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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夫妇养成日常 (长安墨色)


  她顺着发摸到李琳琅的脸:“铺子里的生意……”
  李琳琅飞快的坐起,眼中全是坚定,墨似的发披散在肩,衬得她肌肤胜雪:“母亲,米铺的生意我不能放下,这次秋收不利,但是元都的存粮本够熬过这个冬天的,是有人蓄意囤积,想炒高米价,借机发国难财。”
  李夫人怔怔看着自己的女儿,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父亲说你铺子里的生意是义举,他很支持,你若是遇上困难,大可来想他请教求援。”
  蓦地,李琳琅眼中潮湿,她笑着点了头。
  第二日韩祁要去当差,早早从罗汉床上爬起来,李琳琅还在熟睡,窗帘放着,只能见到隐约的人影。
  韩祁站在屋子里穿衣,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呆了良久,猛搓了几下。
  他在巡防营中做都卫,负责元都中一些复杂或者琐碎的案子,府衙的人做不了,就推给巡防营查。昨天在大朝寺的事情就给了巡防营。
  韩祁是该避嫌的,不过他想去会会那个髯须大汉,到巡防营院子里点卯后,就邀着韩至远往狱中去。
  今天是晴天,气温虽低,但有金色的阳光,暖融融的。韩祁攀着韩至远的肩膀,他比较高,如今成年了还在蹿个子。
  “至远,连续几日都梦见同个人,是为什么?”韩祁漫不经心的问。
  韩至远嘴里叼着截草芯,侧目看韩祁:“好梦还是噩梦?”
  这个嘛,韩祁抬头看着蔚蓝的天色,想起昨夜的梦,也是个清朗的日子,他骑马摁剑,踏着白玉台阶走入宫阙,李琳琅就在人群中,他看了一眼,如同受了重击般的心悸,那一眼的她太憔悴了。如同前几日的梦一样,每次都梦见李琳琅,每次都相顾无言,每次都心悸难抑。
  韩祁挑眉,将这些不好受甩在脑后,嘴角勾了勾:“算……好梦。”
  韩至远顿住脚步,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我只这样梦见过一个人。”
  “谁啊?”韩祁仍旧漫不经心的浪荡样。
  韩至远抱臂:“我娘子。”
  风起,吹起韩祁鬓角的发,他长眸眯起,睫毛阻挡着阳光,唇边笑意敛了,人忽然静下来。
  韩至远还在说话:“只有你对这个人日也想啊,夜也想,才会一直梦见。”
  “你——”,你放屁,韩祁只蹦出一个字便停下来。
  前面不远处狱卒跑出来:“叫大夫!昨天抓的犯人不行了!”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韩祁神色一冽,大步往前跑去。
  作者有话说:  本文官职架空,男主是巡防营都卫,巡防营在本文设定中属于军队的编制,属元都守将统领,平日会协助衙门办案子,做的事情比较杂;


第21章
  “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狱中,仵作说是中毒,现在正查毒物的来源。”韩祁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看着外面绵密的雪,有些发愣,髯须汉子的惨状还在他脑海中,那人死透了,眼睛却闭不上,乌黑的血从鼻口溢出来流了一地,五指将土垒的地面抓出几道深痕,好像死不瞑目,很不甘心。
  “这事情蹊跷啊。”韩祁慢慢道。
  李琳琅接着烛光看账本,手握着毛笔时不时添加标记,她听完抬头看着韩祁,眉头微蹙,“这事情确实蹊跷的厉害,髯须汉子奉命来威胁我,不过是生意上的事情,做生意的都讲究以和为贵,断不会轻易沾染人命,可眼下他死了,是什么人想叫他死?他死了谁能落着好处呢?”
  风吹着屋檐下的灯笼乱飞,韩祁幽幽看着,“他死了,自然是他主子得好处,死人开不了口,也就没有证词,说不出幕后主使。”
  李琳琅搁下笔,抱着暖手炉坐到韩祁对面:“可说到底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他主子就算被挖出来,也不过是挑唆下人惹事,但人死了,这不就把事情闹大的吗,岂不是得不偿失。”
  韩祁沉默了,事出有异必有妖,他将手枕在脑后,思索片刻喃喃道:“若是他的主人见不了光呢?所以他杀人灭口,把事情给做绝了。”
  见不了光?李琳琅无声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她唯一遭人记恨的生意是售卖陈米,威胁她的幕后主使其实很好猜测,无非是那几个同行,尤其是王何两家嫌疑最大,但这有什么见不得光吗,她猜都能猜到。忽然,李琳琅坐直身子。
  “最近元都米价飙涨,百姓都快吃不起了,但我听说好几个大米商还在高价收米,附近县郡的米都被买完了,但他们怎会有这么多的现银来搅动风云呢?扰乱米价,户部也不管?花钱安抚也要不少“孝敬”银吧?”
  朦胧的烛火下,两人的目光倏然相撞,韩祁绷着脸,“银子……金库失窃,莫非?”他说到一半顿住,只怕米商收米的钱不干净,后面还有势力作梗,官商勾结,才会如此胆大妄为。更怕的是,与金库失窃案有关啊。
  韩祁没有说下去,唤了门外候着的两个昆仑奴进来:“今后你们跟着夫人了,务必保护夫人的安全,若有疏忽,就,提头来见吧。”
  两个昆仑奴都是韩祁从斗兽院捡回来的,韩祁对他们是某种意义上的“救命之恩”,加上韩祁这人偶尔脾气臭之外,对待下人很宽厚,他们早就忠心耿耿,现在听韩祁这样说,连忙下跪磕头。
  “定遵主子吩咐,绝不叫夫人受半点伤害。”
  韩祁满意的嗯声。
  李琳琅笑了笑,还在琢磨韩祁刚才的话,那是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他倒是真的成长迅速,大权臣不愧是大权臣啊。李琳琅有了那么点师傅交出优秀学生的成就感,美滋滋。
  *
  几日后的早晨,李琳琅正在书房里听寒掌柜禀报,最近风雪愈加的大了,来店里买陈米的人愈来愈多,城外流民也越来越多,都堵在城外进不来。
  “王何两家也是掉钱里了,现在他们店里门可罗雀,还不降价,只怕熬过这个冬天就要亏大发咯。”寒掌柜捋着胡子,摇头。
  李琳琅叫梦云给掌柜搬凳子坐,脸上笑盈盈的一派温和:“他们自然舍不得降价,都是花大价钱屯的米,降价卖就是割肉啊。”李琳琅这般说着,心里却很奇怪,生意人亏和赚都是常态,王何两家老狐狸不会不懂,眼下就该放弃赚取暴利的念头,将手中的货出一部分才是啊。
  寒掌柜坐下来端起热茶喝了几口,“夫人,最近雪大,好多路都堵住了,咱们临时租的仓库在郊区,那条路也常堵住,官府通路不及时,只怕要加派人手自己除雪了,不然会耽搁往店中送粮。”
  “寒掌柜安排就是。”李琳琅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梦云,梦云又转交给寒掌柜,“这是我写的方案,天寒地冻,城外的灾民可怜,我们设几个粥棚施粥吧。”
  寒掌柜一时有些鼻酸,伸手接过,“夫人心善呐。”
  又说了些店中琐事,寒掌柜走了,李琳琅却还有疑惑萦绕在心,她有些想不明白,王何两家为什么不肯降价,宁肯把货砸在自己手里也不降,这是什么毛病?
  李琳琅越想越生气,这两个奸商,太不是东西了。
  梦云探头走进来,“小姐,凌溶姑娘求见。”
  这些日子李琳琅一直忙着米铺的事情,加上凌溶态度坚决,她便没有去过落霞阁和云裳,现在听凌溶自己上门了,不禁有些惊喜,“快请进来。”
  不一会云梦迎着凌溶进门了,李琳琅欣喜的抬头,却看见凌溶神情有些恹恹的,似有愁态。
  果然,寒暄几句后她直接进入正题,凌溶紧攥着茶杯,好似下了很大决心问,“夫人说我遇到困难可来求助,还算数吗?”
  李琳琅垂眸点头,“自然算数,我虽不是大丈夫,也要一言九鼎呀。”
  这话逗得凌溶终于露出几分苦笑,她眼眶渐渐发红,“若我想把落霞阁和云裳折价卖给夫人,夫人愿意接手吗?”
  惊喜来了太猛烈,李琳琅不禁呆住,她没有听错吧,前段时间她想入伙凌溶都不肯,现在是要卖了?女人是善变,但这变的也忒快!
  “凌溶姑娘,你愿意卖我自然欢喜,只是我要问清楚缘由,是遇着什么难处……才叫你忍痛割爱?”李琳琅惊喜过后脑子又清醒了几分,天上不会掉馅饼,她不能被冲昏头脑。
  凌溶用帕子轻擦眼角,头低着看鞋面,“实不相瞒,店里的流水银断了,且,我借了不少印子钱,实在没办法了,不过夫人放心,铺子的经营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派人过来查。”
  李琳琅想再问借钱的事情,但凌溶不愿细说,这毕竟是凌溶的私事,李琳琅不便多问。这回虽然是凌溶来求,但李琳琅还是厚道的给了个公道的价格,两个人先简单的聊了,商议好明日各自带着人相谈细节。
  临走,凌溶欲言又止,“有件事情我想给夫人提个醒。”
  李琳琅有几分讶异,“请讲。”
  凌溶站在门口批好了披风,已经准备走但又转了回来,“我住花荫巷,隔壁住的人家姓田,好几回我瞧见府上的刘掌柜从隔壁人家出来。”
  “隔壁姓田的是王富隆的义子,早年和王家走的很近,只是近年不怎么往来,也就少有人知晓他们的关系,我也是在花荫巷住的久了,偶尔听老街坊提起才知,你最好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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