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吴准收招大喝。
丁荃与秦泽仍旧守着白无常,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吴准冷笑起来:“好,既然你们要护着他,就别怪我!”
“姐姐!”丁凝终于紧张呼声,与此同时,秦泽毫不犹豫的抱住丁荃,挡在了她的前面。
白无常在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就算是看在吴槐的份上,你也该放过这两个孩子!”
吴准的刀硬生生的顿在那里。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自一旁杀出来,不容置喙的砍了吴准一刀,吴准痛呼一声,手中昂长刀落地,因为那一招的冲力跌在地上。
容烁稳稳落地,站在两拨人之间,面对着吴准,手中提着的刀染着吴准的血。他本就上过战场,出招间毫无犹豫,此番吴准处于弱势,容烁毫不犹豫的要再次出招,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那一头窜了过来,伴着周世昭的呼声,张开双臂挡在了吴准的面前。
容烁的刀同样停下,他不解的望过去,便对上了丁凝一双沉静的眸子……
第168章 同归于尽
“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容烁手中兵器紧握,不解的看着丁凝:“刀剑无眼。当心伤到。”
丁凝没有理会容烁,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吴准。吴准的眼神里,果然也是一片震惊,仿佛猜不到救自己的人会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的那个小丫头。
“容烁,就算要动手,也轮不到你来动手,秦大人和白将军都说了,今天是了断恩怨的日子,你这样出手是不是不太合适。”
若是容烁还看不出来丁凝有心护着吴准,他就白活了。而丁凝唯一会救吴准的理由……也是他并不愿意承认的理由。
丁凝和万氏已经是圣上承认的嘉荫郡主和安仁县主,若是在蒙受圣恩的情况下维护反贼,被有心之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容烁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你过来。”
“你先把刀放下!”
“过来!”
“放下!”
两人开始了一阵莫名的争执,丁荃和秦泽顺势将白无常带到了远离悬崖的位置。
“大哥!”吴准的手下急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山下的人已经在强攻了。”
吴准的注意力从丁凝身上转回来,又望向白无常的方向。
“姓白的……你把话说清楚。”
白无常身上的伤不轻,却坚持挡开丁荃护着的手,捂着伤处站起来。
“师父……”丁荃和秦泽纷纷搀扶,再次被白无常给阻止了:“我没事。”
她看了一眼丁荃:“还是这么鲁莽,都说了,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对秦泽说:“把她拉好,再让她乱来,你也不配做她的丈夫。”
秦泽虽然没说什么,却紧紧抓住了丁荃的手臂。
白无常慢慢的走到刚才的位置,站在了吴准的面前,兴许是因为伤口扯得疼,她抽了一口气,缓了好半天才说:“吴准,让你的人都走吧。”
吴准撑着地坐起来,“丫头,让开。”
这话是对着丁凝说的。
容烁趁机拉住丁凝的手把她带到一边。
白无常顺势往前走了几步:“等到援军都上来,想走都走不了了。我知道你不怕死,你的人也不怕死,可是我更想问你,没有意义的死,真的值得吗?”
白无常字字沉重,全都敲打在吴准的心头。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重复了刚才的疑问:“你提吴槐,是什么意思。”
白无常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苦涩,捂着伤口慢慢走近吴准,丁凝想要跟过去,却被容烁紧紧地抱在怀里,“你方才怎么说我的,不是我该掺和的,就是你能掺和的?”
丁凝挣脱无法,只能看着白无常走到吴准面前蹲下。
“我素来知道小叔你刚正不阿,不畏生死。你和阿槐一样,心中怀揣着保家卫国的壮志,所以你们即便是死也不会做叛军,不会临阵倒戈。可是那样的时局,不是只有以命相搏才是唯一的选择。”白无常略有些哽咽,手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王爷的名誉与那一战的胜负我并非不在乎,可是吴家最后的血脉,总不能在我这里断掉。因为她对我来说,也一样的重要。”
吴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忍不住去寻找丁荃的影子。
“小叔。”白无常身形一闪,挡住了吴准的目光:“世上本无如意事,我们能做的,仅仅只是力所能及的保护。我想即便是阿槐泉下有知,应当也会理解我当年的逃避……”
吴准的唇瓣微微颤抖:“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当时那个情况,战乱发生的那么的快,援军未至,他们身陷苦战,最困难的时候,传来的竟然是一纸罪状,将他们的将领定为临阵倒戈的罪人。
那种绝望和无奈,无人能体会。
他们用自己的命和热血,换回来一场权势争斗的无辜牺牲。
仅此而已。
那一日死了多少人,吴准已经不记得了,从乱葬岗中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所见只有一地的冷尸和奄奄一息的士兵。
俞王的援军变成了他们的敌人,给出了当晚对乱军做火焚处理的决定。
万幸之中,他找到了当初意外发现的一个地道,拼尽全力将能带走的人全部带走,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大哥的未婚妻不见踪影。
然而逃跑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你说得对,死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吴准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他微微抬起头,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终于不再有年少战将的那股韧劲和不屈。
“可是只有活着,才能将曾经的冤屈洗刷干净。只是……我选了一个最错的法子罢了……”吴准双目泛红,血丝充盈着双目:“那孩子……是上天的眷顾才是……”
吴准说着话的时候,白无常已经隐约能从看到山脚自下而上的援军行踪。
他彻底的放松下来,转过头望向丁凝和容烁:“小丫头,你来。”
丁凝想动,容烁紧紧地抓着她,她投去一个控诉的眼神,容烁无奈,只好陪着她一同上前。
吴准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一对儿,笑起来:“臭丫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绝世唐门
齐北斋心头一紧,有些不安的打量起万芙的表情。
丁凝出落的亭亭玉立,又是适婚年龄,这个时候被一群叛军给绑走,又是在那样的深山里面过了这些时日,难道……
到底只是个猜想,齐北斋没敢问出口,上次了一些随行带来的礼物,又宽慰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
万芙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并不谄媚阿谀,齐北斋见多了对自己奉承的人,猛然与这样的人相处,还有些不太习惯。走之前,他看了一眼酉生,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关于酉生的话。
万芙怔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这一笑,让齐北斋有些动容——从前的誉王也是在盛京城极为有名的权贵公子,可是他不做招猫逗狗的皇室贵族,脱下锦袍换上战衣,一辈子都耗在了那个满是风沙黄土的地方,就死都是死在那里,马革裹尸,死后亦不入皇陵。
万芙是誉王最小的女儿,言语间多少有几分誉王的影子。齐北斋因为这份感慨,忽道:“酉生虽是养子,但养子亦是子,这孩子的婚事,朕会记在心上。你和安仁的身子本就不好,应当好生照顾自己,不要为了这些事情操心,就算是朕忙不过来,皇后也会记在心上的。”
万芙福了福身子:“多谢皇上。”
酉生仿佛在听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平静的接受。
齐北斋走了之后,万氏问酉生:“她还是闷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吗?”
酉生有些无奈:“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自责。”
万芙苦笑一下:“这孩子,永远都这么拧。”
酉生担忧的看了一眼万芙,“其实……是我的错……”
万芙看了他一眼。
酉生:“我不该告诉阿凝那些。她从来就是有很多主意,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有所行动,我应该猜到的。”
万氏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你的性子,我还不明白么。阿凝是鬼主意多,可是到底只是个小丫头,突然被劫走,不明真相,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更加难以收场,至少在她知道事情真相的范围内,做任何事情能有所考量。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吴准必须死。”
酉生垂着眼眸,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房间里,桃竹苦口婆心的哄了很久,丁凝从一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到现在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她生怕这位主子憋出病来。
“县主,您就吃点东西,到外面去走走吧。”
丁凝无动于衷。
桃竹是真的劝不动了,只能陪在一边一起发呆沉默。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桃竹按照往常一样送来吃食,又准备了热水给丁凝沐浴更衣。可是一进门,房间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桃竹吓了一跳,四处寻找,碰上过来探望的酉生,道明了丁凝失踪的事情,酉生赶到丁凝的房间,确定人不见了,但是在她床头的枕边发现了一块血玉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