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蓝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脸是一阵一阵地红。
心想自己终归还是没有出息,被他给迷惑了。
脱下猎户上身最后一件衣服时,温蓝的小脸红到了耳朵根。
这自然被玄月全数看到眼里。
“你为何脸红?”他问她。
温蓝不承认,“谁脸红了,我这是被水气熏的。”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玄月的眸子黑黑沉沉的,比这夜色更撩人。
温蓝连忙移眸看向别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唇上。
他的唇色有些淡,给人寡欲的感觉。
温蓝想起就这寡欲的唇还亲了她好几回,也不知他亲她时有没有感觉。
回想,他亲的几次似乎都喝了点酒,但是密萝山的那次他似没有完全醉。
哎,现在想这些干什么,这寡欲的唇以后就是别人的了,那怕他还挺会……接吻的。
温蓝虽这么想,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去看。
“啪”!
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温蓝捶了自己脑门一下,这下她终于清醒了。
但却把玄月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头。”他抓住她的手问。
“头上有蚊子。”温蓝嘿嘿地傻笑,想要挣扎他。
但他却握得更紧了。
“这春日里哪来的蚊子,你该不会是想打我,旋即又打了自己?”
“我为什么要打爷?”
“我猜的。”
“爷最近总是喜欢瞎猜。”
“还不是因为你所以才瞎猜。”
“……”
“……”
“爷,您是不是该松手了,要不您手上的伤又要裂了。”温蓝又开始挣扎。
玄月却依然不放,“我告诉我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头,我自然会松开你。”
“……”这人怎么执拗上了,这么冷的天他还光着身子呢。
“好吧,我告诉爷。”温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爷,您男色当前我怕自己动了春心,捶自己一下清醒清醒。”
玄月松开她,脸上渐露喜色,“这么说你可能会动春心?”
“我又不是木头。”温蓝嘟起了嘴。
所以爷,体谅一下吧,自己跳进去洗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没想到玄月却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说道,“原来你不是木头,我还以为你是根木头。”
他说完,穿着亵裤进了浴盆。
温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猎户是看出了她的窘迫,这样也好,他心有所属,不当撩的自然是不会撩,而她心猿意马也当到此为止。
她转身,准备离开。
玄月却叫住了她。
“你上哪去?”
“爷要洗澡,我去外面候着,等一下要穿衣服我再进来。”
“我一只手不方便洗。”玄月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请求。
温蓝就有些犹豫了,照说他穿着裤子,过去帮他搓搓背也是可以的,但是……
“爷,您就将就一下,我的工作里真没有帮您洗澡这一项。”
“好绝情?”玄月叹了口气,温蓝就听到水声。
他似乎自己洗去了。
温蓝终归还是不放心,她回身看了一眼,却见他用那只受伤的手在拧汗巾。
这人……
她奔了过去,一把将那汗巾夺了过来,然后掰过他的手查看。
缠手的纱布自然是全湿了,刚才渗血的地方此时更是一片殷红。
“你……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我当然知道会裂开,但没人帮我。”玄月说着就用受伤的手去抽她手上的汗巾。
温蓝只能妥协,“好啦,我帮你。”她说完,叠起汗巾沾上水帮他探身子。
玄月靠在浴桶边看着她,嘴角浅笑,“你最终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爷说的哪里的话,您有恩于我,我怎么会不心疼您,路上遇到的两个孩子我都能待他们如亲人,更何况是爷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就不掺其它的感情?”
“……”温蓝扭开脸不去看他。
玄月也不再追问。
帮他洗了澡更了衣,温蓝拆了他手上的纱布,重新给他上药。
事隔五日第一次给他上药,温蓝才发现他那日确实伤得很深,手心的伤口像一条丑陋的鱼让人看着心惊。
“爷您这手平日里还是要活动的。”温蓝学过护理知道这样的伤口如果总是蜷着手,那新长出来的肉就会粘连,到时候就无法活动自如。
“怎么活动?”
温蓝用手帮他弯了弯手指头,然后又摊平一下手掌。
“您没事的时候用另外一只手辅助一下,这样子新长出来的肉就会顺着纹理长,不会粘连,伤口上的疤也不会很明显。”
这些玄月自然是懂的,他久经沙场身上受过无数的刀伤,疗伤期间该如何护理伤口,那些刀伤大夫不知叮嘱过多少次。
可是这些她怎么懂得。
就如那日她跟薛平儿交手,她似乎也懂武功。
她是林芙蓉吗?
这个疑问又回到他的心间。
但随即他就强迫自己不要深究这个问题。
他不管她是谁,我想与她相伴到老的心是不会变的。
她只要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就行。
“温蓝。”他用她给的新名字唤了她一声。
“嗯?”温蓝正专心地帮他涂药膏,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我以后就这样唤你。”他这么跟她说也是跟自己说。
温蓝看了他一眼,“我早跟爷说了我叫温蓝,爷不这样唤我怎么唤我。”
“是呀,早就跟我说了。”玄月突然就笑了。
“爷您笑什么?”
“没什么。”玄月看着她涂药膏的样子,“就是觉得你涂得有些痒。”
“……”温蓝抬眸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今晚上的猎户有些奇怪,居然会因为痒而发笑。
“爷,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能有什么好事。”
温蓝才不信,她想到今天猎户回来的时候说出了一趟城,难道跟心上人有了新进展。
“爷,我们可要坦城相待,您别忘记了我是您的军师。”温蓝提醒。
更多的还是想听听猎户跟他心上人的进展,这样子她也就把心死得透透的。
“军师想听什么?”
“想听您今天出城干了一些什么?”
“也没什么,方瑜明天会来上京。”
方瑜?
温蓝涂药膏的手停到了半空,果然是方瑜。
玄月见她不吭声,连忙问,“你怎么不问她到了上京住哪里。”
“她是爷的客人,住哪里自然是由爷安排。”
“我安排你不会有意见?”
她还能有什么意见,就算她是军师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提意见。
温蓝摇了摇头。
玄月见她摇头马上一锤定音,“那好,明天我就安排她住在你家。”
什么?
住在她家!
凭什么?
“为什么要住在我家?”温蓝提出异议。
玄月却说的云淡风清,“因为是我安排的。”
温蓝还想反驳,玄月抢先了一步,“是你说没有意见的,我可征求过你。”
这也叫征求?
这不是使诈吗?
温蓝张了张嘴想跟他理论,最后还是把火气给压了下来。
冷静下来一想她似乎明白了猎户的套路。
她让他从大统领府搬出来,他把铁大统领给搬出来了,随后他又住了进来,明面上大夫人跟老夫人还挑出毛病。
她让他跟心上人拉近距离,让他找她的闺蜜搞迂回,他把对方接到她家,现在他该不会让她去扮演他口中的那个远房姐姐吧?
很有可能!
这猎户,什么时候变坏了。
居然套路起她来。
而这些套路还是她教他。
这真是……把自己卖了还要跟他数钱。
哎,跟他相比,她果然是智商不够。
得,认栽。
温蓝不再说话了,她拿过纱布把猎户把处理好的伤口重新包扎,然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猎户却又开口了,“我还没吃晚饭。”
“爷您吃得下去吗?”
“为何吃不下去?”他连午饭都没吃。
温蓝冷冷一笑,“我要是爷,今天晚上我肯定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多兴奋,笑都笑饱了。”
“……”玄月没听懂。
挖苦的话温蓝自然是不会解释,她朝他翻了一记大白眼,说了一声等着就出了屋。
做好饭后,她又板着脸把饭给猎户又送了过来。
两菜一汤还算丰盛。
她把菜摔到了桌上,拿起托盘要走。
玄月一把拉住了她,“你在生气?”
“没有,谁敢跟爷生气。”
“没生气你把盘子碗摔这么高,你看汤都洒了。”
温蓝看了一眼桌面,那碗鸡汤确实洒出来不少。
她暗自气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就算猎户套路了她,但他并没有伤害她,拿钱办事说要当军师的人是她,现在猎户照单全做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到……她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