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觉得这西子姑娘过来绝对不是只是来找她借衣服,她肯定是另有目的。
例如打听她这两句衣裳的来历。
难道她知道今天猎户带她上街去买了新衣?
她不是在屋里没有出去吗,她是怎么知道?
温蓝觉得这个西子姑娘外面一定有同伙,肯定是那同伙跟踪了他们,然后给她报了信。
这很有可能,要不然她刚拿新衣裳进屋,她后脚就来借衣服。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他们,难不成藏宝图在猎户身上?
温蓝觉得自己的脑洞又开大了,藏宝图怎么可能在猎户身上,那乌山金头图不是被盗了吗。
他们跟踪猎户大概是想知道他如何去找这幅画的下落。
因为这伙人知道那画可是他舅舅搞丢的,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温蓝想到这,又露出一个姨母般的微笑,她对西子说道,“林姑娘,要不这样,你现在不方便出门的话,我让暧儿跟三儿上街帮你买套换洗的衣物回来,你说说看还差什么,我让他们一并买。”
“那就谢谢温姑娘了。”
呵,还一点都不客气。
温蓝扯下自己的钱袋交给暖儿,让她跟三儿两人上一次街。
暖儿不太愿意接。
在他们眼里姐姐挣钱太不容易了,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而这个林姑娘本来是寄住于此,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给她买新衣服。
再说了,这个林姑娘头上戴着精致的头饰,耳朵上戴着宝石耳环,没钱她可以拿这些东西当呀。
但姐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顶嘴,暖儿接过钱袋嘟着嘴与三儿去了门。
两个孩子一走,西子再次感谢,她取下头上的一个步摇放到桌上推到温蓝面前。
“温姑娘,我没什么可以感谢的,这个头钗送给你。”
温蓝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头钗,步摇款,银丝做的,蝴蝶造型,尾部镶嵌着红蓝宝石,成色不知道,价格她也不太清楚。
但做工跟玄月送的差的太远了。
她把头钗推了回去,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一厨娘,平日头发都用头巾包着,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这个还是姑娘戴吧。”
西子顺着温蓝的手看向温蓝盘的发髻,温蓝盘的是最为简单随云髻,发丝盘在一侧,因为平时炒菜有油烟她用绢布将底下的头发包了起来,只露出那简单的发髻在外面。
而那发髻上除了一根金钗外连一朵珠花都没有。
不过,她的那根金钗看上去似乎价格不菲。
西子是被组织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儿,她平日的训练除了学乐器外还有就是如何打扮自己,什么头饰贵重什么头饰不值钱,她看一眼便知。
这厨娘头上的金钗做工精良,看成色是纯金打造,造型简洁反而现得大方。
这那是厨娘能戴的起的东西。
西子心头一惊她开始认真打量起温蓝来。
此时的温蓝推开了西子给的头钗,伸手又端起桌上的茶开始喝。
这一喝不要紧,却让西子想起了她是谁。
这喝茶的姿势很像那日跟随玄月到春宵楼的随从。
那日,西子确实没有仔细看那随从的脸,但因为她喝了原本准备给玄月喝的茶,所以紧张的西子就记住了她喝茶的动作。
跟这厨娘一模一样。
结合当日娥姐说那随从是个女的。
西子的心一惊,目光迅速往上抬。
莫非……是她!
西子认真辨认了一下,再次一惊,她连忙垂下眼眸想,这厨娘当日是见过她的,知道她是春宵楼的人,但为何她表现的像不知道这件事。
她为何不戳穿她?
还有,她怎么会陪玄月去春宵楼,她跟他之间真的只是照顾他家狗的关系?
还有,为什么玄月上街给他妹妹买衣服为什么要让她带回来。
西子这边心念闪动,温蓝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温蓝从头到尾都知道西子的底细,所以相比之下她比面前的这个西子要从容。
因为她知道她,而她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温蓝想如果这个西子姑娘知道她宿主叫林芙蓉,也住在玉守村,她会不会惊到当场傻掉。
伪装者碰到被伪装者,两者在几百公里的一间屋子里相对坐者,这概率原本应该是没有的。
但现实却这么巧合地碰上了。
这两天,温蓝也在分析,分析为什么西子姑娘会用林芙蓉这个名字。
最后她分析出来的结果是,这伙人在计划接近玄月时肯定是打听了玄月的社会关系网,最后他们锁定了玄月的师父玉山洞人,因为玉山洞人曾经离开过人们的视线到云重山闭过关。
而当时唯一跟这个玉山洞人有联系的老仆又死了。
人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加上这又是十年前的事情,有人就算怀疑也不可能跑到玉守村去查十年前的事情。
再说了,这个西子只是一个落难的弱女子,为搭救一个姑娘跑几百公里去核实,除非是闲着没事做,谁干这么无聊的事。
西子这伙人制定的这个接近计划按道理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们就是没算好她带着林芙蓉的身体与记忆到了上京,还跟他们要接近的人认识。
怪只怪他们功课没有做足,他们不应该只调查玉山洞人,应该在实施计划时再去次玉守村调查调查一下玄月与真正的林芙蓉。
哎,只能说他们倒霉。
倒霉的西子姑娘确定温蓝就是当天的随从后,她决定摊牌。
“温姑娘,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又不知道该如何启口?这次又想借什么?
温蓝放下茶杯看向面前这个总是难启口的西子姑娘。
她很想说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就不启口,但嘴上她还笑着回答道,“林姑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元真道姑走的时候交待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姑娘这么说我就更加羞愧了。”西子还真的露出羞愧的神色,“我没有对温姑娘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是街头卖艺的,我之前是在春宵楼当歌妓。”
嗯?怎么突然之间又承认了?
温蓝有些懵,随后她想是不是得知猎户给妹妹买的衣服在她这里,这西子姑娘怕她跟猎户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才把事实告诉她?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他们敢一开始就隐瞒就算准了猎户不是一个多话之人。
肯定是她发觉了什么?
难道是认出了她就是当天陪猎户去春宵楼的人?
不管是不是,温蓝决定她也承认。
“我早就知道。”她回答道。
西子故作惊讶之色,“温姑娘怎么知道的?”
“我在春宵楼见过林姑娘。”
“何时?”
“有些时日了,”温蓝盯着西子,“不知道林姑娘记不记得有一天玄大大统领去春宵楼消遣没带钱,那个回去拿钱的随从就是我。”
“啊,怎么会是温姑娘,我记得是一个男子呀!”
“我女扮男装。”
西子哦了一声,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她问道,“温姑娘不是在照顾玄大统领的狗吗,怎么会陪玄大统领到春宵楼去消遣?”
温蓝算准这个西子接下来会这么问,她心底早就生出了一个答案。
“是这样的,”她回答道,“之前过来照顾铁大统领的人是玄大统领的随从青峰青爷,青爷这几天回了老家,他就委托我临时当玄大统领的随从,玄大统领出去办事的时候我帮着问个话跑个腿,你别看我是一个厨娘,我其实会些拳脚功夫。”
“温姑娘还会拳脚功夫?”
“是,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只身一人闯上京。”
其实温蓝会拳脚功夫的事元真早就告诉过西子,因为雪夜里跟那伙拦路抢劫的村民先干起来的是她温蓝,后来才是元真出手相救。
西子这么问也只是表演一下。
“那温姑娘为何一直没有拆穿我?”她又问。
温蓝说道,“姑娘都有了轻身的念头定是碰到了难事,再说姑娘在春宵楼卖艺也不是你自愿,你不说我完全可以理解。”说到这里她还伸手握住了西子的手,“林姑娘,你放心,这事我就算烂到肚子里也不会往外说的,大统领爷自然也不会,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待着,等事态平息了我帮你找你的亲生父母。”
说到这,温蓝又说道,“哦,对了,林姑娘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叫什么?”
西子摇摇头,“我只知道姓林。”
“没有其它?”
“还有一个信物。”西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温蓝。
温蓝接过来打开,泛黄的手帕上绣着三个字:林芙蓉。
温蓝一见这三个字,脑海里林芙蓉的记忆就翻腾着出来了。
我去,这帕子是她锈的。
不,是林芙蓉锈的。
记忆里这是林芙蓉十岁第一次学女红精心锈的一个帕子,那时候丝钱太贵,她娘就让她锈个名字在上面。
林芙蓉锈好后一直带在身边,有一次她去老林子里拾柴,那帕子就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为此,林芙蓉还找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