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文帝眯眼:“楼爱卿,你给朕说这话是何意思,你是想给朕说,让肃王去清缴玄尊会余孽,是吗?”
顺文帝言毕,北冥彻接茬对上楼旺霆:“楼大人,皇上一定会为叶儿报仇,咱们要相信皇上。”
楼旺霆没理北冥彻,继续朝顺文帝说:“皇上,臣确有这个想法,玄尊会的总坛,当年被王爷一举端掉,因当年的事,玄尊会恨死了王爷,这么多年玄尊会定然一直想找王爷报仇,上次王爷抓了他们,这次又有刺客出现图害王爷家眷,玄尊会现在欺负到皇室头上来,不拾掇了他们,会让天下人看皇室的笑话,当然,臣提这个意见,也是因臣的私心,还请皇上应允臣的提议!”
楼旺霆所说的私心是什么,在场之人无人不懂。
人人都晓得,肃王府大夫人,是楼旺霆的亲侄女,楼旺霆的兄长,因贪腐案被牵扯判了斩立决,兄长被抄家,但当初,楼旺霆因着另一件事立了功,楼旺霆不但没有被牵扯到兄长的案子里,还将兄长的女儿得以保全。
当年事,满朝文武人人皆知,后来,楼小姐长大,被与她青梅竹马的肃王收了房,也算佳偶天成。
却没人想到,如今成了王府大夫人的楼小姐居然被玄尊会余孽所杀,楼旺霆甚是疼爱这个侄女,他现在提出让肃王去清缴玄尊会余孽,也是为给侄女报仇,这样想想,楼旺霆提出的意见,便合乎常理了。
顺文帝打量半晌北冥彻与楼旺霆,“此事朕会考虑,爱卿先不要急。”话毕,顺文帝发问北冥彻:“皇弟,你有何想法!”
“皇上,臣相信您一定能给臣弟一个公正。”
顺文帝来回打量北冥彻和楼旺霆良久,最后平静道:“你们先退下,朕考虑考虑。”
御书房中众人弯腰后退,出了御书房,官员们各自离去。
北冥彻、楼旺霆行在最后,俩人到了分别处,互相抱拳,楼旺霆先道:“王爷,下官能帮你的,也就这样了。”
北冥彻正色道:“楼大人,本王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二人朝不同的两个方向离开,北冥彻走的是出宫路线,而楼旺霆所去的方向恰与北冥彻相反,他二人举动,被立在御书房窗子里的顺文帝看的一清二楚。
看他二人并没多说什么,就是互相打了个招呼而已,顺文帝收回视线:“你对今天楼旺霆的提议有何看法?”他朝身边太监问话。
太监连忙弯腰:“皇上折煞老奴,老奴不敢参与朝中事!”
顺文帝背手身后:“不敢?行了,这里就你与朕,说说你的看法吧。”
太监微弯的腰直起一点:“老奴遵旨……皇上,玄尊会虽是我朝的一颗毒瘤,但这颗毒瘤现在已经成不了气候,想挖掉这颗毒瘤,完全可以派别人,要是派肃王出京,他要走了不再回来怎么办?”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可是什么,顺文帝不好形容,大夫人的亡故让顺文帝已经相信北冥彻应该是老实的,可要真的放他走,顺文帝又不敢,即便想过找个茬子将那人逐出京,但这念头是建立在燕侧妃出现的基础上。
顺文帝再是多么的单相思马琳,却也晓得,军国大事,怎能因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思维,那样,军国大事岂不成了儿戏!
所以即便有这样的念头,他也将那念头压在心底,今儿忽听楼旺霆给他提出了让肃王去清缴玄尊会的意见,顺文帝也确被这样的提议弄的起了心思。
玄尊会不除,就如楼旺霆说的那般,任由他们鼓动百姓,受不了诱惑的百姓们终会成为玄尊会同党。
任其发展,再这样下去,若等自己归天太子登基,顺文帝就怕,新皇压不住朝政动荡,所以玄尊会不得不叫他重视!
朝廷也派出过很多人清缴玄尊会余孽,但派出去的这些人总是收效堪微。
楼旺霆今天的话给顺文帝敲了警钟,玄尊会是个麻烦,是得想办法彻底除掉玄尊会。
顺文帝于御书房中来回踱步,细琢磨,心下有了计较:“秘传司徒令入宫!”
太监接了旨,弯腰退下!
……
北冥彻出宫上到马车上,把玩手上玉扳指,这么久以来,今儿难得心情有了好,皇上居然能调查出玄尊会,老天爷帮他呢,还是帮北冥竹请呢?
北冥彻知道,皇上能查到玄尊会头上,必然是北冥竹青搞的鬼,那王八蛋劫持他的老婆孩子却有本事让玄尊会背锅,手段果然高明,北冥彻暗赞那人,却也吃不准北冥竹青打的什么主意。
劫持了自己老婆孩子既是他搞的鬼,他不趁机在皇上那捅自己刀子,却还把屎盆子扣到玄尊会头上,他搞何玄虚?
北冥彻明白,北冥竹青这是打了他一巴掌,又给了他一颗甜枣,那人给他这颗甜枣目的何在?
“停!”
赶车侍卫听见车内主子发声,忙拉马停住,随行的江流隔车窗询问:“主子有事?”
第94章 危机四伏
北冥彻钻出马车,扶江流手臂跳下车驾,大雪纷飞天,这样的天气骑马很艰难,他此刻却突然起了想骑马的心思,“江流,陪本王城外走一趟!”
江流给随行的一侍卫打手势,那侍卫连忙将屁股下的座驾让出,主仆二人翻身上了马背,江流给车驾下令,让他们先回,他则陪王爷骑马朝城外而去。
出来京城大门,行过一段土路下到野地里,于此处驾马飞奔,马蹄不至于打滑,主仆二人快马一直到了远离京城的河边才停住。
河边上,江流问道:“主子,是否有事给属下安顿?”
北冥彻确有事要江流去做,这事让别人办他不放心,安顿江流事情前,北冥彻先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给江流说了遍。
江流仔细聆听,没放过任何细节。
待北冥彻讲述完毕,江流说:“属下虽不懂朝堂,但听主子言,属下觉得有问题,昌平侯拿咱的兵符去调咱的兵,光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在皇上那里打压你,现在他不但没有出阴招,却还帮主子瞒过你送走俩位夫人的目的,属下确看不懂,昌平侯唱的哪一出。”
北冥彻抬一手轻揉双鬓,北冥竹青的人埋伏古白关劫持他的老婆孩子,定然知道,他在偷偷转移家眷。
北冥彻设好圈套,若北冥竹青真在皇上那里捅自己刀子,北冥竹青就会钻进已经设好的圈套里头来。
可现在,对方整的这一出,完全打乱原计划,而且对方这么做,等于又帮了自己一把,只要皇上同意他出京剿灭玄尊会,便给了他离开京城的机会。
轻柔鬓角片刻,北冥彻收回手,面前河水结了冰,结冰的河面上又落一层厚实的白雪,不细看,一眼望过去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又是大地。
头里活络好久,北冥彻拿定注意,江流必须得替他去见一趟北冥竹青,这事也只有派给江流,他才能放心。
“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负王爷托!”
“好,本王等你平安归来。”他拍了拍江流肩。
……
肃王的计划暗地里进行着,丁诗韵的计划,也暗暗进行着。
丁诗韵今儿又拉小红跑去云水阁串门,丁诗韵这些天的做法,不但让李俏更加提高警惕,也让马琳觉得,那女人脑袋是否抽风了。
马琳身边有崔嬷嬷提点,所以见了丁诗韵,马琳面子上总归还过的去,巴掌不打笑脸人,人家既是主动来访,只要没见对方有异,马琳端着一副欢迎。
应付走前来拜访的二人,马琳冷哼:“嬷嬷,这么寒的天,她不在自己房里暖着,有事没事往咱这里跑,她是否吃饱了撑得慌?”这个“她”,当然指丁诗韵。
“她是不是吃饱撑得慌,咱理会那些做甚,你就当她闲得慌,才总来给你请安,只要咱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就行!”
“明明想怎么弄死我呢,却总端着假,她既愿意上赶着拍咱马屁,咱就被奉承着,被奉承这么好的事,我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这么想就对了。”
崔嬷嬷着婢女端来热鱼汤,小姐最近脸色苍白,而且食欲也不好,今早她去大厨房要来上好的大个冻鱼,亲手为马琳煮了鱼汤,吃不下东西喝点鱼汤也能补身子。
婢女送来鱼汤,崔嬷嬷接过碗拿在上手吹了吹,再送到马琳手上:“小姐,来喝一点,这鱼汤很鲜呢。”
“嬷嬷,我不想喝。”
“听话,午饭你就没吃几口,这鱼汤再不喝,真就浪费嬷嬷心意了,听话,快把鱼汤喝了。”
马琳很不情愿接过碗,别看马琳性子跋扈且又直,很多时候,她其实像个小孩子需要人哄,崔嬷嬷一手带大她,马琳是何脾气崔嬷嬷最了解,所以她经常像哄孩子般似的哄着马琳。
白白的鱼汤在眼前,马琳舀起一勺,确实不想喝,但她又不愿抹了崔嬷嬷的心意,将鱼汤送到嘴边,一口鱼汤入喉,却觉恶心上涌,连忙把汤碗放一旁,捂嘴干呕开。
崔嬷嬷正说要不要叫大夫来给她瞧瞧是否病了,话才出口,就见小姐扶着桌子吐开,连忙放下手里事物,过来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