣平侯府去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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