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乐耘不住皱了皱眉,“……你也?”
阮矝言摇了摇头,“父亲没逼我,不过…母亲却有些着急了。”
姒乐耘轻叹一口气。
阮矝言问道,“你二人呢?可是也快了?”
锦甯轻轻摇头,低声道,“还没消息呢。”
姒乐耘倒是几人中最坦然的,“最近父皇已经开始帮我挑起来了,不过还没个准头。”
“单论你二人的家世地位,便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不用说才名声望了。”她说着不住又皱起眉头,“只是矝言,你今日脸色怎这般不好?”
阮矝言抿了抿唇,“我听父亲说...当今有意愿,让我……”她嘴唇蠕动了动,说的含糊不清。
她虽说的模糊,锦甯与姒乐耘却是瞬间意会。
“嘶——”姒乐耘大骇,惊异地捂住嘴。
她眸子瞪得极大,倒映出阮矝言轻轻颤抖的身子,“怎会??!”
这一个两个与她最亲近的挚友,怎都要与太子哥哥扯上关系?!
可…可太子哥哥分明对甯儿……
“矝言…”锦甯用力握住阮矝言微微发颤的手臂,柔声低喃,“无碍的,无碍的……”她轻拍她的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抚。
待阮矝言渐渐平息下来,锦甯给姒乐耘递过去一个眼神,轻摇着头,示意她莫要再刺激阮矝言。
姒乐耘抿着唇点点头。
“若是真的,那便是好事。”锦甯轻轻出声,温柔捧起阮矝言的脸与她对视,眸子里满是安抚的意味。
她伸手拥住阮矝言,后者一怔,旋即也用力拥住她,就像紧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我…只同你二人说。”锦甯嗓音低柔,“我已有心上人了。”
阮矝言身子猛地一颤,“当真?”她把脸埋在锦甯肩头,带着几分哭腔,“我还以为……”
姒乐耘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对锦甯笑道,“你这丫头,这样的大事还不跟我们说?”
锦甯有些赧然,轻拍阮矝言的肩将她放开,“我本打算日后同你二人说的,只是矝言如今这般,还是早早说出来好。”
“幸好…幸好……”阮矝言抬首,轻舒了一口气,“这般便好。”
锦甯将丝绢递给她,温声宽慰,“你无需担忧这些,再如何,我们三个,永远会是最亲最近的挚友。”
“嗯,”阮矝言接过丝绢轻拭眼角,微微勾起唇,“一生一世。”
姒乐耘也笑了起来,“你若真会那般,那日后你我便成了亲上加亲了?”
锦甯扬起眉,轻笑道,“确实,你二人可不是有缘分的?”
“可别打趣我了,”阮矝言说着望向锦甯好奇道,“你方才说的…那人…是谁?”
锦甯有些踌躇,轻声道,“你二人可千万莫要说出去。”
姒乐耘点头,甚至饶有兴致地玩笑了一句,“自然,我与矝言可不是盼儿。”
锦甯轻咬下唇,眼眸瞥向正与荣瑾交谈的姒琹赟,面颊微微泛红。
“果真?!”姒乐耘小声问道,“是荣世子?”她见锦甯没说话,瞪大眼眸,“还是…皇叔?”
锦甯抿着唇轻嗯一声,雪肤映上红晕,嫣红嫣红的羞怯。
阮矝言也不可置信的模样,“你…莫不是玩笑?”
锦甯细语道,“自不是。”
姒乐耘啧啧摇着头,“皇叔这般人都被你拿下了!日后你要被多少女子妒忌啊!”
锦甯嗔她一眼。
阮矝言笑了起来,“难怪你不同盼儿说!”
锦甯无奈拢起眉心,笑道,“可不是,若是教她知晓了,明日这偌大的京城可不是人人皆知了?”
姒乐耘也正要开口,却听不远处传来争执声,似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如今可是禾府雅集,若是出了事,脸面不好看的自然是禾府。
锦甯招来宝念,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宝念福了福身,同锦甯耳语道,“回殿下,是…二小姐。”
姒乐耘耳朵尖,便听到了“二小姐”三个字,无不厌恶道,“禾锦华?”
她身后跟着的婢子见主子开口了,忙应声道,“奴婢先前听到了几句,似乎是禾二小姐找来了个江湖道士,那老道说是…说是……”
锦甯紧蹙眉心,柔声道,“你且说,本宫定不会怪罪。”
那婢子咬咬牙,恨不得连头都低到地上去,嗫嚅道,“说是…禾府有不祥之兆,需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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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祥之兆
梅香榭盖在霈园池中, 临水接岸, 四面雕镂格子糊着纸,推窗便是荷叶翠翠, 左右俱是游廊曲桥。
不远处依旧可以窥得梅园一簇簇或梅红或晶白风骨峥嵘的小朵儿,皆是缀着几分雪色, 端的是一副风雅模样。
届时午过半晌, 饮盅赏梅,谈诗吟词,便是在那梅香榭中。
可如今分明时辰尚早, 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围在榭旁。
禾致远脸色不大好, 皱着眉道,“还不快叫那老道士离开?”
禾锦华笑意盈盈, “父亲,这话怎么说呢,吕**师此行千里迢迢赶来,为的便是救我禾府于水火。”
“简直是一派胡言!”禾致远黑眸深沉, “我禾府哪里需要被救于水火?!更没有什么不祥之兆!你如今带人来装神弄鬼,是何居心叵测?!”
“女儿哪里有那般居心。”禾锦华掩唇轻笑,唯露一双似笑非笑凤眸闪着冷光, “父亲说笑了, 若论装神弄鬼, 当年女儿出世时,父亲不早就找了澶明法师,说是女儿乃不祥煞星吗?”
周围的人闻言皆悄悄议论了起来, 眼里尽是些看好戏的兴味。
左右也是旁人家的笑话,不看白不看。
唯独贺老先生皱了皱眉。
“放肆!”禾致远冷冷地凝视她,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从未在乎的女儿,“澶明法师那是赫赫有名的大师,你如今带来的这个…道人,都不知是哪里带的江湖骗子,故意哄骗你这般未出阁的小姐的。”
“锦华。”他皱着眉叫出这个有些熟悉,却更多陌生的名字,“还不快把人带走?为父自不会害你,更不会害禾府。”
“女儿也是为禾府好。”禾锦华丝毫不惧,朗声道,“吕法师乃江南法师第一人,在江南名气极高,并非甚么江湖骗子,如今他既说禾府有不祥之兆,何不令法师做法驱邪?左右不是坏事!”
“笑话!”姒乐耘轻笑一声,“这禾府最不祥的,不就是你禾锦华?”她显然是气急了。
也是,哪里见过有女儿家这般不顾颜面,硬要将坏名声加到自己府上?
若单单害了她禾锦华一人便罢,锦甯更是为禾府嫡女,若是府上名声坏了,锦甯也要遭殃。
这自不是那般简简单单可以撇下的名声,若是旁的锦甯身为郡主自然不惧,可偏偏是“不祥之兆”,但问何人会喜爱不祥?
“此乃家事。”禾锦华淡笑道,“公主殿下若是插手,便不大好了罢。”
锦甯轻轻扣住姒乐耘的手,上前一步温声道,“二妹妹,是,此乃家事。可何人皆知家丑不可外扬,这道人所言更是不知真假,此事,可否在玉梅宴过后再论?”
人群静了下来,心中夸赞甯和郡主知书达理。
这件事已经说不清楚了,锦甯此言也是唯一的办法,大大方方将事情讲出来,想要过后再议,旁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确实是人家家事。
“家丑不可外扬,可此事又不算什么丑。”禾锦华盯着锦甯,倏尔一笑,“还是,长姐怕了?”
“什么?”锦甯不禁月眉微蹙,“妹妹所谓何意?”
禾锦华嗤笑一声,高声道,“若是诸位不嫌,我禾氏族人心中也没鬼,为何不叫吕法师现在便做法驱邪?!”
锦甯淡淡敛眸,浅笑。
激将法用的还是差了些,不过,若是二妹妹想,她也不在意助一把。
“放肆!”禾致远冷冷瞪着她,已然气得讲不出话来。
“老爷莫气。”安常静忙安抚禾致远,一边不着痕迹给锦甯递了个眼神。
锦甯微微掀开眼睑,含着笑意的眸与安常静对视一瞬,眨眼便移开。
安常静心下稍定,笑道,“既然锦华有意,那便让她试试,左右也是为了禾府好。”
她望向众人温和一笑,“此事已然不清不楚了,然我禾府众人心中没鬼,更是清清白白,自是叫众人做个公正才好!”
安常静这话说的漂亮,倒是叫众人高看了几分。
禾锦华有些狐疑,这安氏贱人何时脑子摔糊涂了,竟有心帮她?
她心中警惕起来,面上却无异笑道,“既如此,那诸位便请做个见证,法师,还请做法。”
那吕老道一席粗布蓝袍,头戴道冠挽了一个髻,脚踏棉布鞋,鬓发微微泛白,却目如晨星闪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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