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书脸色不佳:“殿下如此猜忌,老臣无言以对。”
三皇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大人,千万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若再所谓“韬光养晦”,只怕太子就要登基了,届时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不欢而散,而旁边的大树下,一个身形瘦小的太监偷偷跑开了,无人留意。
三皇子回到了皇帝寝殿,发现皇帝发了很大的脾气。
茶盏被摔碎在地,满地的碎片,一个瘦小的太监跪在皇帝床前,一面收拾着一边偷偷抬眼看走进来的三皇子。
“下去吧,去库房领赏。”皇帝挥了挥手。
三皇子不明就以的坐下,端起旁边的药赔笑道:“父皇因何生气?”
“你还有脸问我!”皇帝勃然大怒,厉声道:“跪下!”
“人还在皇宫里就敢和大人妄议是非!你天大的胆子!宋尚书是重臣,你是皇子,就算是避嫌也要少来往!”皇帝气的只咳嗽,指着三皇子的手指都在颤抖。
三皇子心中猛然一惊,想起刚才那个小太监似乎面熟,刚才在宫门口似乎见过。难道?父皇一直在派人监视他,不愧是皇家父子。
“儿臣知错。”
三皇子跪下缓缓道,眼底俱是冷意。
*
这些日子,韩祁带着金吾卫将整个元都城都搜了一遍,每日也都有金吾卫上街巡查,终于肃清了城内的失控的“狂人”。
疫区也被严密的封锁起来,无关人员一律不得外出,就连疫区内部的垃圾都是焚烧或者深埋,终于控制住扩散的趋势。
三皇子也将手中的药方交了出来,可惜的是,这个药方会导致病人“发狂”,已经不能使用。
不过六月中旬的时候好消息传来,隐先生根据旧药方研制出了新的方子,竟然效果奇佳,病人们都渐渐好转,百姓也都松了口气,全城严峻的局势也松了下来。
李琳琅也渐渐将精力又放到了生意上。
六月十五,华熙坊中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灯会。韩祁特意早早的交差回来,为的就是和李琳琅去逛一逛。
李琳琅摸了摸韩祁的脸,“你都累瘦了。”
韩祁牵着手和李琳琅走在熙攘的人群中间,他抬手摸了摸李琳琅乌黑亮丽的秀发,用指头勾了勾她的下巴:“瘦了好看些,我好看你才会百看不厌啊。”
“哟,那韩大人可要小心保养,我很严格的。”李琳琅穿着浅色的纱裙,鬓角簪着只步摇,走路的时候鬓边的珍珠一抖一抖,很是可爱,但都不比得她脸上的笑容迷人。
韩祁几乎看的失了神。
“那边有捏泥人的,我们去看看吧。”李琳琅软软的指头扣了扣韩祁的掌心,又麻又酥的,她明亮的双眸映衬着周围璀璨的宫灯,娇俏可爱用下巴往前点了点。
“好,捏一个你呀捏一个我。”韩祁带着李琳琅往捏泥人的小摊子走去。
不远处,一双幽幽的眼睛看着二人的背影。
“真像啊,简直是栩栩如生。”李琳琅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一对泥人,满眼都是欢喜,韩祁付了钱给摊主,接过那对泥人拿在手中看。
只见一对小人儿白白胖胖,穿着红彤彤的喜服,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特别的有喜感和灵气,女小人的眼睛和李琳琅的很像,都是又圆睫毛又长。
韩祁忽然想到成亲那日,他好像……把李琳琅的盖头给劈成两半了。韩祁忽然很愧疚,新婚之夜,洞房花烛,那是每个女子一生一次,充满期待的一天,却被自己搞成的那个样子。
作为当事人,他现在就是,很后悔。
李琳琅,等今日的烦扰都处理清楚,我定要补你一个正在的婚礼,然后,要你做我真正的妻。
韩祁在心里认真的说道。
“去河边走走吧。”李琳琅摇了摇韩祁的袖子,她看出来韩祁好像有点心事。
“好啊。”韩祁拥着李琳琅避开人群,确保行人和路边玩耍的孩子不会碰到她,两个人走到人稍微少点的河边透气。
此处灯火阑珊,远处却灯红酒绿,满眼荣华。
李琳琅将头靠在韩祁的肩膀上,指了指天上幽亮的孔明灯:“你看,好漂亮啊。”
韩祁仰头看着,将旁边的人抱的更紧:“是啊。”
“你在想什么呢,有不开心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李琳琅将脸贴在韩祁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到耳中,很有力量,如同敲在李琳琅的心上。
韩祁叹了口气:“我怕局势失控,三皇子可能会狗急跳墙。”
从前的韩祁定不会为这些可能忧心,可现在他有了李琳琅,他害怕局势失控波及李琳琅的安危。
“韩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李琳琅知道韩祁在想什么,陷入朝斗的漩涡,步步都是险棋,次次都是惊心动魄,但这没有关系,她不害怕。
“我不会做你的软肋,我会竭尽全力的助你,帮你,生同生,死同穴。”
河对岸有人放起了烟花,缤纷的焰火照亮了整片夜空,如幻如梦。
*
“我们回家吧。”
夜深了,灯会就要结束了,街道上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在也都变得稀稀拉拉。
今夜二人出来没有带人在身边,这样忙里偷闲的时刻,韩祁只想和李琳琅两个人在一起,不舍得任何人打扰。
离家只有只有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韩祁听见了背后轻轻的脚步声,他立刻将李琳琅护在怀里,回头厉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巷子的暗处走出来一个黑衣人,他抬头的那一刹,李琳琅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的脸上有一条巨大的伤疤,从眉毛到嘴角,狰狞的像一条大蜈蚣,十分的可怖。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那个人连声音都无比沙哑。
*
“你现在可以说了。”李琳琅转动旁边书架上的花瓶,暗阁的门便自动合上,“落霞阁是我的私产,除了我和前主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密室。”
李琳琅隔着幽暗的烛火打脸着那个奇怪的人,韩祁就面色阴沉的坐在李琳琅身边。
“这里有食物,有水,我可以让你住在这,只要你肯合作,我保你平安。”
那个人看看韩祁又看看李琳琅,亡命天涯的这些日子,他早就累了倦了,急需这样一个安心的地方。
“好,夫人我信你。”黑衣人喝了一口水,声音就像是毒舌的信子,掀开了三皇子的罪恶。
“我是三皇子的家将,半年前,三皇子派我去西域,从一个小部落中接回的一个生病的商人,那个商人生患疫症,本该在路上就病死的,不过三皇子给了我解药,我吃了所以不曾染病,那个病人吃的是稀释过的,所以拖着一口气回到了京城,后来……”
“这个主意是有人向三皇子出的,说这样三皇子处置疫症得力,必得皇上嘉奖。”
“那个人不是宋尚书出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人出的这般阴毒的主意。”
“事成以后我察觉三皇子想杀我灭口,所以提前收集了这件事情的证据,分散藏匿……”
“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我怎么敢胡说。”
今夜,一夜无眠。
从落霞阁出来,李琳琅和韩祁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李府。
彻底扳倒三皇子的机会出现了。
*
入了夏,到了雨季,哗啦啦的雨水冲刷着刚从疫症走出来的城阙。
徐楚仪背身看着窗外翠竹,皱眉:“你说韩家少爷和夫人冒雨去城外寺庙祈福?”
他身后的人点点头:“是,属下跟了他们很久,那天晚上那个人和他们见面以后,就不见了踪迹。”
“那个人必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徐楚仪伸出手接窗外的雨水,冰冷的雨水刺激着他的神经,疫症一事从头至尾都是他帮三皇子出的主意,他也从未想过要帮三皇子遮掩,甚至,他故意留下了证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摆在世人面前,三皇子被逼入绝境。
而他徐楚仪正好力挽狂澜,成为三皇子唯一的靠山,让三皇子成为他徐楚仪手中傀儡。
可是现在出现证据指向三皇子的话,还太早了些,他的局还没有备好。
“冒雨出城有蹊跷,马上派人跟上!”
*
“这间寺庙我倒是从没有来过,连听都没有听人讲起。”
雨下了一夜都没有停过,雨水漫漫,将山间的石板小路冲刷的干干净净。
韩祁撑着油纸伞,伞面向着李琳琅倾泻,她没有淋到一点儿雨,而韩祁自己却湿了半边肩膀。
山野中草木清脆,空气十分的清新,在一簇竹林之后,藏着一间小小的寺庙,看起来无甚香火,看门的只有一个很年轻的沙弥,他说师傅们都下山化缘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看家。
韩祁给小沙弥那黑衣人给的信物,小沙弥没有说什么,将信物捧在手心看了又看,后笑着说:“前些日子是有人在寺中存了些东西,阿弥陀佛,小僧带师祖去取。”
“黑衣人说和疫症有关人员的名单就藏在这寺庙中啊。”李琳琅捧着一个小背篓看了又看,这个背篓是竹制的,里面只放了两件旧衣裳,这衣裳李琳琅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