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本家的姑娘竟然要找人杀侍郎大人的未婚妻?
与丁家联姻的高家姑娘身上时时刻刻带着毒?这毒不是要对三姑娘下的,是要对二姑娘下的吧?还是说高家根本不满意这场婚事,想要借机滋事?
这些疑问,没有人给她们解答。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好戏有的看了。
丁婉玉没想到高玲珑蠢笨不说,还是个遇事无主,忙着拉人下水的货色!
被人提到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丁婉玉脑子迅速的转着,想着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动了手脚破坏了——刚才她明明是把那些人安排出去了,只要高玲珑暗中动手,那些人就会死于非命,丁荃这个人别的没什么,最重义气,也是三叔府中最容易被打动的姑娘。一旦在众人面前闹出这么一茬,所有人都会知道丁荃和高玲珑是过命的姐妹了。
高玲珑取得了丁荃的信任,就等于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趁着大婚当日,设法将丁荃绑了送走,做出是那些刺杀的人返回来继续下手,未免被发现,将委屈无辜的高玲珑假扮成新娘子和秦泽凑在一起生米煮成熟饭,不管后面丁荃追不追的回来,高玲珑必然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且她身上还担着对丁荃的救命之恩,多方作用下,丁荃绝对不会为难高玲珑,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帮着劝秦泽纳了高玲珑。
可是刚才的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她安排出去的那一拨人。
也就是说,在她安排的人被高玲珑用暗器毒死,然后拉着丁荃跑走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就用另外一波人换了那批刺客!
丁婉玉恨得咬牙。
这里是她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黑衣人……
她能安排到这些东西,就说明她老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你再咬咬牙,腮帮子就该碎了。”丁凝双手交握端于身前,一身华服的走进门来,笑看着跪在地上的丁婉玉。一边的高玲珑吓得面无血色,跪行至她的身边:“县主,民女真的是冤枉的,民女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三姑娘!”
丁凝扑哧一笑,弯身仔细去瞧高玲珑,两人的面孔,一个怕的惊惶苍白,一个乐的天真无邪。
“就凭你,也想伤到我姐姐。”
高玲珑的求救之色淡了。
丁凝直起身子:“今日的事情,人赃并获。玉堂姐,你可知道佳堂姐,到底是为什么被逼的背井离乡,又是被谁逼着,大好年华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了此一生吗?”
听到亲姐的名字,丁婉玉抖了一下。
对于丁婉佳,她的情感一直很复杂。一母同胞,丁婉佳从来没有真正的苛待过她这个妹妹。可是在娘的眼睛里,从小到大,都是姐姐样样占优。她心中不服,也只能默默地忍耐,默默地等待。
直到有一天,姐姐被逼出了家门,她固然是伤心舍不得,可是这一层情绪之下,竟然带着狂喜。
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然,没有了姐姐,她成了母亲的另一个希望。
“其实不仅仅是你姐姐,许久之前,还有一个叫……叫什么连来的姑娘,啧啧啧。”丁凝煞有介事的啧声摇头:“怀着孩子还被男人打,真是要有多惨就有多惨。你们猜猜,这背后,到底是谁下手了?”
丁婉玉咽咽口水,很配合的摇头。
丁凝转向高玲珑,在她面前半蹲着,告状似的:“这位姐姐,你可别被我这位堂姐给骗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借着我三姐那好欺负的性子进秦家?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错,我三姐的确是单纯讲义气,可是另外一位,就没有那么傻了。他看中的人,被你们玩弄于鼓掌,还想连他一起收入石榴裙下,让我猜猜……”丁凝摸摸下巴:“说不定你第一日进府,第二日醒来就会发现自己睡在一堆陌生男子中间,极尽欢乐,得到一个响亮的名号,又或者是那一位自损名声,让你忽然暴毙,就说克妻……不对,是克妾,只有我三姐的命格和他最符合,说不定因为这个消息,往后都没人敢往那一位后宅塞人,哈哈哈,妙哉!妙哉!”
高玲珑似乎沉浸在某种被揭开残忍真相的恐惧中。不可能的,秦泽怎么回事那种人!?
“高姑娘一定不相信吧。”丁凝一语中的,双手合十一击掌:“没关系,有时候不是眼见为实,总是不原因相信的,高姑娘这么想见识一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高玲珑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丁凝眸子一转,对丁婉玉道:“你呢,还有什么想要再解释解释的吗?”
若是遇上丁荃,哪怕是丁婕,丁婉玉到不害怕跟她们周旋上一阵子,可是丁凝除外。
从小到大,丁凝做事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现在她身份不同,自己更是没办法和她一斗高下。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先把自己摘干净。
“县主,民女冤枉!”丁婉玉不断地磕着头:“民女的确是认识了高家的姐姐,高家姐姐毕竟是素素的未来小姑,高姑娘说想见识见识这送嫁礼,民女这才带着高家姐姐一起来的,没想……没想高家姐姐竟然袖中藏毒,做出这样的错事来,民女冤枉,民女真的冤枉啊!”
高玲珑傻眼了,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丁婉玉已经直接的把自己摘出去了!绝世唐门
“阿荃!”秦氏吃惊的喊了她一声,一旁的秦永征和夫人赵氏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
丁荃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师父是为了阿荃的婚事而来,妹妹阿凝更是为了这场婚事劳心劳力,如今她们双双陷入困局,若是阿荃还能留在这里安心成亲,简直猪狗不如!师父或是阿凝有半点损伤,阿荃更是一生难安!”
皇后神色严肃,摆驾回宫:“此事,本宫要立刻与皇上商议。”
华氏看着这场被闹僵的婚事,心中渐渐生出不安。
不行,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意外。
“阿荃,你不要太任性,既然你知道阿凝为了这场婚礼操了多少心,你更应该留在这里,皇上皇后自然会派有经验的人前去应援,你虽然身怀功夫,可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去了只会添乱!况且今日宾客满堂,你现在跟过去像什么话!”
丁荃握紧拳头,并不理会华氏,而是一跃上前,对着秦永征和准婆婆赵氏一番叩拜:“阿荃尚未给两位敬茶,唤一声爹娘,可是师父自小教授我武功,若是没有师傅,阿荃只会活的窝囊,更不会被阿泽相中,自回京以来,阿凝多番照顾,处处维护,明明重病缠身,还要亲自操办我的婚礼,阿荃深知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且今日宾客临门,贸然丢下宾客会令长辈蒙羞,但阵前成亲,置至亲之人的生死安慰于不顾,阿荃一生都会蒙羞。”说完,又要对着两人扣头。
“孩子!”秦永征正要伸手去扶,已经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丁荃。
赵氏和秦永征看着半跪在丁荃身边的秦泽,纷纷无奈一笑。
丁荃急的眼睛都红了,茫然的看着将自己搀扶起来的秦泽:“阿泽……”
秦泽的脸上渐渐浮出她熟悉的那种笑容,他伸手帮她将凌乱的头饰打理了一番,顿了顿,双手捧着将她笨重的头冠给摘了下来。
周围传来窸窣的议论声,可是秦泽浑然不觉,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小傻子。父亲军伍出身,自然懂你所言之意。至于你,有没有成亲礼,都注定是我的妻子。”秦泽凑近了几分,声音跟着压低:“只是,将军回朝,局势多变,于各党派都有影响,你若真的要去,我未必能随行。”
丁荃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她激动的看着秦泽:“你真要去,我还不许!本就是要去救师父和阿凝,你跟着我反倒要分心!”丁荃双手捧住秦泽的脸,旁若无人的狠狠一亲,惹得不少观礼的人都羞于去看。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秦永征和赵氏都被这个不拘一格的儿媳妇吓到了,但两人并无反感之色,赵氏见丁荃要走,轻声叫住她,从怀中摸出一个金镶玉牌。
“这是我的陪嫁,好孩子,娘知道拦不住你,可你也要小心。将它带着,让它保你平安。”
女儿出嫁,自此便是秦家人。连秦家二老都这样说了,丁永隽和秦氏反倒不好极力反对。
“阿荃……”丁永隽沉声唤她:“你若执意要去,也要平安回来。”
丁荃握着玉牌,重重点头。
秦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有些怪异,始终没能将要说的话说出口。
不多时,周世昭领着一支军队出发,丁荃随行。
好好地双喜临门,忽然就少了一门。
剩下的宾客看着喜堂上剩下的一对新人,纷纷觉得尴尬。
这亲到底是继续成,还是不成呢。
华氏也看出来此刻喜堂上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可是不行,阿荃走了也就算了,若是素素再耽搁,说不定后面还要生出什么枝节。华氏稳定心神,准备继续主持剩下来的婚礼。
然就在这时,又是一张红盖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