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你是在等我回来?”他既然会在削无用的胡杨木,证明他无事可做,无事可做就该去睡觉,那他为什么不睡觉?
乔越并不看她,只是垂着眼帘,看着她的手。
他并不回答。
很多时候,沉默即是答案。
温含玉不蠢,她知道他无声的答案,“你为什么等我?”
她记得前些日子他也是这么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搂着,是因为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那他这回又是怕什么?
“阿越你是不是怕我不回来?”温含玉的脑筋一直很直。
直,并不代表不对。
乔越仍是沉默,被温含玉抓着的手则是蓦地颤了颤。
即便他已极力冷静控制,即便他没有抬头,温含玉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这极轻微的反应,不由将他的手腕抓得更紧,又问:“你为什么会怕我不回来?”
“说。”温含玉的性子向来有些霸道,根本不给乔越再这么一味的沉默,“说!”
“阮阮……”这是乔越一心想要逃避的问题,却也是他不得不直面的问题,他没有被温含玉抓着的另一只手已然死死握成拳,“阮阮白日里出城去了……”
“那又如何?”温含玉旋即反问。
乔越默了默,尔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似乎不愿意回答。
抑或说他根本不想回答。
然此刻的温含玉不知是心中太过烦乱,还是被乔越毫无理由就将他自己的手弄得满手都是伤和血而太过恼怒,以致她这会儿大有刨根问底之势。
“我出城了又如何?我有说我过出去了不回来吗?”话到此处,温含玉又忽然想到什么,只见她微眯起眼逼近乔越,有如逼问一般道,“不对,既然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出了城,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出城去了?你——”
“派人跟踪我查我?”问出这一句话时,她的声音骤然冷如寒霜。
温含玉骤变的语气让心神不就不安宁的乔越瞬间慌了神,只见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对上温含玉冷冰冰的眸子,黯淡的眼眸里满是难过与着急之色,他慌忙摇头,“不是,我——”
可温含玉却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她眸中有如冰霜般的寒冷愈发浓沉,“我说过我不会走,你不信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跟连城走?”温含玉死死盯着乔越,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住,她胸中正烈烈燃起的怒火让她根本不给乔越说话的机会,“你不信我。”
这一次,她不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口吻。
只见她松开乔越的手,冷笑着站起身,往后稍稍退开一步后猛地一脚踢飞身旁的凳子!
结实的凳子“砰”地撞到墙上,瞬间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与此同时四分五裂!
被砸坏的凳子木块在屋中四溅,虽不是刀剑,此刻却是锋利,溅到乔越与温含玉身上,划伤了乔越的脖子,也划破了温含玉的手背。
看到碎裂的木块划破温含玉手背的一瞬间,乔越惊得猛然站起身,伸出手就要去将温含玉被划伤的手来看,谁知温含玉却紧拧着眉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以致他抓了个空。
“阮阮,让我看看你被划伤的手。”乔越着急又心疼。
却见温含玉一步步在往屋门方向后退,同时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越脖子上的划伤,瞳仁在一点点收缩。
她……她又伤了阿越了。
她又险些失控了!
如同上次一般,她连连倒退好几步后转身就要逃!
“阮阮!”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乔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抓住了她,再不像上次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眼前逃开。
温含玉下意识要挣开他的手,然乔越非但没有分毫松手,反是一个瞬步贴近她身后来,从后将她另一只手也擒住,与此同时从她身后将她搂住!
他不仅紧紧搂着她,更是抓着她的双手,让她逃也逃不掉!
“你放开我!”温含玉在他怀里挣扎,又急又气,“乔越你放开我!你既然不信我,又抓着我干什么!?”
“阮阮你冷静些。”乔越死死搂着不停挣扎的温含玉,绝不会放手的模样,“你冷静些!”
此刻的温含玉如何能冷静?
挣不开乔越的钳制,她便就着他们此番姿势,将他双臂用力一抓的同时倏地一个转身,将乔越重重甩到了墙上!连带着她自己一道!
身上余毒尚未全清,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的乔越只觉喉间一阵腥甜,含了满嘴的血。
然的双手仍未将怀中的温含玉松开。
“阮阮……”他甫一张嘴,口中来不及咽下的血便滴在温含玉肩头,令她瞬间清醒。
第183章 阮阮可需要我?(2更)
乔越不敢松手,他怕自己一旦松开手,温含玉便从他眼前逃掉,所以哪怕他嘴角和下颔沾满了血,他也无法抬手来将其擦上一擦。
“我如何会不相信阮阮?”乔越心中苦涩,“阮阮不想说的事情,我不敢强求。”
也不敢奢望。
比如昌国皇长孙之事。
“诚如阮阮所言,我是在等阮阮回来,我也的确是怕阮阮会走了再也不回来,不是因为不相信阮阮。”乔越将温含玉紧搂着,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里,都透着他深深的不安,“我只是……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何德何能,能值得阮阮留在他身旁而不是随无可挑剔的昌国皇长孙离去?
即便阮阮的心意他明了,可他……
始终不自信。
他如何配得上阮阮?他凭何留住阮阮?
阮阮就像最耀眼的一道阳光,照进他本只剩下黑暗与绝望的生命之中。
是阮阮一次又一次朝他伸来让他握住的手,他才能从黑暗与绝望中一点点爬出来。
他是深渊里的人,凭何与一国储君的昌国皇长子相比?
“我……”乔越心中愈发苦涩,“我又想过去找阮阮,但又怕阮阮觉得我多事,怕阮阮会生气,毕竟我如今这般模样太过不堪,还是不去的好。”
“我……”他啊,“配不上阮阮。”
清醒过来的温含玉没有插话的机会,只靠在乔越怀里静静听他苦涩不安的话,听他的声音愈来愈低,若非他的声音就近在她耳畔,只怕她根本就听不到。
直到乔越沉默下来什么都不再说或是再说不出的时候,才听得温含玉淡淡问他道:“阿越你觉得我有什么好?”
乔越想也不想便道:“在我眼里,阮阮般般都好。”
“可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好。”温含玉又道,“就像阿越你觉得你不好一样。”
“但是我觉得阿越什么都好。”无论是模样身材还是性子心地,在她眼里,样样都是好,所以,“我们,不是正好相配?”
乔越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由只是将将理解何为“喜欢”何为“感情”的她用言语来安抚他不安的心。
“阮阮。”他轻轻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极尽温柔,贴着她的耳畔,反反复复,“阮阮。”
他温热的鼻息拂着温含玉的耳畔,非但不让她觉得恼人,反是觉得有些舒服。
从感觉中确定她不会再想要逃开,乔越这会儿才敢拿起她被碎裂的木凳划伤了的手来看,却在看她手背的划伤时发现她的虎口有干涸的血渍,当即紧张地将她的掌心翻过来来。
只见她手心里有两道深深的伤口,本已结痂,此时却又裂开了来,可见其中血肉。
是新伤。
“阮阮手心里的伤是何时受的?”乔越语气里尽是着急与心疼,仿佛那伤是在他手上似的。
“小伤,没事,不疼。”温含玉不在乎,作势就要收回手,就在这时,她想到个事,于是把自己左手抬起,硬是从乔越手中把右手收回,将左边衣袖往上别,露出戴在左小臂上的袖箭给他看。
“阮阮这是……?”乔越微诧,不明所以。
“白日里我和连城出城去,是去试试这副袖箭好不好使唤。”温含玉似乎还不知连城对乔越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直脑筋的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根本不知乔越心中做何想法。
不算方才她气恼之下提到“连城”这个名字的话,这是她第一次与乔越提及连城。
“他……送给阮阮的?”看着她臂上的袖箭,不知不觉,乔越将怀中的她重新搂紧。
“嗯。”温含玉不假思索点点头。
“阮阮可喜欢?”乔越又问。
温含玉道:“用得挺趁手的。”
乔越又忍不住问道:“阮阮是觉得这袖箭好还是我之前给阮阮的那套柳叶飞刀好?”
“你们怎么都问我同样的问题?”温含玉将乔越环在她身前的双臂往外推了一推,在他用双臂圈起的怀抱了转了个身,面对着他,皱眉看着他,眸中满是不解,“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吧?”
“不是。”乔越果断回答。
看乔越微抿着唇微别开脸的模样,温含玉想了想问道:“阿越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到连城?”
“……不是。”他想听,却也不想听。
不待他再说什么,温含玉的问题已经跳开,只见她半眯起眼盯着乔越的眼睛,“阿越你没有派人跟踪我,那怎么知道我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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