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不嫉妒?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陶杳不过是他妹妹,而且还是隔了一层的堂妹!
陶赦深褐色的双眸越发幽深,他盯着地上明显知道怕了的女人,突兀蹲下,狠狠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起。
面前这张妍丽的脸该是称得上好看,可惜全身上下配了淡粉色,不仅没有少女的俏娇,反倒不伦不类惹人厌烦。
东施效颦罢!
他好似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这张脸,妻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摆设,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打发叔父一个劲儿要他成婚的心思。
他向来觉得她足够乖巧,虽平凡了些,却是个在大事上拎得清,却不想在这乖巧的脸皮之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陶赦黑眸中寒意冷凝成冰,“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想来你是知道的。”
不该说?张氏眼中掠过一抹讥讽。
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近乎死亡的恐惧,只好别开眼睛,默默点头,也错过了陶赦眼中的死寂。
陶赦转身,出院门,张氏心中的不甘化作浓浓的污水堵在心头,嘴边弯起冷厉的弧度。
陶赦怀了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这对兄妹可是把她给恶心透了,她若是不回报些什么,如何对得起这兄妹俩这样照顾她?
可张氏很快又听到走到了院外的陶赦吩咐下属,“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风,让人扶了夫人回屋中,早日养好,莫要让张老爷和张夫人跟着担忧。”
张氏五指扣进泥中,难以置信的看向门外,恰恰对上陶赦侧身而过时掠来的那一抹余光。
陶赦从来就没想要放过她!从来没有!
好啊,可真是好啊,拿她的父母威胁她,陶赦真不愧他阎罗将军的名声,果真够心狠手辣!
陶杳在院外听他这么说,不由去看张氏,只来得及从即将关起的院门缝隙里看到她近乎癫狂的脸。
“杳杳,在看什么?”忽然到了近前的声音吓了陶杳一跳。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看到是陶赦,才讪讪一笑,“大哥,你吓到我了。”
她直白的吓到二字让见了她后退眼中凝出寒意的陶赦面色减缓。
他向来喜欢她实话实说,好的不好的,他都能接受,独独受不了她欺骗他。
“莫怕,你大嫂疯魔了,做出些不该做的事,今后都不会了,回去好好休息。”陶赦声音淡淡,却有掩饰不住的关切。
陶杳以前不觉得有异,可刚刚陶赦扼住张氏咽喉的一幕在她脑中掠过,她那双诡异的双眼让她心生不安。
陶杳胡乱点了点头,说道:“劳大哥关心,大哥一路风尘劳累,还要为我劳心,也快回去歇着。”
一口气把话撂下,陶杳迅速领着阿桃消失。
陶赦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幽深又带着让人察觉不得的柔情,外人瞧不清,也发现不了。
乍然转身,他又是那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少将军。
“让人看着院子,里头的人也全都给换了,夫人的病见不得人,安排一个丫鬟侍候便可。”
作为陶赦的心腹,赵晨轻易领会主子的意思,望着院门紧闭的牡丹院,知它不会再有打卡的一天。
一路匆匆回到屋中,陶杳牛饮一杯冷茶,才让身上热气稍减,静坐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想刚刚的事。
她让陶赦待在院外,听她激怒张氏,就是为了来个当面对质,不给张氏任何狡辩的机会,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陶赦差点杀了张氏。
还有……
张氏未尽之语到底是什么?陶赦又为何一刻等不得,要阻止她往下说?她口口声声骂她小贱人,狐媚子?她狐媚了谁?
陶杳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看到阿桃捧着之前从红霞手中拿回的木盒,她脑中飞快的掠过一抹灵光,一个大胆又令她难以接受的想法在脑中形成。
第12章 黑店
自那日之后,陶杳就再也没见过张氏,只听陶赦把她关在牡丹院里,不许她出来见人,也不许别人进牡丹院,至于太守夫人的生辰宴,自然也不了了之。
陶杳偶然一次路过牡丹院外,见那日还肆意开放的牡丹,大多焉巴了,瞧着撑不了多久。
女主子得了重病的消息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日牡丹院的事下人们也绝口不提,陶杳明显能府中笼罩了一股压抑的阴云。
陶杳也再没出过门,每天关在屋子里,连院子都不爱去,前所未有的安分。
陶赦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出府,总是好几日回来一趟,匆匆来看过她两次,有次陶杳还在他身上嗅到了金疮药的味道。
陶杳巴不得他来的越少越好,有所猜想后,她每次和陶赦相处都十分别扭,恨不得拔腿跑开,可陶赦如今是她唯一的倚靠,她便是有万分的不自在,也得笑脸迎人,等着回京城。
陶赦也不知发没发现她的别扭,每次见她都神态自然,厨房里的丝羽乌骨鸡一日不曾落下。
眨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陶杳总算等到启程回京的那天。她浑身上下都浸透着欢欣的气息,每每惹得阿桃侧目,不禁猜想小姐是不是想家了。
大清早,她把自己收拾妥当,还对着镜子看看已经几乎看不到伤疤的额头,再一次感叹玉容膏的药效,又添上几分欢喜。
只当她看到被人从牡丹苑扶出的张氏时,所有的欢欣雀跃都如摇曳的烛火被一阵冷风刮过,‘噗嗤’一声灭得个明明白白。
陶杳从未想过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容貌妍丽体态丰腴的张氏会消瘦成如今这模样,她空荡荡的身躯被宽大的衣裳包裹,明明身着华服,却看不出半点高贵优雅。
她的手露出宽大的衣袖,近乎于皮包骨的指截泛着青灰,一张脸被帷帽挡着,让人无法窥视她真正的模样。
张氏很快被扶上马车,陶赦从府中出来便见她一个劲儿的盯着张氏,眸光一闪,轻声问道:“杳杳,怎么还不上马车?”
陶杳如梦初醒,连忙道:“就要上了。”
陶赦见她跑开,神色没多大变化,周身的气息却在顷刻间变冷。
……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陶杳早前便打听到从丹阳县回京要走二十来日,心中虽早有准备,可在不断颠簸的马车里度过一整日之后,也不由生无可恋趴在马车中的小几上。
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就是麻烦,去哪都不方便,遇上个日晒雨淋的更是苦了赶路的人。
特别现在是四月中下旬,于那好雨知时节还没过去多久,难得晴了几日,又下起绵绵的小雨来。
一连走了好几日,陶杳在马车里还好说,没受什么苦,外头的一众护卫却是累得慌,陶赦冷硬的脸也带上了风尘,瞧着有些疲惫,如今又下了雨,若不找个地方歇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好在,没走多久,一行人便遇到一处客栈,队伍中的人都不由精神起来。
一行人恰恰走进客栈,外头的绵绵阴雨眼看着变大,淅淅沥沥的声音无端将客栈衬托出几分寂静,没得让人心慌。
陶赦下令在此歇一晚,好在客栈除了些许零散的赶路人,就只有他们一行十来人,倒也有地方住。
陶杳的目光在客栈里的转一圈,带了些好奇,比起后世的酒店,这里不得不说十分简陋,可好歹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掌柜的懒懒靠在柜台上,一只手拄着脑袋,好似在闭目养神,近些却能听到他打着小呼噜,客栈里进了十来号人半点没影响到他。
伙计们只有两三个,一个侯在一边,另外两个则不停跑腿,上菜的上菜,倒酒的倒酒。
客栈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他的斗笠还湿润着,身边放着一件蓑衣,也湿漉漉的,想来也是才进客栈不久。
他手中拿着个酒壶,随意摇了摇,在陶杳以为他要狂放的拿着酒壶直接喝时,却又把酒壶中的酒倒进空杯,细细饮着。
陶杳:“……”不好意思,江湖片看多了。
客栈中独独他最奇特,陶杳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回儿,原以为她带着帷帽,定然不会被察觉,却不想在她要挪开目光之时,那男人突兀抬起头,露出隐在斗笠下的一双深灰色双眸。
枯寂、苍凉、寂寥,却又锐利得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利剑,让桃夭不敢直视。
她下意识挪开别看眼睛,转身对陶赦说道:“大哥,我想先去整理一下,饭菜若是好了,送我屋子里便可。”
陶赦自然无条件满足她的要求,当下定了客栈里剩余的所有房间,让阿桃跟着陶杳上楼,又让人把张氏扶进屋子,亲自上楼检查确保没问题后,才留下赵晨在屋外守着陶杳,下楼。
陶杳知道陶赦一向小心谨慎,对他的行为也见怪不怪,她现在一心想洗个澡舒服舒服,
好几天没洗澡,陶杳觉得身上都快要发霉了,感受温热的水流在身上飘动,陶杳舒服地眯起眼睛,觉得此生乐事大概于此。
客栈涌入十几号人,顿时显得拥挤,不知是不是突然涌入十多个人让其余客人息了声,客栈里除偶尔筷子汤匙碰撞碗碟的声音外,只有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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