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有事?”
“我记得你好像同咱府上的王正走的近,你入宫这么久,可有王正的消息?”
云翠脸一红,低头道:“娘娘能否不要拿奴婢说笑,奴婢现在是宫女,怎可能有他的消息嘛。”
云翠低头害臊的样子李俏看在眼里,李俏笑笑:“你没他的消息,可我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成亲呢,你若愿意,我帮你做这个媒,如何?”
云翠抬头,不明娘娘为何突然给她说这话,云翠跪倒:“娘娘,奴婢哪里做错了么,您要将奴婢打发了?”
“你没做错什么,我给你提这事,是因我觉得你老大不小了,得该为自己的后半生着想,你既与王正两心相悦,我想成全你和王正。”
玉髓帮腔:“云翠,这是好事,赶紧谢娘娘。”
“娘娘为何突然要帮奴婢做媒?”云翠问道。
李俏起身过来,将人扶起:“深宫孤寂,我在,你的日子能好点,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又该如何,所以乘我还在,我能多帮你一把,就多帮你一把。”
这话莫说云翠听了奇怪,玉髓也觉得娘娘说这话怎是个怪异,“娘娘,好端端为何这般悲,什么在不在,娘娘乃千岁,宫里的女人当下有谁的风头能盖过娘娘你?”
李俏一手拉一人:“我的风头目前的确盛,可谁也保不齐再有个什么事发生,我说的是好话,云翠,你若同意,我立马安排下去……至于玉髓,你有顺喜,我不担心你。”
玉髓的脸也红了,“娘娘,宫里不允轩宫女和太监私相授受。”越说,声音越小。
李俏再度笑笑,的确,宫里确不允轩宫女、太监私相授受,但人心又怎会因规矩的存在、而真的安分呢?
顺喜经常跑来百乐宫偷偷看玉髓,李俏一直都晓得,李俏明知他们时常见面,却从没吭过声,就是因她不想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她放开玉髓的手,正面对上云翠:“我说的是好话,宫里的情形你也看的明白,我让你出宫去嫁人真的是依着好心,你别再犹豫,我马上安排,让你尽快离宫。”
云翠垂眸害羞半晌说:“奴婢谢娘娘厚爱。”
……
长沐宫正殿,满屋子奴才跪倒,北冥彻坐于桌前看着崔嬷嬷交给他的信。
这封信有两页,其中一页是马琳写好的休书。
暂时别过休书,北冥彻细细的看、马琳给他的留书,留书上寥寥几行字,这几句话无非交代他好好照顾定儿、善待崔嬷嬷,除此再就是马琳的请罪之言。
虽没从这封信上看出多少实质内容,但北冥彻依然读懂了信上散出的浓浓悲凉,信上落满水渍印,毫无疑问,这是木木的眼泪滴落在了上面。
寥寥几行字的信,北冥彻举在手上,足足看了近半个时辰。
终于,那封信被他轻轻放回桌上,他又拿起休书。
那年木木就提出过要他休了她,当年他一口回绝,多年过去,她终还是要他休了她,而这次,她连提前说都没有说,直接留下休书一封。
凝望休书之际,小德子入殿:“启禀皇上,奴才带人搜遍整个后宫,没找见丽妃娘娘踪迹。”
“没找见?丽妃就算武功再好,她怎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皇宫,你确定仔细找了,没放过任何一处?”
这话问住小德子,掐字眼,掘地三尺也算皇上口中的任何一处,“皇上,奴才确将能找的地全找了遍,真的没发现娘娘踪迹,奴才就差掘地三尺了。”
北冥彻放下手上休书,拿过拐杖站起身,“朕还就不信了,宫里有通往宫外的密道不成,你去给朕弄条狼狗来。”
小德子下去不大会,狼狗现身,有了狼狗相助,丽妃昨夜如何出了长沐宫,又经过哪些地方,北冥彻摸了个清清楚楚。
丽妃先到宫门口,到了此处又折返,一路去到皇宫西北角,狼狗领着北冥彻来了这、原地打开转。不见狼狗再有行动,北冥彻疑惑,丽妃莫不是于此凭空消失了?
他当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他下令,让人仔仔细细搜查这里。
人多好办事,这地方被整个翻一遍,翻找这里的侍卫于墙角发现一片不起眼的木板,木板掀开,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大洞出现。
北冥彻面显惊诧,他不过那么随口一猜,竟真被他说中宫里有通向宫外的密道,小德子亲自下去查看,查看完小德子爬上来,将他的发现告知北冥彻。
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那时宫中布置严密也没抓住刺客,原来刺客从这里逃走。
又有一侍卫发现,这地方的土地里,有很多介子木与薄荷,狗鼻子很灵,但一遇到介子木加薄荷,狗鼻子便会失灵。
听完那侍卫的禀报,北冥彻明白了狼狗到了这里为何会打转。
北冥彻下令将此处填堵,也无需再找丽妃。木木乃江湖女子,将她强留深宫她定不快乐,她既去意已决,那就成全她吧。
返回长沐宫,北冥彻在马琳留下的休书上签下他的名,并当即颁布圣旨昭告天下,皇室将丽妃于宗籍除名,如此,木木就能知晓她留下的休书他签了。
后宫里的女人死的死、走的走,现陪在北冥彻身边的人不多,若照他原先的那个风流性子,他保准会起选秀念头,但现在他没了再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思。
大半辈子过去,已临知天命的年岁,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女人多了是非多,作为皇帝,他的确可以拥有全天下的女人,然而能给他幸福快乐的又有几个?
知他懂他的人不少,但一心向着他、事事为他着想,还从来不给他制造麻烦的女人唯有李俏一人,人生得此知己夫复何求,李俏答应和他好好过日子,身边有李俏陪着,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暖居殿里,回忆着与李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论开心或不开心,当下于他而言都是那么甜蜜,夫妻间哪有不吵架、不生气的,气生完了,架吵了,夫妻终究还是夫妻。
静静独坐回忆中,甜蜜溢满心房时,却忽想起小红给他说的话。想起顺妃的临死遗言,北冥彻拳头渐渐捏紧,前事他既往不咎,但李俏真的与天成有什么,他怎可能心大的不计较?
“来人,”小德子入内他问道:“天成回来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听说大皇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或许今天下午就能回宫。”
“好,你留意着点,若看见成儿与宁贵妃见面,你给朕通个气。”
小德子虽不明,但他恭敬接旨。
……
李俏动作很快,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办妥了云翠离宫事宜。
李俏今早亲自将云翠送到宫门口,云翠红着双目道:“娘娘,奴婢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再对上玉髓:“玉髓姐姐,你定要照顾好娘娘。”
“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将娘娘照顾的妥妥帖帖。”玉髓笑道。
云翠三步一回头的往左禁门,宫门开启一刻,门内几人看见,离宫门稍远的地方立一位高个男子。他乃平民,不能太靠近宫门口,只能远远候着。
瞧见云翠,男子远远的对其挥手,云翠小跑几步到男子身边,拉他一同面朝左禁门跪倒,双双朝门内之人叩头。
宫门闭上,李俏轻叹气,宫里的一切都已安顿好,现只差与天成碰头,天成昨个下午回了宫,来送云翠出宫之前,李俏派人下去传话,约天成在御花园见面。
这会子他也该到了,李俏领玉髓、散着步的往御花园,在去往御花园途中,和皇贵妃迎面遇上。扮相华丽的皇贵妃身边只跟着她的随身婢女香柏,香柏手上端一个汤盅,看她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往卓翠园。
李俏直视周洛瑶,朝对面之人微微弯了弯膝盖,算见了礼,周氏也以点头做回应,随即俩人谁都没说话的擦肩而过。
过去了,周氏转身望着李俏背影,看那个背影并没回头看她,周氏才继续脚下路,而当她转回脸,李俏停下步子回头望着她。
连亲手拿掉自己孩子的北冥彻她都能豁出命去救,还有什么事让人看不开?
李俏恨皇贵妃吗?
她恨,她恨那个女人的心一直没变过!
但恨了又能怎样,马上要同叶云走了,跟着叶云去塞外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所有仇恨,就叫它随时间烟消云散吧。
李俏这么想,并非说、她乃高大无比的圣人,而是因她又有了孩子,已经失了两次做母亲的机会,她不愿再失去
第三回。
还是那句话,连亲手拿掉她孩子的北冥彻、她都能豁出命去救,还有什么事看不开,长长的舒口气,李俏转身。
……
御花园里天成等候,御花园今日相当清净,清净的连个人也没。
御花园秋日盛景正浓,又加现在气候凉爽,应该有人逛园子才对,却除了他俩与各自的随行者外,再没看到任何人。
天成到此,同样甚是奇怪今天的御花园为何这般静悄悄,奇怪归奇怪,他倒也没多想,没人来就没人来,这还方便了他与俏儿说话。
碰上头的他们打发了各自身边人,俩人去到花园中的凉亭里围石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