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轻声道:“莫怕。”
轰隆一声惊雷劈下,从前给她安稳的二字此刻却像追魂夺命的利刃狠狠凌迟在陶杳心上。
陶赦嘴边勾起一道放肆的弧度,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地狱恶魔呢喃,“夭夭,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谁都不能……”
陶杳猛然后退一步,陶赦另一只手却扣上她的腰肢,不顾亭外大雨滂沱,抱了人径直而出。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陶杳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惧,脸上不知是遇水还是泪水,渗入她的双眼,让她睁不开眼。
陶赦一脚踹开厢房大门,将人抛上床榻。
陶杳摔在冷硬的床板,发髻散乱,腰间的荷包似乎也受不的这股重力,落在她面前,掉出里面的玉哨。
陶杳瞳孔放大,瞬间抓起玉哨,轻音飘散,传入大雨中。
陶赦几步上前,拽下她手中之物,见其上一燕字,顿觉刺目,他冷笑着将玉哨掷在地上。
玉哨应声而裂,陶赦大掌再落,他扣着陶杳的肩头,见她拉至近前,冷笑道:“这都还没嫁过去,就迫不及待拿人东西了?”
“如今大雨淋漓,燕王府距此三条街,便是听见了哨声又如何?他赶不来!”裂帛之声伴着倾盆大雨。
陶杳一声尖叫,抱着中衣缩进角落。
可陶赦哪容她逃窜?近乎癫狂的面孔在屋中微弱的烛火中恐怖如厉鬼。
“夭夭,燕王夺不走你!你是我的——”
“尔敢!”忽而一道惊雷再落,烛火飘忽。
电弧明灭,男子身影寥寥,巍峨如山。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三大章来啦,晚上应该还有哈~多少字看作者君肝hold不hold得住~
第25章 红晕
身后突兀袭来的冷寒让陶赦避之不及,等他转头,带着冷风和戾气的拳头已经砸向他的脸。
嘴角泛起的血腥味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可当他看到陶杳像是见到救赎一般暗淡的瞳孔中乍然迸现出光芒的模样,心中的恶魔再一次爬了上来。
她是他费尽心思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珍藏的至宝,他没想过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却也绝不允许她成为他人的所有物。
陶赦嘴边露出一抹狞笑,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正背对着自己,捡起床上的被褥盖在陶杳身上的燕殊,一下抹去嘴角的鲜血,手中寒芒乍现。
陶杳哪里还有白日的羞窘?她面色苍白,受到极大惊吓,这会儿看到燕殊便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眼角泪珠簌簌而下。
烛火跳跃,微弱的光芒下,匕首刃部绽放出来的光芒如舔舐唇角的恶魔,闪了陶杳的眼,她握着燕殊的手骤然收紧。
燕殊非是轻易放松警惕之人,他虽不知这兄妹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陶赦如今已是一条疯狗,逮着人便咬,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把后背留给他?
在危险逼近之前,燕殊极快转身,腿上凶狠的力道瞬间将匕首踢飞,同时,手骨断裂的咔嚓声便是屋外倾盆大雨的声音也掩饰不住。
“本王以为陶少将军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如今在这雨夜中却对本王王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不知陶将军知道,该是怎样痛心疾首?”
若是燕九或是燕十一在这儿定然知道燕殊此刻以及为不悦,之所以会耐着性子说些废话,全是因为陶杳还在这儿。
剧烈的疼痛侵入陶赦的骨髓,他盯着烛火明灭中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将床榻上的女孩搂进怀中的男人,灰暗的火苗在他眼眸深处跳跃。
陶赦其人在大昭诸位将军之间并不出名,而如今他之所以为四国皆知,全因为他在半年大昭灭国时,只身深入昭宫,带出陶延之女,同时也带出了昭王宝藏。
奏报上有关这位少将军的消息并不多,无非是年四少有为四字,有一个大将军叔父作为后盾,陶赦的年少有为总得掺上些水分,是以燕殊起初并未过多注意他。
让他注意到陶赦的是,丹阳县一个普通府第的书房却有重重机关,便是他带了上机关巧术的燕十一,也未能打开他书房的那道门。
再来便是陶赦对怀中瑟瑟发抖女孩的过分关心照顾,陶赦性子说一不二,手段狠辣果决,连娶了好些年的枕边人都能随意处置,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一个对只拥有血缘关系的堂妹极尽关心的人。
燕殊难过怀中少女颤抖的双肩,冷厉的目光射向垂手一言不发的陶赦,“若是不想明日横尸荒野,本王劝陶少将军还是找些离去为好。”
看,他刚刚抬出陶延都不能让陶赦有所动摇,有情有义四字于他而言实在奢侈,不,该是他全然当不得。
此人有狼虎之心,若非他不想在自己娶王妃时为寝室门上阴影,那还有在这儿废话的道理?
陶赦抬起眼皮,恰恰能看到陶杳全心全意依靠着燕殊,而他被燕殊这样威胁,也得不到她半分目光。
陶赦忽而笑了,笑的凄凉又讽刺。
屋外大雨滂沱,他带着张狂的笑,一步又一步走出厢房,身影寂寥,笑声苍凉,只在那无人可窥的眼里,灰暗的火苗越燃越盛。
滂沱的大雨伴着剧烈的风,掀动厢房的木门,啪啪拍打着墙面,渗人极了。
燕殊几步来到门边,将门拴上,又迅速回来,将怀里的人用被褥裹紧。
少女依旧瑟瑟发抖,好似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虽被救出,却还心有余悸。
她发凉的指尖触碰他温热的掌心,又骤然缩紧,仿佛他于她而言是唯一可以救命的浮木。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燕殊心里升起,他将之判定为心疼,从未有过哄女子经验的燕王殿下,滚了滚喉结,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垂眸,只道:“杳杳,别怕……”
女子闺名在他舌尖打了几转,终是脱口而出。
怀里的少女一个劲儿的颤抖,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稍缓过神来,傻愣愣盯着他,忽而瘪嘴,竟哇的一声扑在他的胸膛上大哭,较之刚刚失了魂般怔愣的模样鲜活了些。
燕王殿下和曾见识过这等场面,四肢僵硬,双手也只敢虚虚搂着陶杳的双肩,脑中闪过千般万般念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我在……”
也不知是否这二字的分量太过轻飘,少女不仅没被安慰到,反倒哭的更大声。
燕殊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此前有女子敢在他面前如此哭闹,他定然毫不留情命令燕十一丢出去,丢到哪里都好,只别在他面前碍眼。
可如今,趴在他胸膛上放声大哭的是他未来王妃,是不知不觉已经住到了他心上的女子,岂能与等闲之人一般对待?
燕殊寡言少语惯了,更没哄过女孩,而今场面,他以往领兵作战无往不利的战术在这起不到丁点作用,只沉默着又把人搂紧了些。
他……该是能给她安全感的。
怀中的少女只哭了一会儿便渐渐收了声,她啜泣着,好似有点儿收不住,燕殊知她已将心中的恐惧宣泄出来,几经犹豫,到底还是伸手将她的下颚抬起,细细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也不知是否是他英雄救美的行为给了少女安全感,她跪坐在床榻上,趴在他怀里也不带半分羞怯,红着眼小心翼翼偷看他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养在笼里的兔子。
燕王殿下全然不知矜持为何物,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大剌剌的看着陶杳。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也或许少女害怕过后,羞怯慢慢上了她心头,她一双水润的眼睛扑棱着,挪开目光。
燕殊一眼不眨的盯着她,只见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稍稍停顿,压着声音道:“哨子……哨子碎了……”
她一下转过头来,略带急切又全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诱人的模样,让人想把她揉进心里,藏在怀中。
“再做一个便是。”一个哨子能护她安危,碎了便碎了。
今日若不是他想着她在宴会上神色不对,特意过来瞧瞧,或许……
燕殊未揽着她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他料想着太子便是心怀不轨也不会这么快动手,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陶赦竟然对她怀揣着这样难以启齿的心思。
“明日一早,我派女卫前来护你安危。”陶府不安全,甚至堪称危险。
燕殊仔细想了想又道:“婚期本王会早日定下,迎你过府。”把她置于危险之地,他着实不放心,还是早早带回府中去为好。
陶杳哪想到他能由一个哨子联想这么多,心中惊惶全然退去,眼神飘忽,半点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也不知她小心思怎么转的,忽而说道:“你……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陶杳伸出手指摸了摸燕殊的肩膀,葱白的手指对比着玄色的王袍,给人极大的冲击力。
燕殊抬手,将她渐渐回暖的手指包裹住塞进被褥中,小声呵斥:“外头凉,包好了,莫要病着。”
他身上的王袍还是湿的……陶杳脑中才堪堪略过这个念头,便听到他半点不留情的声音,忍不住撅起嘴巴。
如今可是大夏天,便是外头倾盆大雨,也只能感觉清凉,而不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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