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琅苦笑,稳神将自己从上一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这一次选择嫁韩祁,自不是为上一世韩祁的酒后醉话。她要嫁来韩家,首先是知晓韩祁将来可成大事,做为韩家儿媳可保自身还有家人安危,这一点,她是自私的;其次,韩祁成事之路曲折艰难,一路上亲人离开,朋友背叛,世人误解,他独自承担太多,她就是想帮帮他,让他这一世更加顺遂快乐些。
为报前世韩祁平反父亲冤屈之恩,也为百姓护住能造福苍生的人。
李琳琅站起来,回身看着韩祁,莹亮清澈的眼眸中盛满笑意:“你为何认定我必有所图呢?”
“不然呢,难不成你图我韩家饭菜好吃?我父亲革职待查?或者,我长得帅?”
韩祁挑下眉,吊儿郎当道。
说完他轻轻晃了晃脑袋,接着说:“婚姻大事,定要选自己心爱之人,白头一生,同生共死,那才好。”
说完他蹙眉,颇有几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忧伤,你们,都不懂我。
李琳琅抿嘴浅笑,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顺发,边顺边问:“那,你可曾有心上人?”
“唔……现在不曾,以后会有的。”韩祁摸摸鼻子,小声讲,紧接着恼道:“你问这么多做甚。”
喜房中的红烛就快燃尽,只剩短短一截,烛火摆动下,李琳琅看向韩祁的眼睛。
真诚,笃定的同他说道:“你后你遇上了心上人,告诉我,我与你和离便是。”
“在此之前,我只想把日子过得漂漂亮亮,不落人后,不受屈辱,护住所爱之人,韩家如今被卷入金库失窃案,想必你也着急,想父亲尽快洗去冤屈官复原职,而你自己,也有梦想和抱负,这些都等着你实践呢。”
李琳琅放缓了声,她嗓音本就甜且柔,此刻更添几分苏糯。
人人都说自己是败家子、纨绔郎,还是头回有人与他说梦想和抱负。韩祁垂眸看着越来越微弱的烛火,“恩”了一声,接着伸出手,故意加粗了嗓门:“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击掌为誓!”
李琳琅上前,郑重的与他击掌并道:“好!”
新婚第一夜,韩祁失眠了,他没有睡喜床,而是抱着被子,睡在屏风下的罗汉床上,他面对着屏风,暗暗想,这个李琳琅,爱财,套路深得与母亲有的一拼,啧,倒不像平日见的那些大家闺秀,他稍微提高些嗓门,就唯唯诺诺。
不过,人倒不讨厌,这婚成的也并没有那么糟。
躺在喜床上的李琳琅也思绪万千,可今日真是累坏了,她疲得很,很快便沉沉睡去,毕竟,养精蓄锐才能面对疾风骤雨!
翌日清晨,梦云在喜房之外来回踱步,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姑爷,小姐,起床了。”
方才韩家夫人已经派人来过几回,倒不是催新人起床,而是说昨日辛苦,今儿爱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不着急。
可现在已经正午了。
见屋子里没动静,梦云又轻敲了几回。
先醒的是李琳琅,她睡意朦胧的睁开眼,掀开喜被的一角,坐在床上问。
“什么时辰了?”
总算将人叫醒,梦云松了口气,说道。
“回小姐话,马上午时了。”
什么,竟睡到了午时。
李琳琅顿时睡意全无。她看看正在罗汉床上睡得香的韩祁,急忙道:“快起来,今日要去给公婆敬茶的。”
韩祁翻了个身,嘴里嘟哝道:“不着急,再睡会儿。”
李琳琅下了床,走到罗汉床前轻推他的肩:“不早了,都快到下午了。”
这回韩祁干脆连回应都无,扯过被子蒙住头,继续会着“周公”。李琳琅无奈,隔着被子捶了他一把:“你再睡一小会儿,待我梳洗好了,你马上起来。”
韩祁没吱声。
李琳琅站起来去开门,她只将门开了条窄缝,见外头除了梦云,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丫鬟,这是韩家安排给李琳琅使唤的,圆脸的□□桃,个高的叫绿梅。
“你们守在门外,梦云进来伺候。”李琳琅道。
那两个小丫鬟也乖巧,听了这话后退到一旁,梦云则进了房内,看见罗汉床上的韩祁后,吃惊的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她未多问,规矩的端来热水,照顾李琳琅梳洗装扮好,换了身粉色襦裙,让她整个人水灵又有朝气。
李琳琅满意极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嫩色衣物,还是年轻好。
转过身,看向还睡得香的韩祁,李琳琅清了清嗓,走到他身边,扯了扯被子:“再不起,你欠我的银子就要涨价了,一、二。”
“三”这个字眼还未出口,韩祁便“蹭”的坐起来,苦着脸伸了个懒腰。
他要收回昨晚的话,李琳琅这个人,还是很讨厌的!事儿多,还爱管他。韩府里哪个人不知道,韩少爷就没有午时前起床的规矩,今天他先忍,待把欠的钱还清楚,就叫李琳琅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作者有话说: 小提示:本文有些慢热~慢慢炖
[小剧场]
众人:你们说的那个李琳琅,她美吗?
韩祁:怎么说呢,她是那种很特别,很少见,很……就是刚见就能让你倒贴钱的人。
后来
韩祁:害,真香
第4章
韩祁又坐在床上赖了会,才慢腾腾的起床洗漱、换衣。在这期间,梦云已将罗汉床上的被褥收拾好,这才开门叫.春桃和绿梅进来帮忙。
待李琳琅和韩祁赶到韩家长辈面前敬茶时,日头已微偏西。
二人跪着敬了茶,韩家父母给李琳琅包了红包,李琳琅心中欢喜极了,垂眸羞涩的收好。
韩家虽被革职,但家底还在,加上昨夜喜房里闹了这么一出,韩夫人过意不去,特意包了个分量十足的红包。儿媳妇刚进门,做婆婆的猜不着李琳琅究竟喜欢什么,但从没有人跟钱过去不去,思来想去,韩夫人在里头放了银票,还有两间米铺的地契。
“父亲,母亲,今日是我起晚了,以后来给你们请安,我定会早早过来。”
李琳琅低着头,柔声说道。
见她完全没提起昨夜韩祁那剑入洞房的事情,韩家二老松了口气,看来新婚的两个人没生嫌隙,李琳琅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就好。
韩夫人心中欣慰,暗道李琳琅果真是懂事,她拉过李琳琅的手:“无事,咱们府里没这么多繁琐的礼节,以后请安呢,也不必每日都来,初一十五的正日子,过来陪我们说说话就好了。”
说罢,韩夫人笑着拍了拍李琳琅的手背:“祁儿能娶了你,真是他的好福气。”
坐在一旁的韩祁歪过头,适时的“哼”了声。
李琳琅才不是他的福气,明明是他的霉气。
见儿子这个反应,韩老爷有些不爽,狠狠瞪了韩祁一眼。
韩祁看着执手唠家常的婆媳,又看看对自己横看竖看不顺眼的老父亲,叹了口气。李琳琅怎么就这么会装,嫁过来第二天就把爹娘拉过去站在一条战线上,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她怎么就那么能耐。
不行,韩祁摇头,不能让李琳琅继续嚣张下去。
有了这个想法,韩祁一刻不闲,立刻行动,敬茶后,他连饭都没吃,直接骑了匹马,拐出苏子巷,去了常去的春风楼叫了桌好酒菜。
“喂,韩祁,这新婚燕尔的,你怎么跑酒楼吃饭啊。”
“就是,也不在家陪陪娇妻,找我们做什么,不会是被人嫌弃了吧?”
不一会,宋城还有徐沛森到了韩祁包的雅间,他俩都是韩祁的好友,也是平日一起“狼狈为奸”的同伙。
韩祁看着他俩,勾嘴轻笑:“胡说什么,嫌弃我?小爷可是李家百里挑一的女婿,他们就偷着乐吧。”
说完他捡了粒花生米往空中一抛,又用嘴接住,边嚼边问:“你们身上谁有钱,借我二百五十两。”
徐沛森听完乐了:“二百五?”
韩祁用花生米砸他:“不准笑,有是没有?”
他们这帮朋友中,就徐家最富,徐沛森直接掏出了银票摁在桌上,探着脖子好奇道:“你借钱做什么?”
韩祁自然不肯说实话:“唔,私事,不方便说。”
三人喝了几杯,其中年龄最大,为人最持重的宋城放下酒杯:“这几日在老地方有茶会,你们都去吧?”
韩祁点头:“放心,定去!”
*
李琳琅上一世吃够了缺钱的苦,充分体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所以,这回重生,她已打定主意,什么儿女情长都放在一边,她要赚钱。
而这发家致富第一步,是要好好算算自己现在的财产。
出嫁时太傅李密自责未曾早给女儿定下门好婚事,特意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其中大部分是田地商铺,每年的租金十分可观,但是,李琳琅蹙眉,这意味着她可调配的流动资金就少了。好在母亲从自己的私房中,单独又给她备了份嫁妆,几乎都是些珠宝首饰,变卖一些,应当能凑出一二千两银。
李琳琅拿着毛笔,一边打着算盘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算到一半,书房外响起脚步声,抬头,便见韩祁提着个小黄纸包,大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