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一旁的宫女们纷纷忍住笑容不说话。
未来婆婆当面指出未过门的新妇长得太胖,还真是第一次。
丁凝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众人立马绷住脸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信国公夫人淡淡道:“继续吧。”
绣娘应了一声,继续给丁凝量尺寸。
这一量,又开始嫌她个头矮了。
其实丁凝的个头不算特别矮,虽然不比丁荃那样纤细高挑英姿飒爽,去也是实实在在的娇小玲珑,且她现在不过十六,不少姑娘过了十六也还是会长寸许的个头,这样就说她个头不好,实在是令人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果不其然,绣娘的数字一报,信国公夫人又开口了:“大靖从来都崇尚文武双全,虽是女子,从小也应当学会强身健体,只晓得往里吃,不晓得好好练练身子,如何能长好身子。往后你为新妇,更会为人母,要做好妻子和母亲,首要一个是将自己先养好,这样才有精力照顾你的夫君和孩子。”
丁凝的脸已经气成小包子了,若非面前的这个是容烁的母亲,她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好在信国公夫人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该说的都说完了,料子也选好了,麻溜的就带着东西走人,活像是上演了一场新妇进门前的下马威。等到信国公夫人一走,丁凝连皇后和太后都没急着见,先在寿康宫后面踢花拔草发泄了一通。
“在做什么?”一个憋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丁凝脸色一沉,抓起地上的一枚石头转身就丢了出去!
容烁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开,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谁惹你生气了,打这里出气。”
丁凝才不客气,两指一紧就拧住了容烁的脸,容烁吃痛,但硬生生的忍者,丁凝怎么捏他都不求饶,索性撒了手扭头不理她。
容烁不厌其烦的绕道她面前,笑道:“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呗。”
“你娘咯!”丁凝不是那种委屈往肚子里咽的人,“嫌我胖……还嫌我矮……让她找一个你这样的壮硕青年做儿媳妇不是更好!”扭过脸小声嘀咕:“我娘都没嫌我胖!”
容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像个小孩子似的计较这种事情。以往她遇到事情,总能以牙还牙的返回去,可是一次她却躲在后院踢花生闷气,容烁还挺意外的。
他憋了一下笑,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一本正经道:“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就觉得你生的正好,个头我也喜欢。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我娘,她觉得怎么样,是她的看法,你听着就行了,又没有人一定要往你身上削一块肉,又或是抱着你的脑袋和脚拔高一个个头。”
“容烁!”这番安慰显然是毫无作用,丁凝越发生气,跳起来对着他的脚就是一踩。
容烁飞快一闪,索性伸手抱住她的腰,低声道:“这里可是太后的寝宫,我也是以请安之命来的,外头还有人,你要是再瞎闹我可保不住你。”
“谁要你保了!”她不死心的继续踩他的脚,容烁轻笑一声,打横把人扛着往前面走了。
从后院一路扛到前殿,瞧见的宫女皆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下跪行礼,将心中的好奇与激动与脑袋一起按了下去。
“国公夫人已经见了县主?”太后与皇后一起品茶,听着嬷嬷们传回来的话,对视一眼之后,纷纷笑出来。
皇后温声道:“安仁乖巧惹人爱,国公夫人也是聪颖贤惠之人,与嘉荫郡主相比,并不逊色,有这样的人在安仁的身边,即便是嘉荫郡主,也应当是放心的。”
太后并没有反驳否定,而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婆媳之道,自古至今都是一个难题,那丫头要怎么去相处,还得看她自己,这种事情,即便是她这个太后也不好插手的。
“郡主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差人送了礼去,说是太医们开的药都在按时喝,精神已经大好了。”
太后感慨的点点头,但愿是真的才好。
不多时,丁凝和容烁一同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大婚将近,要有的安排还有很多,容烁也只能借着进宫请安的机会来见见人,否则按照规矩,并不能轻易见到,太后心里知道这些,并没有多家阻拦,还让容烁亲自把丁凝送回府上。
容烁自然是乐意之至,虽然有人一路上都在和他赌气闹脾气,他依然乐呵呵的笑个不停。等到了郡主府,容烁并没有过多的停留,看着她进门之后便离开了,丁凝一路回房,桃竹小跑着跟在后面,好奇的追问:“县主,您走慢点……”
丁凝气呼呼的样子让桃竹觉得很新鲜,毕竟她家的姑娘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从前在府里尚且只是一个庶女便从不认输,如今没理由对着未来的婆婆便如此脓包啊。
“县主,您别生气了,你这桩婚事是太后和皇上赐婚,还没谁能给您脸色瞧呢,那信国公夫人是婆婆又如何,若是胡搅蛮缠刻意刁难,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便为难您,您大可跟太后和皇上说呀,信国公府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和太后!”
丁凝:“闭嘴!”
桃竹以为是丁凝迁怒到自己身上来了,赶紧闭嘴不说话,这一幕正好被酉生看见,他将其他下人谴退,走到丁凝面前坐下:“怎么了?”绝世唐门
秦泽从洞房花烛之后就格外的高冷,此刻同样是爱答不理,这让丁荃有点受伤:“还说什么和我讲话十分的开心,如今我们猜刚刚成亲一天,我跟你讲话你都不搭理了……”
秦泽抓着她的力道都变得更重了,一路把人带进去,这里的人竟然对他十分的熟悉。
丁荃这才知道,这家医馆在盛京城十分的有名,医馆的馆长大夫是前太医院院判朱有方,退隐之后,不学告老还乡那一套,在寸金寸土的盛京城开了一家医馆,盛京城本就是皇都,来往便利,名医医馆名声传出,每年都会有无数从各地来的疑难杂症求诊。
秦远征从前也上过战场,身上有不少的旧伤,与这位前院判是故交,是以秦泽和秦朗从小到大有什么伤寒杂病,都是在这里就医。
平日里从千里之外重金求医的人可绕城三圈,大概也只有秦泽这样的身份,可以占个便宜插插队,专程请这位老前辈来问诊瞧病。
一直到丁荃被按在朱有方的面前,年过六旬的老人诧异地看看秦泽又看看她时,她才意识到看病的人到底是谁。
“我没生病啊。”
秦泽:“闭嘴!”
“哟。”朱大夫抚抚胡须:“这是淮清的媳妇啊?”
秦泽为人孤傲,但是在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对于从小到大保他平安的朱大夫更是如此。
“朱伯伯莫要嘲笑淮清。这是内子……”
“丁家丫头啊,听说过。”朱大夫摸着胡子,一双小眯眼盯着丁荃看,脸上一直带着笑,给人一种十分和气慈祥的感觉。
丁荃吃了一惊:“朱……朱伯伯你认识我啊?”
朱大夫学她诧异的样子:“可不是嘛!”
丁荃:……
秦泽瞧着丁荃的无措,温和笑道:“先时的喜宴,朱伯伯不喜嘈杂未能到场,实在是可惜的很,但淮清成亲,不能不告知朱伯伯一声,既然朱伯伯不去,晚辈亲自来便是。”
朱有方是看着秦泽长大的,这个坏小子是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小老头哼哼一声,“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媳妇儿怎么了?”
丁荃连忙解释:“朱伯伯,我、我没病,阿泽是带我来看您的……”
秦泽已经把丁荃的手腕递出去了:“内子月事不调,自小尚武,恐不太擅长调理自己的身子,烦请朱伯伯为内子请一个平安脉。”
“臭小子!”朱有方跳起来对着秦泽就是一脚,身手矫健的完全不似一个六旬老人,吓得丁荃往后缩了缩,顺势就躲进了秦泽的怀里。
秦泽对朱有方的性格也是见怪不怪,笑道:“朱伯伯,阿荃还小,别吓到他。”
朱有方哼哼:“再小还不是被你骗回家当了媳妇!”
丁荃:……
这里完全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啊。
最终,丁荃被秦泽按着,老老实实的给朱有方号脉问诊,一问一答,秦泽一开始还耐心的陪在一边,到最后都有些恼火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语气有点重,丁荃无辜又委屈:“我、我真的不记得嘛。”
从前每日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偷偷练功打拳,除此之外就是和丁凝一起上山下水的疯闹玩耍,秦氏很少这样关切她,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还是在丁凝的大呼小叫中惊动了大姐,大姐教的。后来将这个事情告诉母亲,非但没有得到同情,还挨了一顿教训。
母亲自小就希望她秉承家训,好好学医,学医的女子到头来竟然连自己的癸水都照顾不好,还有什么指望?
丁荃耷拉着脑袋,也不解释,沉默的对手指。
接下来,基本上都是秦泽在和朱有方讨论,然而朱有方就算是神医,也没办法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诊断,月事一月均几日,迟会迟几日,早会早几日,丁荃说不出来,秦泽只能跟着一起被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