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要送她们出去了,华氏目光低沉的盯了丁凝一眼,丁凝乖觉的把物件儿都收好给了华氏,乖乖的跟着离宫。
……
天福殿里,刚刚送走了一波,就又来了一个,容烁去了披风,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请安。
太后身边摆着两碗粥,还热乎着。
见到容烁,太后微微一笑:“容烁来了。”
一奴婢将另外一碗粥端起,走到容烁面前递给她。
只听太后道:“今儿个你来,也是赶巧,在外头等了多久!?吃一口暖暖身子。”
容烁虽然能进寿康宫,但毕竟是男子,近不了太后的身,恭恭敬敬的坐在下头,安静吃粥。皇家进食规矩甚多,首要一个就是食不言,太后优雅的喝着粥,目光一瞟,只见正在喝粥的容烁竟泛着笑意。
太后上了年纪,吃东西本也不多,吃了两口就放下,奴婢上前递水给她漱口,完了太后轻揩嘴角,好奇道:“倒是不知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你吃饭都合不拢嘴?”
忽然被问话,容烁赶紧咽下一口粥,也将粥放下,认真道:“太后见谅,是容烁不懂规矩。”
太后叹了一口气:“让你讲有趣的事情,你倒跟我讲起了规矩。”
容烁从善如流:“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日偶然遇上一个见到雪都惊奇不已的人,忽然有感我大靖疆域辽阔,纵贯南北,自然是一方水土一方人。”
太后平静的眼神忽然一怔,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容烁一眼。容烁姿态恭敬,回话的时候眉眼低垂,自然看不到太后的眼神。
半晌,太后道:“这话倒是实话,哀家年轻的时候,其实十分羡慕男子,可以离家外出游历,大靖之内,各地不同,有趣之事也是不同,只可惜,哀家命生皇室,在这地方困了一辈子。”
容烁抬手一拜:“太后乃天定贵凤,怎可与凡夫俗子相比,若是太后喜欢,往后容烁必然会将外头的景色一一讲给太后听。”
太后被逗笑了:“好!好!”顿了顿,忽然又道:“可是哀家也不能平白听你的故事,既然你要说,哀家怎么着也得给些听书钱,桂嬷嬷——”
桂嬷嬷上前,在太后身前站定,太后与她耳语几句,桂嬷嬷一愣,那……那个么!?
桂嬷嬷并没有愣太久,离开后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小锦盒。
“容烁,这是哀家赏你的。”
容烁一看锦盒就知道里头的东西金贵,赶紧起身一拜:“容烁受之有愧,只是几个故事而已。”
桂嬷嬷笑道:“太后心意,少国公屡屡推拒,未免扫了太后的雅兴。”
太后笑笑:“只是个小物件儿,你收着便是。不过别忘记跟哀家约好的,哀家等着你的故事。”
容烁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他以后进宫的次数,即便是能进宫,他也未必是常年在外头跑的,本是客气话,没想到太后竟然这般当真。
“容烁……领旨。”收下了小锦盒,太后也乏了,容烁起身告退。
容烁前脚离开,桂嬷嬷便轻声对太后道:“太后,此举怕是……”
太后微微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哀家活了一辈子,皆是为了皇帝,如今哀家只想做些让自己心里好受的事情。”
桂嬷嬷一怔,不再多言,搀扶着太后回寝殿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有萌萌问我是不是双C,你确定只有双C??明明是6C啊。
这真的是个日常烤小甜饼的小白文!!!!所谓的虐,应该只是正常的坎坷,我并不喜欢为虐而虐啊。
嗯……第一次尝试群像文,是因为想试一试把一个文章里的每个人都写出故事,写出不一样的味道,基友说这非常的难,我也知道很难。
本笙也是折损了半生的修为写的这篇文啊!!!!!特此招聘护法萌子陪伴走过这条新鲜的路!!!!
第5章 偷龙转凤
盛京的冬天,的确是比蜀州更加干冷。丁凝玩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雪花使劲儿的往身上撒,这会儿进了马车,被置在马车里的炉子一烤,夹在棉袄里面的雪花融化,立马就觉得浑身冷冰冰的。
华氏出了宫门就没给她好脸色看,数落更是必不可少,丁凝噘着嘴,左耳进右耳出,任由丫鬟桃竹脱了衣裳烘干,自己裹着厚重的大氅缩在角落假扮冬菇。
华氏平日里其实是不愿意这样疾言厉色训斥人的,可这是皇宫,若非这小丫头运气好,今日进宫的本该是阿婕。太后御赐的锦盒放置在马车后面的柜子上,华氏好几次不经意的扫过去,眼神复杂。
回到了客栈,几个孩子都乖乖的待着,只剩丁永隽外出拜访旧友未归。见华氏回来,在客栈里面等着的丁婕与丁荃纷纷帮着递手巾热茶,华氏暖和了一下身子,淡淡道:“今日进宫一切还算顺利,太后赏了你们一些物什,如今出门在外财不可外露,待回到家中,你们再来我这里取。”说完,她便以身子乏了,将人谴退出去。
丁凝今日玩了雪,心情好的很,捉着三姐丁荃讲起了皇宫的景色。
“我今日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我第一个就想着讲给你听!”丁凝眉飞色舞的准备开始讲故事。
丁荃眸子一亮:“巧了!我今日瞧见别人遭遇了一件堪比鬼门关走一圈的险事,也想与你说来着!”
两个都是不着调的,一拍即合,手挽着手回房间窃窃私语了。
丁婕走在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复杂的朝着母亲华氏的房间看了一眼。
……
华氏从回到客栈,话语就很少。伺候了她十多年的苏嬷嬷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几声宽慰,华氏就忍不住说起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
当苏嬷嬷听到“赏赐”二字时,立马走到了那一堆锦盒里面,挑出了丁凝的那一个拿过来打开。
“夫人……您看!”苏嬷嬷露出惊讶的表情,将锦盒中的坠子取了出来。
华氏结果一看,也皱起了眉头。
“夫人,您猜的没错。”
这坠子是一个凤舞九天的形状,蜿蜒曲折处明显打磨的非常光滑,以设计和吊坠装饰来看,应当是一对互嵌的。
鸾凤和鸣,鸾鸟配凤凰,这个坠子,是一对儿。
丁家的老夫人,是先太后的陪嫁丫头。先太后去世之后,丁嬷嬷被先太后赐到凤元宫伺候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算是历经两代帝王的老人。丁嬷嬷得了隆恩,被许配过人家,育有二子。到了出宫的年纪,所有人都以为丁嬷嬷必然被封一个诰命夫人,谁料这位宫中奴人皆要礼让三分的嬷嬷什么都没有,只带着赏赐的钱财,一家人搬到了蜀州,一过就是几十年。
离开盛京之后,丁嬷嬷每年都会和其他离休老人一起选定日子呈上去,给自己的旧主子贺年,一直到去年丁老夫人离世。
原本奴才离世,家中人顶多将消息告知,这段主仆恩情也算是了结,可是今年,华氏作为三房长媳,竟然亲自携女入宫,看起来是有些于理不合,毕竟上一辈的恩情了了,后人还不断地亲近,就有巴结贪利的嫌疑,让皇帝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这些讨人厌的后辈会叨扰到太后。
所以今年,应当是华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宫给太后贺年。
千思万想,没有料到太后有此一招。
她定是知道,往后再没有机会轻易见面。那孩子既然没有机会再去见她,她便将人牵到自己身边。这枚坠子,已经是个预示。
华氏一点也不怀疑太后的手段,当年太后力保圣上之时,所经历的腥风血雨常人无法想象,如今保一个丫头,简直绰绰有余。
可是……
华氏陷入沉默。
苏嬷嬷看着华氏,满眼的心疼,忽的,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将丁四盒子中的凤坠与丁婕盒子里的凤坠交换了!
华氏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苏嬷嬷深吸一口气,句句诛心:“夫人,这么多年来,我们丁家三房起起伏伏坎坎坷坷,您心里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华氏的唇瓣颤了颤,终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嬷嬷并不准备由着她沉默,她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咱们丁家三房,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老爷是庶子,夫人您是庶女,这么些年来,身份上吃的亏还少吗!当年大老爷险些败了丁家,若非老爷力挽狂澜,丁家哪有后来的风光!?那狼心狗肺的大老爷欺老爷善心,竟陷害他出错,寻了个由头就分了家,带走了大部分的钱财,丢给老爷的除了那些勉强度日的银钱,还有一个不学无术叫人操碎心的二老爷!”
华氏想到了当年那艰难的日子,眼眶终究是红了。
“夫人您被侯府那位嫡小姐欺辱了不敢吭声,大姑娘蕙质兰心孝顺有礼,被那边欺负了同样从不吭声!若你们并非这身份所累,谁敢这样对你们!您这些年将两位姑娘教的那般好,难道还忍心她们再在身份上遭一回罪吗!”
华氏手一抖,眼神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