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玄月来说,这相当于袒胸露背。
“你先把衣服穿上了再解释吧。”玄月背过身,脸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
这山野村姑怎么如此豪放!
温蓝听他这么说,连忙低头看向自己。靠,都忘记了自己只穿着一件内衣,这下子不更玩完了?
“这个,这个我也可以解释。”温蓝一边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对玄月讲。
这古代人的衣服穿起来实在是复杂,温蓝因为慌乱更是手忙脚乱。
越紧张越出事,在穿裙子时她脚下一滑,人直接四仰八叉地摔进了水里。
玄月本来是背对着温蓝,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他连忙扭头去看,就见刚才还在说话的人此时已经在温泉池里扑腾了。
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他皱眉,立在岸边看了一会,见温蓝是真的落了水,这才上前伸手将池子里的温蓝拉了上来。
可怜温蓝现在是头发散了,衣服也湿了,狼狈的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对不起,对不起!”她都快哭了。
“你,还真是不断给我惊喜。”玄月的声音冷冷,这代表他不太开心。
温蓝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裹着衣服低着头把之前想好的说辞解释给玄月听。
“我是想帮你洗衣服来者,见这地方是处温泉,于是就顺便洗了一个澡。”
“只是顺便?”
玄月的目光投向放在木盆里的衣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盆里放的应该是这个村姑今天穿的衣服。
她根本不是顺便,而是特地。
温蓝也看到了玄月目光所投之处,她想这谎算是撒漏了。
好吧,既然被活捉也只能实话实说。
“不是顺便,我是看到你到这里洗澡所以才过来的,但是这里是流水,明天大哥你再用时这水又干净,而且我也不是特别脏。”
“你想来洗澡为什么不直接说。”偷偷摸摸很可疑。
“我不敢,你是主人我是个丫鬟,那有丫鬟跟主人洗一个澡堂子的,我怕你生气。”
玄月笑了笑,他并不相信这丫头的鬼话。
但这并不是他在意的重点。
“你会舞技?”
“会一点,小时候学的。”温蓝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不是温蓝而是林芙蓉。
林芙蓉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有时间学跳舞。
可是该怎么解释呢?
“猎户大哥,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我没有骗你。”温蓝又举起一只手做保证,“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坏女人,我就是想生活的好一点。”
“何谓生活的好一点?”如果她是知道他身份想借机一步登天,那他只能让她离开了。
他最讨厌处心积虑的女人。
温蓝可没想那么多,她依然实话实说道,“我就是想住的舒服点,有热水洗澡有余钱可花有衣服可穿,吃完饭还可以赏花喝茶。”
这真的是她的终极理想。可是现在在猎户家连张床都是用石头砌的,离舒适惬意的生活还有很远。
所以偷偷来洗澡真的不能怪她。
她也是迫不得已。
可玄月并不卖帐,他反负双手继续追问他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跳舞?”
哎哟,这问题还绕不过去了。
温蓝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决定编瞎话。
“我不会跳舞,刚才是瞎跳,我不是说了吗,我想生活的好一点。现在没有钱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但我洗了一个热水澡,我高兴就自己瞎跳起来。”
温蓝说完十分没有形象的打了一个喷嚏。
温泉水虽暖,但穿着湿衣服站在月夜地下,秋风一吹还不是一般的冷。
温蓝又打了两个喷嚏。
玄月见她身上的衣服全数打湿,又瘦又小的站在他面前冻得是瑟瑟发抖。
又一想,她会跳舞又怎样,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不再问,唤了一声铁大统领迈步往回走。
这下,到把温蓝给搞懵了。
这人是专程跑来质疑她会不会跳舞的吗?
这大哥好莫名其妙!
不过,私闯洗澡池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温蓝还是很开心,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端着盆回到了柴房。
换下湿衣服,给自己盛了一碗热乎乎的松菌鸡汤,温蓝瞬间就满血复活。
这一晚她睡的还算安稳。
第二天,天微亮。温蓝就把玄月的早餐端上了桌。
小米粥配昨天没吃完的鸡汤。
她等着玄月起来就跟他打商量,“大哥,你昨天猎回来的野鸡我能不能拿到集市去卖?因为我想买点水果回来给你改善一下生活。”
玄月点了点头。
温蓝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壮着胆子又问,“那我能不能再拿点房梁上的腊肉去卖,那肉都腊成干尸了,再不处理恐怕换不回来几个钱。”
“随你。”
“谢谢大哥,我保证就买点生活用品不会难花钱的。”
温蓝高兴的快要飞起,今天她终于可以挣人生的第一桶金。
为了做生意方便,温蓝又把青峰借给她的那套衣服换上了。
麻绳捆袖粗布包头,温蓝觉得自己除了个子矮点,其他方面挺像一个男的。
于是她信心十足的把山货放进背篓里,背着它出了家门。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出门时,猎户已悄悄跟随。
玄月终究还是对温蓝不放心,虽然他自问对当今圣上的位置没有窥谋之心,但如果这村姑另有身份,他是绝不会将其留在身边。
步行十里,温蓝终于赶到了集市。
跟上次不同,今天因为来的早,集市上是人头攒动,有卖头绳钗花的,有挑担卖豆腐的也肉摊菜摊水果摊。
只是这些摊位跟温蓝记忆中的菜市场不同,大家都随性而摆没什么章法。
猪肉摊可能会跟卖煎饼的在一起,卖头绳的旁边也会坐着一个卖菜的农妇。
温蓝来的晚,好的地段都被人占了去,不过她也不着急,随便找了一个地方铺块油布就开了张。
因为她有自己的营销手段。
果然,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温蓝就开始呦喝起来,“大家看一看瞧一瞧啊,正宗云重山土货,无污染无添加有机绿色食品。”
她这么一喊马上吸引了在集市上闲逛的几个人。
温蓝见有人围上来,马上运用自己在某吃播平台推销美食的劲头,拿起猎户昨天打的五彩尾巴的野鸡鼓吹道,“大哥您看,我这鸡毛羽丰厚四爪有力,一看就是山林里欢腾的野山鸡,这鸡您买回去炖汤是滋阴补阳延年益寿,今天您是二十五明天您就是二十四。”
那男人见温蓝嘴皮子这么溜,持怀疑态度地盯着温蓝,“你这小伙子是哪里人,怎么看着面生。”
“我是玉守村人。”
“玉守村,玉守村又没人打猎,你这些东西该不会是偷的吧?”
偷?
我去,这怎么还没有开张就有人拿她当贼看了。
她什么地方像小偷了。
温蓝有些生气,但冷静下来一想,她又矮又小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怪这镇上的人怀疑。
因为她压根不像猎户。
“东西不是我打的,是云重山的猎户,我是代替他在卖。朋友,您要不要?”不要,就跟老娘滚蛋。
“不要。”男人干脆利落地走了。
温蓝很想朝他翻个白眼,碍于怕丢了自己朴素的形象,她强忍着挤出一抹笑,继续哟喝。
“快来看呀快来瞧,云重山的土特产,上好的野鸡与腊肉。”
但,无人问津。
大家都是默默地瞧瞧然后又默默地走开。
温蓝决定使出杀手锏,她弯腰从背篓里拿出一罐昨天炖好的鸡汤,正要搞个先品尝后购买的活动,没想到摊位前黑压压地围过来一群人。
“你是新来的?”还不等温蓝开口,领头的一个稀毛小子就指着温蓝鼻子问。
温蓝凝神一看,这稀毛小子她认识,是殷家大少爷殷广宏。
也就是孟千城老婆殷素素的哥。
殷家是在玉守村发的家,他们家发家归功于殷家在镇上当里正(镇长)的舅舅。
虽说这里正不是什么官,在南朝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级别,但必定是一镇之长,加上鸡鸣镇天高皇帝远,所以殷家在这位里正舅舅的关爱下做起了米粮的买卖,家业也就越做越大。
后来殷广宏的爹在镇上买了一所宅院,殷广宏就随他娘搬到了镇里。
而殷广宏的爹因为是玉守村的村长,平日里要在村里办些村务,所以他和他的一个小妾依然住在玉守村。
不过,殷广宏的娘为了不让那小妾过得舒服,就把殷素素留在玉守村,让殷素素时不时的给那小妾穿点小鞋。
这也是她们玉守村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殷广宏比林芙蓉大几岁,搬到镇上后就当了这里的治保,说是治保,其实跟地痞流氓干的事差不多。
温蓝见这个殷广宏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她把端出来的鸡汤往地上一放,起身朝殷广宏笑了笑,“是的,我是新来的,第一天到这里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