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回答,“我不能扶,万一你讹我怎么办?”
“我堂堂慕亲王,会讹你这种市井小民?”那人伸出了胳膊,一副大爷作派,“快点,把爷扶起来,要不然我就治你的罪。”
温蓝一听对方自称是什么慕亲王,她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亲王是不是古代的王爷,但是从这人的气度与长相来看,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主子。
而且她刚才从墙头上看了一眼他家院子,比些这田府,那边的陈设简直就可以能奢靡来形容。
好吧,看他身份尊贵的份上,扶他一把。
温蓝朝暖儿与三儿使了一下眼色,“去扶。”
两个孩子就跑到那男子跟前,把他架了起来。
刚扶起来,大门口就奔进来了一群人,有男仆打扮的也有丫鬟打扮的,一下子进来了十几个。
“爷。”
“爷!”
“爷?”
大家先后喊爷,不知情的还以为温蓝院子里在搞狂欢派对,一上来就是耶耶耶。
“快扶你们家爷回去。”温蓝站在原地指挥这些人。
把人搞走了,这事应该可以就这么了。
但那爷却不干,他被众人拥着却扭头看向温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他有问问题吗?
温蓝有些懵。
“你是不是在讥笑我?”他问,目光居然透出一股真诚来。
温蓝更傻眼了,这位爷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干嘛扯着这种问题问个不停,如此执着还如此真诚。
她想了一会儿。
对方也在等,不过在等的过程中他打了一个嗝。
扑天盖地的酒味钻进了温蓝的鼻子里。
敢情这位爷是喝醉了酒在发酒疯。
这倒好对付。
于是温蓝朝他施了一礼,温和地回答道,“爷,你长得玉树临风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的出身,像您这种身份的人我一介草民怎么可能会讥笑您,刚才让您回去穿衣服是关心,真的是关心。”
“你少糊闹我了,你就是讥笑,笑我不务正业,笑我赏花玩鸟斗蝈蝈,你就是笑我,就是笑我。”男子走到温蓝面前,指着手指头戳温蓝的脸,那酒气又往外喷。
温蓝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却拉住了她,继续说道,“你懂不懂玩也是一门艺术,你懂不懂?”
温蓝想她现在只知道挣钱是一门艺术,对于玩也能成为艺术这种事情她不敢涉及,但是口头还是哄道,“爷说的对,玩也是一门艺术,是艺术。”
“知己,知己。”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顶着头上的一个大包硬是要拉温蓝过去喝两杯。
这下子可把温蓝给急了,这那成呀,她又不认识他,万一他发起酒疯来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能打他吗?
正左右为难之际,院子里又进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是两个女生,一个披着一件淡黄色的斗蓬,大眼睛浓眉毛一看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另外一个披着一件淡粉色斗蓬,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红,生的十分惹人怜爱。
“哥!”那着淡黄色斗蓬的少女一声大喝,推开众人上前挽住了男子的胳膊,又急又怒道,“哥,你怎么又喝酒了,衣服也不穿,还跑到别家院子里来。”
她说完看向温蓝,略有些歉意地朝温蓝笑了笑。
温蓝见她喊对方为哥哥,而且一上来就是教训她哥,看来这少女是一个明事理的主,她连忙上前打招呼。
“您好,我这是宅子的新主人,你哥好像喝醉了,这么冷的天快点扶他回去吧。”
“好好好。”那淡黄色少女连声应道,然后喊那淡粉色少女,“玄莹,你帮我搭把手,我们把他拉回去。”
那美貌少女乖巧地应了一声,架起男子另外一只胳膊,与淡黄色少女配合着往外拖人。
那些男仆与丫鬟,则先行奔到前面,开路的开路,提醒的提醒,好不热闹。
这些人走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不明事理的暖儿与三儿问温蓝,“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隔壁的主人翻院子到咱们院子里来了。”
“啊,他不会是想偷咱们东西吧!”三儿护住自己手里的小人儿,一副警惕的模样。
温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指出手指点了点三儿的小脑袋,“放心吧,这位爷家里比我们有钱,我刚在墙头上看了一下,他家的鱼池养的可是几斤重的红锦鲤,市面上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得着。”
“真的吗,那鱼能吃吗?”三儿好奇。
“能吃,但不一定好吃。”温蓝想到那条被男子摔到地上的锦鲤,炖锅汤应该可以。
可惜了,可惜了。
昔源被妹妹昔娜及玄莹拖回家时,酒醉得更加厉害了,两个人把他往床上一放,他就呼呼地大睡起来。
昔娜叉着腰问刚才跑出去送大衣的侍女,“不是让你好生看着小王爷的吗,你是怎么看的?”
那侍女连忙跪下来解释,“郡主,仆婢是好生看着的,可是小王爷偏说池子里的鱼被撑死了,从床上爬起来就去捞鱼。”
“那他怎么又跑到隔壁院子里去了。”
“哦,是这样的,隔壁院子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那个女子就在墙头拔草,正好看到小王爷在摔鱼,她就打了一声招呼,小王爷就说她在笑话他,叫人搬来梯子就爬过去了。”
昔娜扶额,可能也是被自己的这个哥哥给气死了,她挥了挥手让那侍女退下。
看着床榻上的大哥,她突然问那粉红色少女,“玄莹,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玄莹摇了摇头,“我大哥出去了三年,本来是可以回来的,可是圣上一纸召书又把他派到边疆对付那些越金人,这一去就都大半个月,我也盼着他能快点回来。”
“好想玄月哥呀!”昔娜嘟起了嘴,她看了看床上躲着的昔源,“等玄月哥回来我就让他劝劝我哥,让他搬回家里住,要不然在这外面还不知道野成什么样。”
“这恐怕要了昔源哥的命。”玄莹浅笑,她回眸看向床榻上的男子,喃喃道,“昔源哥志不在争官加爵,又不喜权势,他就喜欢远离闹市找一方静土养养他的花逗逗他的鸟。”
“可是他现在也封了亲王,整天不干正事能行吗?”
“封昔源哥为亲王也是圣上为了拉拢你父王,目前朝中局势很微妙,我父亲还在担心我大哥回来后……”玄莹说到这里连忙摆了摆头,“哎呀,我们女儿家还是不要讨论这些事情,哦,对了,我刚才看到隔壁院子里的盆栽好像破了,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给人家赔个不是。”
昔娜一听连连点头,虽然她哥住在这里没有往门上挂亲王府的牌子,可是刚才他那一闹隔壁的人家也就知道他亲王的身份。
爬到别人家还撞碎了别人家的盆栽,什么话都不说,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还以为他们家用身份压人家。
这样不好。
昔娜的父亲虽然一个王爷,可是平日里对他们教导都是要求他们不能以势欺人,要拿自己当普通人对待。
也就是父王的这种低姿态,他们一家才会住在上京,其它的王爷都被当今的圣上用点封地打发了,一年上头都难得回一次京。
于是,昔娜让屋里的仆人备了一些礼,她跟着玄莹过去给温蓝赔不是。
温蓝刚把院子冲好,正直起腰在捶背,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她纳闷,今天她第一天到上京怎么会有来敲门。
难道是生意上门了?
她连忙奔过去开门。
门打开,却见外面是刚才过来拉人的两个少女,她略有些吃惊。
“两位有事吗?”难道那个什么爷的人撞出了问题?
“我们是来给姑娘赔不是的。”昔娜说道。
原来是这样。
温蓝连忙把人请进屋,然后喊在厨房里洗杯碗的暖儿,“暖儿,烧壶茶,家里来客人了。”
“不用,不用。”玄莹说道,“我看你们也是刚搬来,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说几句就走。”
说完,她拐了拐昔娜。
昔娜连忙把手里的托盘递给温蓝,“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这是我们备的一些薄礼,希望姑娘能收下。”
温蓝接过来掀开上头盖着的锦帕,里面放着一些点心与瓜果,上方还放了一锭银子。
我去,这么大的手笔。
温蓝慌忙把托盘还了回去,“哎呀,这可受不得,礼太大了。”
“使得使得。”昔娜又把托盘推回去,“姑娘以后住在这里就是我哥的邻居,这些礼品呢一是来赔不是,二来嘛就是恭贺姑娘你乔迁之喜。”
啊!
温蓝很是惊喜,这可是她到上京的第一天,就有人给她贺乔迁之喜了,这是不是表示她要办一桌?
温蓝把托盘接过来,真诚地对玄莹跟昔娜说道,“两位姑娘,今天晚上能否赏光到我家吃顿晚饭?”
“不用客气了。”
“我不是客气,我是第一次到上京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两位姑娘不嫌弃就到寒舍坐一坐,尝尝我的手艺,交我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