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要得失心疯了。白子绛,我给你个机会,赫连胤很快就要到京都了,现如今赫连習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杀他。只要你听我的,我就放你们走。”
白子绛缓缓起身看着白子锦的脸庞, 她身上虽然胭脂水粉一样不落, 却是满脸的漠然。
“倘若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知道赫连習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会放过你吗?”经历过前世的白子绛很清楚赫连習心思和城府极深, 他不会任由白子锦摆布。
“呵。既然如此,白子绛你便自求多福。”
白子锦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她便知道她这个四妹妹就算是死也不会听她一句话。
白子锦走了, 就像是带走了这牢中的最后一丝光芒。
赫连胤的大军赶到京都的时候,赫连習就以“叛军”的名义想要拿下赫连胤。
不过让赫连習想不到的是,赫连胤的将士们都是一帮死士,除了赫连胤的话,谁的话都不听,更别提要取赫连胤首级这样的话。
赫连習盛怒之余,便搬出了白子绛威胁赫连胤,只要赫连胤不投降,明日午时便拿白子绛的鲜血来祭天。
赫连習很决绝,刑场就被安排在了城楼下,所有的军队都围在那里。上刑场的时候,他拽着白子绛的手,亲自拖着她上去。
白子绛在牢里带了些日子,面容变得逐渐有些憔悴,赫连習忽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她又一次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只要你现在求我一切都还来得及。”
赫连習捏的紧,白子绛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他活活给捏断。他眼底的愤怒和绝情白子绛都一丝不落的尽收眼底,也包括隐藏在眼里深处的那不易让人察觉的绝望和一丝丝的渴求。赫连習这一生都充满了阴谋和欺骗,他把自己泡在一坛毒酒里,他酝酿着自己浑身的毒刺,到最后不仅扎伤了别人,也让自己变得遍体鳞伤。
到现在,他得到的那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好像是假的。
“赫连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迷不悔。如果你认为血流成河刀剑相向可以改变你的内心的话,你就错了。我曾经也单纯的认为,我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我知道只要我去努力一定可以改变什么。可是现实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是,我在改变,未来也在改变,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可以改变现状,可你改变不了人心,你如今的行为只能让你的人民对你大失所望。”
白子绛不畏惧死亡,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父母兄弟姐妹们能好好活着,对于她来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生来就背负着罪恶,生来就不值得被原谅,能善终是上天怜悯,不能善终也是情理之中。
“你别以为,你死了一切都会结束。你一死,我便会追杀白长宗。我要让你白家,让你东寅府,让这个从前威震四方的府邸,带着这群人陪着你一起死。”赫连習靠近白子绛,他的语气中带着威胁和恐吓。他清楚地知道白子绛到底在乎什么,现在的他已经被怒火冲烧了理智。是,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这群人依旧幸福的话,他赫连習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生也好,死也好,哪怕是失去这个国家,他都要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碾压着自己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入黄土。
“我父亲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他不过是个暮年的老朽,他也是你的老丈人,你何必这样?我可以劝赫连胤退兵,只求你不要再让这个国家遭受风雨。”
白子绛的服软让赫连習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他喜欢这种祈求的语气,就像过去他曾经也是那样卑微过。
赫连胤的军队已经闯了过来,如今已经近在眼前了,坐在马上的白子尘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白子尘下马刚要上前被赫连胤拦住了:“站着别动。”
赫连習的手上已经拔出了剑,两边的都有着视死如归般的气势。
“别杀她。”赫连胤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们分别的这几个月,赫连胤的脸上已经有些稀疏的胡渣子,他的眉目比起过往更加的深邃沉稳,他浑身的铠甲宣告着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躲藏藏的风陵王。
赫连習已经拔剑,他的剑距离白子绛的脖子不过几毫厘,只要他轻轻一动,白子绛便会香消玉殒。
赫连習身上的龙袍在阳光下闪烁着尊贵而又瞩目的光芒,他不怕死,从他出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渐渐地将自己的生命溶于对权利的渴望中。他愿意死在权力之下,也不要浑浑噩噩就这一生。
“这把剑是父皇赐给我的,这是我这一生中他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比起他送给赫连珩的东西来,这东西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他拥有了一切权利尊崇包括美名,可只有我知道,他根本不配。于是,我用这把剑刺向了自己的父皇,刺在自己兄长的身上。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把剑,他们死了却依旧可以以皇帝和太子的礼仪下葬。权利,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课都陪伴着他们。”赫连習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眼底带着嘲弄和不屑。
“白子绛是无辜的,你要是恨,可以冲我来。”赫连胤上前一步,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白子绛的脸上。
不过是短短几月,白子绛的脸上却显得毫无血色,瘦弱无骨,跟那些一路上遇到的差点饿死途中的村妇毫无区别。她已经没有了,东寅府四小姐养尊处优下的样子,赫连胤的喉结微微抖动,他的内心完全没有他表面的冷静。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无辜?”赫连習忽然仰面笑了起来:“这世界上的哪个人不无辜?那些陪你上战场的人不无辜吗?那些饿死在路上的流民不无辜吗?可是无辜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可怜而来怜悯你!如果你一辈子都是个废物的话,那就是死不足惜。”
“赫连胤,别管我。”白子绛微微抬眉,长时间呆在牢里,不见天日,此刻她的眼睛在这刺眼的阳光下根本无法完全睁开。
白子绛的语气那般虚弱,听在赫连胤耳中,让他无比的心疼。他曾经说过要给她幸福,要让她比三姐白子楹更幸福。可他到底还是失言了,他没有办法像辰冥那样远离朝中,也不能像云墨和方旭那样带着心爱的人云游四海。他到底也是输给了权利,如果他一早就带她走,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你要是真的想杀,杀我吧。”赫连胤走到赫连習的面前,二者对视,电光火石之间,赫连習举起剑架在了赫连胤的脖子上。
“别着急,你们都活不了,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赫连習的剑一点一点靠近赫连胤的肌肤,他想从赫连胤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恐惧,可现实让他大失所望。
赫连胤和白子绛一样,根本不怕死。
赫连習愤怒之余挥剑而起,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从一旁闪现过来,黑衣人的衣袖中隐藏的剑将赫连習的剑击落在一旁。
那个身影挡在了赫连胤的身前,随即从白子尘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绛儿!”
白子兮的声音穿破的杀气腾腾的对立士兵们的列阵。
白子尘看见完好如初的白子兮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并不知道他的妹妹根本没有死。
而此刻站在赫连習面前遏制住赫连習脖子的人就是云墨。
赫连胤立即作出反应,捡起地上的剑刺向被遏制住的赫连習。
一切都只是瞬息,周围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赫连習就已经倒下了。
赫连習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龙袍,也染红了这条长街。
他的眼睛望着那热烈的太阳,最后嘴角却带着一丝嗜血的微笑:“赫连胤,你与我并无不同。”
赫连習死了,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赫连習后面的军队见状立马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
白子绛好容易回过神来,站在她身旁的白子兮已经泣不成声。
白子绛回过头,在那最远的地方高高的城楼上,那明黄色的倩影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随即消失在城楼上。
第56章
白子兮几乎是扶着白子绛回的东寅府, 此刻的东寅府里, 比起过去多了寂静和落寞, 府邸里的人都已经被遣散, 只有那回廊深处的一片小竹林依旧是郁郁葱葱的。
白子绛的环视着屋子的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往常却又不像是往常。五妹白子灵离家多日一直没有了音讯,三姐白子楹嫁去了荆州辰家,二姐嫁入皇室如今被迫守了活寡,说到底都是皇室和东寅府自相残杀的结局。
东寅府到底是散了,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不重蹈覆辙,这个家就永远会在。
白子尘和赫连胤带着军队已经冲进了皇宫, 白子兮和白子绛之所以没有跟着去,一来是因为白子绛身体怕是支撑不住,二来她们有愧于白子锦,她们无颜面去面对她。
堂上的桌椅已经有些积灰,白子兮用衣袖擦拭着椅子,扶着白子绛坐下,白子绛看着这里,口中含着些许哭腔道:“长姐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 爹第一次罚了白子灵。也是在这里, 我被爹关入了白家祠堂,白家祠堂真冷啊, 四面都是风,就算是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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