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吾等不过忠心劝谏,怎得皇上如此相待,天理何在?”
“皇上,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降罪臣下,吾等不服!”
一众大臣们被侍卫扒去官服的同时大声叫嚷着,李延翁与霍大人,还有其他没有被殃及的大人们不明所以,皇上就算护着宁妃,也得有护着宁妃的理由呀,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降罪一干老臣,于理委实说不过去。
李延翁已站起退回官员行列,他想上前问一句皇上为何要如此,却被身后的霍大人拉了一把,立在李延翁前头的玉尚书也给他摇摇头,李延翁会意,便再站着没动。
被扒掉官服的跪地者们,还在一个个的叫屈不服,北冥彻于他们面前来回走过,一边走一边道:“朕方才说,朕压下血书是为了护宁妃,也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你们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好,朕今日给你们个准确答案。”
北冥彻手一伸,小德子立马将血书递到他手上,北冥彻一手将那血书展开,扔到众人面前说:“这份血书怎么回事,朕实话告诉你们,这份血书是朕让康嫔写的。”
此话一出,无论跪着的、或是站着的官员们纷纷瞪大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丁越道:“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朕没有大包大揽,朕说的实话,你们一定很奇怪,朕为何要康嫔写这样一份血书是么……既然你们一定要朕打自己的脸,那好,朕告诉你们便是。
朕与宁妃闹了点矛盾,宁妃不理朕,朕就想寻个办法吓唬吓唬她,朕找到康嫔,让她写这样一份血书,来好好的吓一吓宁妃,朕想着,宁妃害怕了自然而然就会服软。
可朕没想到,宁妃性子太倔,朕将血书送去宁妃面前,她却脖子一扬给朕说,她没干过的事她不承认,要朕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反正打死她,她是不会求朕的。”
顿了顿,北冥彻又道:“本来嘛,朕不过开了个玩笑,结果你们大家都给当真了,没办法,朕就将此事一头压了,哪料过了这么久,你们非要朕将此事再摆到明面上来说,血书的起因,不过是朕与宁妃闹的一点点矛盾,却叫你们这些人当成个事的揪住不放手,还给朕弄出来一堆那么多的宁妃祸国罪证,朕还真是挺意外。”
被扒去官服、摘掉顶戴的一帮官员们的老脸,全部成了猪肝色,丁越浑身冷汗流不停:“那皇上可否说说,康嫔娘娘为何自缢,难不成是皇上让她写了血书,再逼着康嫔自缢?”
“提起康嫔朕就来气,朕不过让她写一份血书,帮着朕吓吓宁妃,她到好,留下一份血书然后上吊,将此事故意给弄成了铁案,恐怕她也是料定朕,不会将自己干下的幼稚之事拿出来说道,才故意上吊的吧,用自裁的方式狠罢朕一道,丁越呀丁越,你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北冥彻实有狠踹丁越一脚的心思,忍了又忍,才忍住了一脚踢出,“朕要不是念着你丁越的功劳,和记着康嫔侍奉朕身边多年,岂会将她以嫔的礼制葬入皇陵,你知不知道朕有多么的想将她丢到乱葬岗去。”北冥彻吼道。
丁越瘫在地,怎么会这样?
按皇上这说法,他们这些人,这回可就是钻到了皇上的圈套里头来。
想清楚这是个圈套,丁越已经没多余脑力再去思考血书到底是如何来的,无论它怎么来的,皇上现借血书卸磨杀驴是真的!
与丁越同样瘫在地的其他官员们,其中还有脑袋比较清醒的,有人立马朝北冥彻叩头:“皇上明察,臣受了小人蛊惑,才信了宁妃娘娘祸国,还请皇上明察!”
“哦,王大人是受小人蛊惑?朕收到的那些罪证里,你给朕呈了不少宁妃买官卖官的文书呢,那些东西,难不成都是你嘴里的小人,硬塞给你?”
“皇上,您听臣说……”
“行了,朕不想再听你们任何人多说一句,一件子无须有的事,都被你们能找出这么多证据来,你再给朕说,恐怕还得有什么东西冒出来,那些脏东西,朕任何一样都不想再看。”北冥彻对殿中侍卫下令:“将他们全部押下去关进天牢。”
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臣们,就这样的被北冥彻送进了牢房里。皇上使的这一手,让还立在大殿中的官员们各个佩服不已,众人齐跪三呼吾皇万岁。
北冥彻闭眼长叹:“这些害群之马为了诬陷好人,连朕的老师吕凤年老先生都被他们搬出来,看来朕的这个玩笑开的确实有点大了。”
玉尚书抱拳:“这玩笑皇上开的固然不对,但因一个玩笑能让皇上看清一帮人嘴脸,皇上不必自责。”
李延翁接上:“皇上确实无需自责,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这些人居心叵测,若他们心思正,这件事它也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霍大人道:“皇上,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气象崭新,大魏的江山还等着您治理呢。”
北冥彻再度叹口气点点头:“各位爱卿说的对,纠结过去,便看不到未来,你们都是我大魏栋梁,朕往后还得仰仗各位大人,朕谢你们大家。”
“臣等惶恐。”众臣弯腰匍匐。
北冥彻下旨,明日起,他会沐浴净身持斋三日,同时下罪己诏,为这次开下的“玩笑”出一个结果,跪满地的大臣们再一次叩头三呼万岁。
没有人再追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那份血书到底是皇上开玩笑、还是皇上故意为之,总之用一份小小的血书扫去了朝堂上的那些藏污纳垢,那份血书的功劳可是大大的。
……
枝头枯叶飘零落,皇宫迎来又一年景色萧条。
朝堂上倒了一大片人,自然而然也波及到一大片人,周氏先前就得父亲嘱咐,这事她别参与,但她不听,背过父亲同朝中大臣们私交,那些人被送入天牢,皇贵妃彻底老实下。
因这次的事,被周家人寄以厚望的儿子被牵扯,北冥彻看在与周氏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并没有对皇贵妃的弟弟罢免官职,而是将他遣出京城打发到边关去了,周氏后悔能有什么用,皇上的圣旨已下,回天乏术。
连番的不顺,令皇贵妃直接病倒,多日子卧床,也没见皇上驾临过景崇宫一回,周氏这次干的事确让北冥彻发了火,旁人不懂事也就罢了,作为你,竟也跟着一帮老不羞瞎掺和,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
打从北冥彻派人将那支,黄金打造的凤凰钗送去景崇宫,并要皇贵妃将此物当做圣物的供奉时开始,周氏闭门谢客,自己将自己禁足于景崇宫内,谁也不见,儿子和女儿也没有踏入过景崇宫里一步。
另一边的丁荷韵,恨不能有上吊去死的心,原以为宁妃这次倒了大霉,李环水马上就会摔成灰头土脸,却哪想,丁府直接被皇上抄了家!
丁府被抄,看表面,北冥彻做的实在有些太无情,但实际上,以丁越所犯下的那些罪责被叛抄家,一点都不为过;之前就说过,与丁越同流合污的这些人,多数都有贪赃枉法,丁越也不例外。
他贪顺文帝的法,北冥彻管不着,但如今已是崇武皇帝的天下,你还敢贪赃枉法,真当北冥彻是一个念你好的人?
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朝廷给你,你为朝廷卖命是应该,朝廷养你全家大小也是应该,但你做的有些太过了,就别怪当皇帝的心狠手辣。
丁府被抄,丁越被判斩立决,还有其他官员们,多数都与丁越的下场差不多。朝堂上的大换血,预示着一个新的王朝盛世即将要开启!
……
景崇宫如今门庭冷落,冷的如同冬日里的雪!
李俏、李环水漫步于长长宫道上,路过景崇宫,李俏拢了拢身上的御寒衣,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李环水看了眼景崇宫大门,哼一鼻子道:“皇贵妃有今天,四姐,你说她算不算咎由自取?”
李俏嘴角斜出个淡淡的笑说道:“咎由自取算什么,亏了她老实的自个给自个禁了足,要不然,我敢肯定即便皇上没有追究她,也有人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在皇上那里上她的话。”
这个人是谁,李俏没有明着说,李环水也明白,除了皇后再就是红昭仪。当下的红昭仪风头比之前又甚,她被皇贵妃掌过嘴,红昭仪能逮着机会,咋可能不寻仇。
姐俩瞅了眼景崇宫,相扶往御花园那头而去,一边走一边聊,李环水说道:“四姐,你有无注意过,红昭仪现在变的咄咄逼人开了。”
李俏这厢还没接言呢,随在后面的云翠先道:“美人不说,奴婢都差点忘了,前几天奴婢碰上红昭仪和丁美人,奴婢当时看的清清楚楚,她俩遇上没说几句话,丁美人要打红昭仪,结果被红昭仪一巴掌反打回去。”
李俏、李环水一顿,姐俩转身看着云翠,李俏说:“是吗,她居然反手打了回去,她们说什么了,你可听见?”
云翠那日离小红与丁荷韵所立之处并不远,云翠见那头起了争执,便没有现身,隐在暗处,将二人对话所说听了个清楚。
云翠说,丁美人当时骂红昭仪贱人,都是红昭仪这个贱人给她说什么血书,才害了丁家上下。而红昭仪反讥,说她又没让丁美人用血书去害宁妃,是丁美人自己蠢,打血书的主意,这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